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实录:启航1926 第205节
李思华把这个新引擎,叫做“产业金融工具”,她觉得前世的叫法,太拗口了。
她还记得当时她与史政福讨论的时候,史政福问她:“这个工具,似乎与现在的混合制央企的资本金制度,有一定的关联?”
当时她的回答是:“是的,所以产业金融工具其实是双引擎。混合制央企,基本上是国家投资的某项科技获得突破,并确定具有大的商业化价值的前提下,由国家基金投资,形成混合制企业,例如华为通讯,所以参与的科学家、管理层和员工,虽然在不出资的情况下,享受35%的工作股,但其实这种股权是受限制的。用西方金融的角度看,这大致相当于一个风投中,天使投资的阶段。”
“当然混合制央企,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模式,比如民间研发出了科技,国家基金投资,也是最后形成类似的格局,这都是天使投资阶段。”
“但现在的产业金融工具,这是对应后继的大规模产业化阶段,例如华为在全国推广百万门程控交换机,这个项目就可以利用产业金融工具,混合制的华为,仅需准备15%的资本金,就可以启动这样的项目,这当然会让推广的速度大大加速,也就让华为成长得更快。”
“有了这个产业金融工具,再配合前半段的混合制资本金制度。那么在关键的产业发展和推广上,我们的金融体系就算是齐活了。”
史政福当时的说法是:“其实还不止,还有风险投资体系作为补充。不过,对风投体系不可太过高看,国家的风投基金还好点,民间的风投基金,这些年观察下来,主要多是追求短期的回报,超过三年都很够呛,最好是当年就有回报,能坚持到5年以后再说的很少。”
“毕竟都是私募资金,每年都要给投资人表现,否则就可能导致撤资,这是有先天缺陷的,只适用于赛道特别明显、短期成功率很高的项目,或者说,就是那些能在短期上市的项目,至于这些项目的长期前景,真正关注的风投基金不多。”
李思华也同意他的看法。她从前世的经验来看,美国的风投体系,在孵化美国的明星企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也不是没有缺陷,史政福的总结是精到的,最大的缺陷就是关注短期,追求的是泡沫的大小,泡沫越大收益越大嘛。所以碰到互联网这样的产业,效果就特别好,因为故事好讲,泡沫可以吹得非常大,而且企业易于上市取得高市值,所以风投基金与互联网企业是绝配,其它的还有生化领域,也是比较适合的。
但是风投体系,在其它 “冷门”科技产业孵化上,就很不好,例如原时空中国领先的舰船综合电力技术(马明伟少将团队的发明),实际上是改变船舶动力系统的伟大发明,在商业上的前景,也不可限量,但美国一直落后,追了很多年也不行,甚至影响到了福特级航母。为什么呢?因为美国也是只能靠国家投资来搞,而美国冷战后,国家在科技上的投资是有限的。
如果美国的私企,有投资这样耗资巨大的新科技,几乎不可能拿到风投的资金,因为这既不是短期的“好项目”,也很难吹起巨大的泡沫。
所以她对风投体系的看法是,风投很有用,但不能神话,尤其是那些难度巨大、周期长的核心科技项目,是不能依靠风投体系的。
李思华此时并不知道,后来到七十年代中国ict行业横扫世界后,西方企业和财经界,普遍注意到了中国的科技金融引擎政策,被他们称之为“社会主义中国的产业金融三叉戟”,这个称呼本身就代表着敬畏,因为三叉戟是海王的权杖嘛。
西方各界,都对中国的产业金融政策做了仔细的研究,发现除了风投体系大家本来就相似以外,其余的“产业金融前后双工具”,他们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根本无法模仿,因为他们的“小”政府,根本无法执行这样的政策,否则就是要动摇资本主义的根基了。
西方包括美国在内,在产业政策上,也只能在减税上一去不复返,然而减税,就意味着国家的收入比例越来越小,军事和福利上又不能减,债务只能逐步走高,而政府因此在经济上的调整能力,变得越来越弱。
希圣阅读着关于“产业金融工具”在全国推开的调研内参。
过了一会,他放下文件,内心很复杂。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到门外的小院里踱步思考,有一点挫败感,这一次他努力的方向,相当于被中央否决了。
他并没有能看到电子信息等新兴产业兴起的势能,但是此前注意到了六五计划的经济动力可能不足的问题,当时作为副总理的他,提出的策略,正是逐步地放开商品房市场。
理由是很充分的,建国27年的发展后,房地产形成了组屋和商品房两个市场,而国民收入的增加,使得小富人这个群体并不小,商品房现在的售价,是组屋的10倍以上,太过昂贵,制约了商品房市场的发展,如果在土地、税收和贷款上,给予一定的优惠,这个市场就会蓬勃发展,带来新的经济动能。
多年的研究下,他不是不知道商品房市场,可能带来一些负面效果,但地方政府其实很支持,能够为地方带来更多的收入嘛,道理很简单,本来一块地卖1000万,现在卖500万,似乎少收益了一半,但现在可以卖掉4块,总收益是2000万,多了一倍。
对于商品房市场发展而因此带来的负面效果,他是认为“有一利必有一弊”,利大于弊就行。对于中央担心的资本主义化的发展,他是不以为然的。
但总书记代表的中央,显然不认可他的意见,在否决了商品房市场发展的策略后,是从一个他从未想到的角度,用科技产业的金融引擎,替代了商品房金融引擎。
从他最近的研究看,这个策略非常高明,而且效果应该是显著的。这一段时间他自己的调研和研究确实表明,这是个超级的大行业,总书记称之为“人类历史上的第三次工业革命”,恐怕确实是当之无愧,这样的产业,其在经济上的带动性,不言可喻。至少20年内,其对经济的带动效果,不会逊色于商品房市场。
这让他内心不免有一些挫败感。他看了看雾霭层层的天空,不由叹了一口气,自己都已经62周岁了,再有3年,到1969年,就必须退休。这就是结局了吗?
第326章 城市与老干部的未来
李思华头戴安全帽,在郑州市委书记和市长的陪同下,亲自下到地下,考察地下物流和地下管廊的建设情况。
新中国从二五计划开始,新城市建设就要求城市市区的道路,必须是三层架构,最深的地下二层的城市管廊,地下一层的物流通道,以及地面的交通道路体系。当然不是所有的道路都必须如此,但只要规划要用管道和物流必须经过的道路,那就必须这样做。
在新城市,这样做不算太困难,因为每条道路,都是新建的,无非是挖得很深,最深的地方,可以下到地底18米左右,然后有点类似建筑三层的房屋那样,混凝土钢筋浇筑建构起三层的结构,使得每层都有足够的承重结构,然后做好各层隔离、封闭和防水。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进出口预留。
这样实际的一次性建设成本,当然比较高,如果与原时空一条典型的城市道路相比较的话,李思华估计成本至少是翻倍了,但长期下来,尤其是管廊走道,避免了维修的大难题,长期是更经济的。
好在这些年,中央还始终保持着一定的“价格扭曲”能力,就像组屋体系一样,市政体系尤其是地下体系建设,仍然可以最低成本化,所有的钢筋水泥等大项物资,采购价都是最低的。这节省了不少成本。所以整体上,全国都是咬牙按照新规划,来建设各地新城市。
而各个城市的新城区,按照“标准市”的规划原则,也是如同新城市那样,直接建设三层道路体系。但那些老城区的问题,可就大了,每改建一条路,这条路就至少要废掉大半年,而且事先还必须要所有的管道,能够临时性地“改道”,避免影响城市一部分的生活和生产体系。至于对交通的影响,就更不要说了。
所以一直到西元1960年,全国都是实行的“双轨制”,新区按新法,老区按老法。老城区就只能是按照过去的做法,要维修或者新建某条管道,就对道路“开拉链”,有的时候一年甚至要“打开拉链”七八次,这显然对城市造成了很大不便。
李思华当然知道这是个大问题,原时空看到的还不够吗?每个城市,几乎每天都有看到道路“开拉链”的,似乎永远在维修。
但建国初期,她也没办法,资本是有限的,到处都要用钱,不可能在这个方面大规模投资,也只能是拖下来。
从“五五计划”的1961年开始,全国老城区地下通道的建设,才逐步大规模地推开。经济成长了,有钱了,终于可以搞这样的大规模市政改造,而且这也成为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虽然不算是太有战略意义,但至少可以推动经济和大规模就业,还能为钢材、水泥和很多行业创造大量需求。
市长商发祥如数家珍地向她介绍着:
“总书记,郑州中原区这一块,可是受够了没有地下管廊的苦处了。单单就郑州自来水公司的去年的数字汇报,供水管道去年被挖断次数是64起、前年58起、1964年60起。而在1963年,一年竟被挖断了114次。市民戏谑和骂政府,是在争抢挖断管道哪家强呢?”
“但无论如何加强管理,也只能是局部改善,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消除问题,毕竟地下管道太过复杂,无数管线如蛛网般密布,数量惊人。地下埋着的管线,至少有9大类,包括电力、电信、热力、给水、排水、通信、有线电视等,如果将每一种细分,又能分出几十种管线来。”
“而且各种管线,又是属于不同的部门分管,很多时候某条管道的维修人员,能搞清自己分管的管线就不错了,实在难以查到其它管线的细节分布,结果挖掘机一铲子下去,可能管线就被挖断了。”
“更不要说对交通的影响了,这是郑州市民最反感、投诉最厉害的,每年多次的市民听证会,我们都被骂得灰头土脸。”
“物流也很受影响,经常造成堵车,”
“所以终于开始建设地下通道,郑州人民是由衷地高兴啊,这种情况终于到头了,可以彻底改善了。”
李思华微笑着听着商发祥的汇报,她如何不清楚?新时空郑州不算个大城市,由于区域缺水,虽然这里是东部大区最重要的铁路和公路交通枢纽之一,也只定位为“较大型城市”,人口不得超过500万。但市政问题的矛盾,也是不小。
更头疼的,还是那些超大城市,例如平津和沪苏。
例如平津市,经过近30年的市政地下管线建设,平津市全市地下管线的总长度,达到了令人咋舌的15万公里,其中主干线、干线、支线的长度,超过7万公里;管线类型涉及包括输油气管道在内的供水、排水、电力、通信、广播电视、热力、燃气、工业等8大类13小类线,仅检修用的井盖数量,就突破了200万个!而这海量的城市地下管线,分属十多个不同的管理部门和权属单位,没有办法,各有各的专业范围。
除了管道,物流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物流车辆与城市其它车辆争道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经常造成堵塞,但城市总不能把物流车辆赶出去。
平津市去年的地下管线基础信息普查,就搞得人仰马翻,因为管线实在太多太长,工作量简直吓死人。
而且此时的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原时空2020左右的水平——那个时代,可以在地面上用勘测仪器进行勘测。仪器的原理类似于蝙蝠,用渗入地下回弹的“声波”,来确定管线的粗细、深度和具体位置。这些数据回传以后,再经过和原有图纸的比对,确定管线的属性和位置。
现在的勘察,还主要依赖人工在地下检查口里追寻。就是顺着原来预埋的检查室依次检查,只要在检查口还能看见这管道,就是还在使用。
当然,这样的普查是有大用的,平津市将基于这个基础,用大型计算机系统,建起统一的地下管线综合管理信息系统,以后无论是在规划管理、市政建设,还是在管线运维或应急处置时,都不用到多个部门,去查询地下到底有什么管线。未来,随着电脑科技的发展,在地下管线动态更新机制建立以后,争取做到按照统一的数据标准,实现地下管线信息的即时交换、共建共享、动态更新的数据库管理。
走到地下二层,郑州地下管廊项目的总工陈南栋,向李思华介绍了地下管廊的构成,这个管廊通行的管道,现在有包括给水、污水、燃气、电力、电信、热力等8大类14小类,预留了足够空间,未来有新的管道类型,直接增加就可以。
“总书记,这是给水管,这是电力管……,整个地下二层的管廊,实际上由分隔成了六个互不干涉的通道,最边上的是热力管线,避免高温影响或破坏其它的管道;然后是给水管线……,这是污水和再生水管线………,这是电力管线……,这是通讯管线……,最后一个通道,是预留管线,方便未来还有目前不知道的新技术发展后需要的管线。”
李思华环顾了一下,地下管廊虽然很紧凑,但足够人员自由行走和携带一些小型装备,而各通道的墙面,都预留了各种托架,等待管道进场。整个管廊都是钢筋混凝土构造,厚度为2030厘米,外层有高质量的防水隔层。而在管廊的两侧和中间,还有排水的暗沟,整个设计,是比较完善的。
尤其顶部是地下一层的物流大通道,所以承重的“冗余”是非常充分的,管廊6个通道的分隔墙,其实全部是对地下一层的承重墙。
这样的结构,就保证了地下一层的物流通道上,无论是怎样的重载大车行驶,甚至超载34倍,也不可能破坏管廊的结构和安全。
她笑着对郑州的党政领导说:“建设地下管廊,也是装了一条新的拉链,只不过现在这条拉链是隐蔽的了,不会影响市民们的生活。”大家会意地笑了起来。
她接着又说道:“可惜现在的监控系统还没有发展完善,否则未来在这个管廊内,每20米远左右,就可以设置一个监控探头,让工作人员能实现远程无死角监控。地下管廊发展的未来方向是智能化,未来需要实现对湿度、温度等的全自动控制,出现问题可及时调控。”
不过她又叹了口气:“全国包括管廊和物流在内的地下通道建设,至少还需要30年左右,估计才能完成。就算是郑州这里,我估计25年总是需要的。这也是一场长期的战争呀,听说法国巴黎改建地下管廊,都已经干了130年了,还在建设。”
她嘱咐郑州的党政领导:“一定要广泛深入地宣传,做好对市民群众的宣传工作,二十几年的连续施工,可以肯定,会影响到每一个市民的生活。群众有些怨气是正常的,要做好疏导工作。对于部分群众,因此发生的生活困难,党委政府不能推诿什么不可抗力,必须努力和高质量地解决好问题。”
李思华当年的秘书戴明诗,现在正是河南省的省长。她仍然像当年做秘书一样,用小本子亲自记录着李思华的言论,准备回省政府后,形成对应的河南省相关的工作文件。
接下来,李思华视察了位于地下一层的地下物流系统空间。
地下物流通道,高度在8米左右,足够让物流大车双向通行。不过与比较成熟的地下管廊系统相比,现在中国的地下物流体系,还是非常原始的。
实际上,现在做的是预留通道空间,因为投入实用的,只有物流车辆这一种模式,以李思华前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还只是初期最粗糙的。
现在一般的使用模式是,在城市的周边建设与交通枢纽融为一体的物流园区,外地物流车抵达枢纽后,根据不同的车型,有的需要在物流园转运,而有的车则可以通过地下物流通道,直接送往目的地。
实际上,在她穿越前,世界各国都在研究对地下物流通道的利用方式,最主要的两个方向,一个是自动无人化,另一个则是专用特殊通道。
自动无人化,是从城市外围枢纽物流园开始的,在那里外地送来的货物,被自动卸货和装运上自动导向车(agv)或无人两用卡车(dmt)等承载工具,然后自动通过地下通道,运输到城市内部的某个节点。如果人工智能的水平更高,就可以做到自动快递,智能车直接到达各个小区或超市,进行卸货。
专用特殊通道,是用于一些特殊货物的运输的。例如运煤的clp,使用压水作为载体,将压制成的圆柱状煤棒长距离运输;或者气力输送管道,可以把水泥这样的大批量固体颗粒货物,或者生活垃圾,用较高的气流速度,来推动运输到远处目标节点。
所以对于地下物流系统,现在只是万里长征,开了一个头而已,发展的路长着呢。
当年规划的时候,曾经有专家提出一种设想,那就是地下物流通道,不是与地下管廊合并,而是与未来的地铁合并,成为一个统一的地下交通系统。但这个想法最后被否定了,因为那样的话,所需要的地下空间规模更大,更不经济。
而且新中国的城市以轻轨为主,而不是地铁,因为成本要节省太多。现在的地下物流通道,也仅仅是在城区使用。如果是在城区之间的过渡带,车辆就必须冒出头来,使用公路运输。
所以现在地下物流通道,最大的作用,还是解决城区的交通拥堵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口的增加,交通堵塞变得越来越普遍。地下物流通道,算得上一种治本的方法。至于未来实现地下快递通道等其它用途,那就只有慢慢来了。
参观完后,李思华对戴明诗等河南和郑州的党政领导说道:
“郑州是一个在物流上很有典型意义的城市。某种意义上,现代的郑州就是靠着大物流而发展起来的。”
“郑州现在是全国铁路的一大主要枢纽,未来还会是全国高铁的一大主要枢纽,无论是物流还是人流,这都是一个中心城市,公路和未来高速公路上同样如此。中原腹心、九州腹地、十省通衢,就是这样关键的交通定位。”
“所以郑州整个城市,就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物流园区。在发展物流上要下大力气,在物流科技上要走在全国的前面。”
中国的城市建设,随着科技和国力的提升,进入了建国后的第二阶段。
丁胜和刘少阳对视一眼,都感觉到纳闷,总书记为什么要同时见他们呢?一个是中原军区的司令员,一个是河南调查分局的局长,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唯一的相同点,可能就是两人都是刚刚空降了不到一年的“新人”。
李思华让他们进入了临时的办公室。她开门见山,当着刘少阳的面,问起了丁胜,最近一些退休的老将军和老干部,在中原军区活动的一些情况。
总书记问得非常细,很多情况,丁胜并不太了解,此前没有关注嘛。所以回答的时候,冷汗不由得开始流了下来,总书记这是在怀疑什么?刘少阳在边上听着,手心也开始出冷汗,心里非常紧张。
最后,李思华对丁胜说道:“娄盛即将出任驻扎新乡的16军军长,你要协助他迅速掌控好部队,稳定是第一位的。”丁胜心中一凛,站起来说道:“是,坚决服从命令!”
在丁胜走后,李思华对刘少阳说道:“清楚了吗?仔细调查一下他们!对于做得不像话的人,资料递上来,中央要严肃处分!”
在两人都走后,李思华有点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最近几年,开始进入“开国干部”的退休高峰,严格的高层65岁退休制度,虽然有主席等人以身作则,但还是很多人非常不适应、不情愿。
好的一面,当然是很多同志不服老,还想对国家有所贡献。但也有少数人,是恼羞成怒,认为这是中央在卸磨杀驴。退而不休的方向,就有了偏差,有人跑到各地传播谣言,煽动情绪。在这种过程中,有些过去她没有注意到的比较隐蔽的“山头”,也暴露出来,抱团取暖,试图权力互通嘛。
权力是诱人的,有些人只要拥有了权力,就不肯放手,总要试图把持权力,甚至试图挑战明确的体制。一旦被迫放手,还是不甘心,牢骚满腹都算是轻的。
当然,她并不觉得有人能够“造反”,对丁胜的嘱托,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就像她原来在王金山的军部遭遇刺杀一样,预防万一,总是对的。
思考了一会有什么对策,她的情绪又重新强硬了起来,不行,必须压制住,让新制度能够彻底形成惯例!
原时空文革后,为了获得支持,老干部都恢复工作,其实有很多人,根本已经不适合作为新时代的领导,只好在1982年又重提“干部年轻化”,结果花了10多年的时间来调整,而对老干部退休,则讲待遇讲“杯酒释兵权”,对于后来体制内的风气,影响是很不好的。
有些人觉得权力和职位保不住了,就想向组织讨价还价,要求组织给利益,交换他们原来的权力,这是什么思想?他们有相对于底层人民丰厚的退休待遇,还不满足,革命的意志早已退化。这样的思想和行为,怎么可以纵容?说我李思华刻薄,那就刻薄吧。对你们刻薄,才能对人民负责、才能对红色江山负责。
这些人的行为和思想,不是革命者应该走的路,哪怕是到了退休的晚年。体制这东西,坚持住就坚持了,只要被破了一个小口,往往裂缝就会越来越大。
暗流涌动吗?那我就压制住这股暗流,让时间的伟力,将暗流中的水,都排到大河中去,让它彻底消失。等到开国干部群体退休、这10年左右的、这一股集中的不满,逐渐变成过去,新制度变成了理所应当,新体制也就彻底地成型了。
现在,先杀几只鸡儆猴吧,李思华暗暗地下了决心。
第327章 石山公园与黑豹的光芒
西元1966年10月5日,亚特兰大,石山公园。
夜色即将降临,借着余光,鲍勃塞尔用望远镜仔细端详着广场上的一小群人中的一个,他终于放下了望远镜,对休伊牛顿狠狠地一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个王八蛋,塞缪尔·鲍尔斯!3k党肯定今晚要在这里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