第297章

  留雁踮着脚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大公子这副痴态。
  烛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纱帐上,那专注的模样活像在观摩什么稀世珍宝。
  小丫鬟顿时红了脸,心里却喜滋滋的,大公子一回来就粘着大少夫人。
  果真情深义重。
  陆江年再看了元婉如一眼,好好睡吧,等会他沐浴回来,她就没法再安睡了。
  第390章 我会害怕的
  净房。
  水雾氤氲,蒸腾的热气在烛光下流转如纱。
  陆江年浸在浴桶中,墨色长发披散肩头,水珠顺着紧绷的肌肉纹理滑落。
  他盯着屏风外透来的暖色烛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浴桶边缘。
  "海宁被绑,情况危急,我不得不救......"
  家书上的字迹忽然浮现在水面,娟秀的笔触里藏着惊心动魄的凶险。
  喉结剧烈滚动,他猛地将头埋入水中,温热包裹了所有后怕的颤栗。
  若那日暗卫迟了半步,若婉婉估算错了慕容骁的反应......
  "哗啦——"
  破水而出的瞬间,他抹去脸上水渍,却抹不去眼底猩红。
  陆江年身上有几处狰狞的箭伤,是他这些年沙场征战的印记,有两次惊险无比,险些送命,他都从不畏惧。
  可自从收到娘子那封信之后,他竟然梦见娘子在雨里朝他伸手,醒来时,他生生捏碎了茶盏。
  因爱,故生怖。
  -
  留雁合上门扉转身,差点撞进玄青怀里。
  他笑得一脸灿烂,举着个锦盒,月光将盒上缠枝纹映得发亮:"青州最有名的胭脂,掌柜说这叫'醉芙蓉',你看看合不合……"
  "嘘——"
  留雁拽着他袖口往游廊深处走,杏眼瞪得圆圆的,"主子们才歇下呢。"
  玄青却把盒子塞进她手中,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红绳:"你闻闻,说是掺了西域花露。"
  留雁得了礼物,自然开心。
  她从善如流,低头嗅香,玄青看得手指有些发痒,想要身手捏她的脸,又怕她恼了。
  玄青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其实我还买了蜜饯,让他们帮我拿着了,明天给你送过来。"
  留雁顿时红了耳尖。
  这个人,还真是处处想着她呢。
  “多谢了。”
  “这一路去青州,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得空你给我好好讲讲……”
  玄青觉得,牙根痒痒,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听故事?
  不解风情的臭丫头。
  留雁见他没说话,狐疑望着他,玄青趁机凑近她:"好好,明日就给你讲……"
  -
  安静的寝室,漏进一缕月光,堪堪落在元婉如散开的青丝上。
  陆江年立在床边,中衣领口微敞,他俯身,“娘子。”
  指腹抚上嫣红唇珠的刹那,睡梦中的人儿忽然颤了颤睫毛,陆江年僵住动作,却见她无意识地将脸往他掌心蹭了蹭,像极小猫咪。
  陆江年呼吸骤乱,屈指刮过她鼻尖:"醒了?"
  元婉如倏然睁眼,杏眸里盛着跳动的烛火与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炙热的吻封住唇舌。
  他身上是一股皂角清香,侵入齿间,无比熟悉。
  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也是这般想他。
  她攀上他脖颈时,碰落了枕边那本《青州风物志》——那是她最近闲暇之余,偶尔翻看的书籍。
  响声让陆江年瞥了一眼,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他心里一片柔软。
  “娘子这是睹物思人。”
  语气十分肯定,尾音上扬,心情非常愉悦。
  元婉如眼尾泛红,指尖抵在他肩头轻推,却被他反手扣住,十指相缠着按进锦褥。
  陆江年低笑一声,齿尖磨着她耳垂,嗓音沙哑:"害羞了,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看了眼掉在床脚的腰带。
  “娘子动作很利索。”
  元婉如刚才都没有意识到,她将他的腰带解下了,这会对上他的眼神,脸上还真是烧得慌。
  这手,怎么就这么自然呢?
  她扬起下巴,傲娇地说:“不许我解开吗?”
  话音未落,她藕荷色的肚兜系带应声而断,丝滑的料子从肩头滑落。
  陆江年得意地看着她:“礼尚往来。”
  "陆江年……"
  元婉如呼吸微乱,避开他幽暗的视线。
  "娘子既醒了,"他指腹摩挲着她腰间软肉,眸色深得骇人,"那我们就来好好聊一聊,这段时间的事情。"
  鎏金帐钩轻晃,投下细碎浮光,元婉如仰颈陷在软枕里,青丝铺了满床。
  他的吻落在眉间,元婉如仍笑得娇媚,“不是要聊天吗?”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陆江年背脊紧绷,又故意放缓了语调,他呼吸灼热:“已经在聊了,娘子没有感受到,为夫的思念吗?”
  掌心顺着她手腕滑下,突然扣住她的手,用力握紧。
  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仍是那副让他魂牵梦萦的模样。
  他吻着她。
  甜腻在唇齿间弥漫,元婉如恍然之间,想起她今日睡前饮了蜜露,此刻却成了最诱人的蛊,让彼此沉醉迷恋。
  "好想你……"他低喃,嗓音里是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思念。
  元婉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指尖穿入他的发间,柔声回应:"我也是。"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摇曳,映出交叠的身影。
  床榻间温度攀升,帘外烛芯"噼啪"轻爆,溅起一星暖光。
  陆江年忽然想起在青州的夜里,他对着她的家书反复摩挲,笑得像个毛头小子。
  纸短情长,原来就是这样。
  他的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最锋利的剑,斩得断千军万马,却斩不断这一缕相思,缠缠绕绕,早已刻进骨血里。
  忽然,又想到了她最后的那封信,对怀中的人,骤然心生恼意。
  他掐着她腰肢抵在雕花床柱上,冷硬的木头硌得她轻颤。
  "孙海宁出事,你竟敢独自去紫云观?"
  他粗声粗气质问,利齿磨得薄肉发红,"若你出了事……"
  尾音湮灭在发狠的舔咬中,元婉如一阵刺痛,这人重重咬了她的锁骨一口。
  元婉如挣扎着去捧他的脸,指尖却被他衔住:"可我……把海宁……救出来了呀……"
  断续的辩解化作呜咽,陆江年不肯放过她,鼻息灼得人发疼。
  "我没事……"
  她偏头躲开追击的唇,绯红从脸颊蔓延。
  陆江年突然抓着她手按上他的心口,掌下心跳又急又重,像困兽要撞碎牢笼。
  "这里难受。"
  他喉结滚动,汗珠顺着下颌砸在她锁骨,"我会怕的……"
  尾音哑得不成调,英挺的眉眼,这一刻,看起来非常脆弱。
  元婉如心头发颤,这个傻子,居然说他害怕。
  当初中了蛊,都没见他说过一句怕。
  元婉如倾身吻在他的眼睑上,吻顺着鼻梁下滑,在紧抿的唇畔流连,"我这不是……好好在……"
  未尽的话语被打断。
  陆江年紧紧抱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
  “以后,绝不许你这样吓人。”
  直到天将破晓,外头候着的人,才隐约听见世子叫水的声音。
  果然,两位主子,感情真好。
  第391章 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伤害她
  晨光透过茜纱窗漫进来时,元婉如懒懒地蜷在床榻里,连指尖都泛着酥软。
  陆江年从身后环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手掌仍流连在她腰间,时不时轻抚一下。
  "还累?"
  他嗓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吻了吻她耳后那片肌肤。
  元婉如轻哼一声,往后靠进他怀里:"你倒精神……"话未说完就觉他手臂收紧,温热的唇又贴上她后颈。
  "我们分开那么久,之前你又不许我碰你。"
  他声音闷在她发间,"昨夜还算克制了。"
  元婉如耳根一热,想起昨夜种种,不由嗔道:"一路奔波回来,大晚上折腾人,我估计,你连口热茶都没喝就……"
  话到一半突然被他翻身压住,剩下的话语尽数被吞没在缠绵的吻里。
  长长一吻,两个人难免动情,可以天色已经不早了。
  陆江年只能按下心头的意动,将她禁锢在怀中。
  元婉如枕在他臂弯,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胸膛上的伤疤:"梁妃果然不肯善罢甘休,在皇上面前,说我给二皇子下毒,虽然被我蒙混过关了,但皇上怕是……"
  陆江年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无凭无据的事,谁能证明?"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太医院的人,不都没有查出来,慕容骁中毒了吗?梁妃不过是胡乱攀咬,皇上不会信她的。"
  元婉如看着他,"你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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