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不可能
戚媛放下梳子,将长发绾成一个髻。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随梦散,情何以堪?
之前是我唐突了,逼你说出这样的话。戚媛松开手:我不知你是如何来了这里,想必与我一样的荒唐吧?我原本以为世间所遇不过皆是浮华,但认识了你,好像是真的真的有所留恋顾忌了。朝廷上的许多事,我也略知一二,你也不要用告老来敷衍我。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也就当不曾对我说过就好了。冯世勋不是个把人往善处想的人,他越没有动静,我就越害怕他要对你不利。也许我一开始想的就不是清白,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若是我真的那样在意我想我们也不会一处谈笑。我我们各自好自为之吧
魏池有些浑浑僵僵的出了门院子里竟然坐着静慈,旁边是梅月,耷拉着脑袋。
人言?魏池其实是害怕的:您?
静慈站起来,把手边的包袱塞到魏池手里:早些回城吧,你的马我让人栓到后门了。
我是我今天唐突了。魏池终于认错。
去吧
秋天如果没有太多的雨水,静慈会非常喜欢它,因为如果要历数她最美好的时光,那无疑是金灿灿的秋天。许多快乐是金光闪闪的,值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但有些时候,幸福是阴暗的,要躲在角落里独自发芽。如果不是见得太多,静慈也会想大多数人那样对后者不齿,这也许就是智者和凡夫的区别吧?
别愣着了,去倒杯茶。
梅月唯唯诺诺的:我家夫人和魏大人怎么了?
静慈笑了:如果有一天你家夫人和魏大人在一起了,你要怎样想?
这怎么可能???梅月惊叫。
人,聪明一点的,就能活得好些,看开了的,方能活得自在些。最怕的就是自认为聪明的人,一味的专营技巧去争上游;自认为看开了的,孤僻冷漠画地为牢当自在。如若不能真醒悟,这一世,也就白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部快要搞定了,说实话,后面口味很重,建议大家最好等我三部都写好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看吧
不是怕大家拍我,是怕大家看了膈应
☆、152第一百五十三章
153【建康九年】
今年的秋天很有点奇特,冷得不那样阴沉,到了九月大家还穿着薄罩衫,若不是早晚的寒露,真以为是春天又到了。更新最快去眼快诗小小趴在窗台上,就着午后的太阳,竟然觉得有些春困。
先生,冯大人来了。丫鬟捧着茶过来:先生是现在见,还是等一会儿?
睡梦中的诗小小翘了翘嘴角:不用等,约他进屋吧。
诗小小的卧房极其的华丽,一般的时候只有那位黄太监才有幸进来。不过冯世勋倒不至于就此倍感荣幸,许小年是诗小小的长辈,论辈分的话,自己受得起。
冯大人,您怎么有空来瞧我啊?今天不当班?诗小小似笑非笑的看着冯世勋。
冯世勋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呵呵,当班告假就是了,我哪有先生忙啊?
哟,姐夫也太客气了,咱们哪比的上你们当官的啊?诗小小依旧软趴趴的赖在榻上。
又要操心楼里的姐妹,又要操心朝局,可不是比我忙么?
你们先出去吧。诗小小坐了起来,对丫鬟们说。
门关上了,诗小小笑了:真是有失远迎,冯大人确实是有识之士。
说正事之前,我想问一句,冯世勋也许并非许多大臣心中的傻子:为何你选择了我,而不是魏池?
魏池?诗小小摸了摸嘴角:这样问就错了,这件事是冯大人选择了黄公公,而非黄公公选了您。魏池既然不知好歹,那自然也就随他去了。
冯世勋确实不敢确定这个性格乖张的女人会站在自己这条船上,因为即便是许小年也猜不透这个女人的想法。
今天早上,江南的案卷以八百里的急递传到京里,第一个看的人是皇上,第二个看的是黄公公,您要不要做第三个看的人?
冯世勋没有动。
冯大人还没有参加过早朝吧?若是能够再升个一级,那就指日可待了实话不瞒您说,礼部上次是逃过了一劫,但这一次,可必须要洗牌了。
江南乱了,不是因为兵马,而是因为这一起起因于一个弱女子的案件,新到任的桐泸县的县令闹翻了杭州巡抚衙门的屋顶,不但羁押了那一起案件中所有的嫌犯,还狠狠的参了信任江南巡抚一本,并要求内阁发令彻查江南弊案。
从未亲自参与过此类事件的冯世勋捧着这摞厚厚的案卷冷汗直冒,他纵然离朝局再远他也知道,这是一场战争,旧势力和新势力的战争,皇室与大臣的战争,内阁与司礼监的战争。
我一个礼部的小小官员,能有什么作用?冯世勋咽了一口唾沫。
诗小小点点头:说的好你我哪能猜到皇上的韬略?若是你愿意,那么只需要听令就好了。
听谁的?
黄公公的。
诗小小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冯世勋算不上第三个看到这卷案卷的人。黄公公虽然拦得住内阁,但这么多年全力和内阁斗气去了,以至于他忽略了刘敏这个人。他忘了是谁安排那个该死的县令去桐泸县的,桐泸县的县令自然不可能不给一份给刘敏大人才是。
这位极度低调的吏部官员第一时间把案卷交到了余冕手里:我想,皇上这会儿应该也在看这卷案卷。
余冕看完之后将案卷放在灯上烧了:我想下一步,皇上是要准备动杀机了吧,刘大人,请您务必小心。
果然,次日,锦衣卫的一位上差到刘府拜访,次日的下午,又有东厂的人请刘大人到黄公公府上做客。
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第三天,久久没有露面的王协山回兵部值房值班了,东厂突然杖毙了一个宦官,原因不明。
之后又是早朝,似乎并没有任何新的消息,谈了一些北边和南边琐碎的事情之后,大家就准备散会了。毫无征兆的,陈鍄突然亲自说:刘大人?你留一留。
中午的时候,天气仍旧炎热,内厅里的冰鉴并没有撤去,陈鍄坐在悠闲的坐在案前看一本品鉴的小册子:给刘大人看座。
谢皇上。刘敏磕了头,坐了。
余冕这个人还是很称职的。
是的,他很是感念皇上的体恤。
陈鍄不经意间笑了笑:许久没有见他,哪天让他进宫,朕记得他词写得好啊。
是
江南有个县令,叫卫青峰,刘大人记得么?
臣记得,他是新科的监生。
一个监生,刘大人为何将他派到桐泸去当县令?
刘敏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上,卑职确有私心。
哦?说来听听?
回圣上,今年的考试,仅是小考,所出人才有限。许多考生,监生是充着明年大考去的,自然不会急着要占个为官的份额。往年惯例,多是些排着的举人去任空缺的职位。江南才经过大调,职位空的比往年多,那边的百姓多家境富庶,不急着让自己家的读书人去填缺,于是只能从京里调人过去,排除各位家境宽裕的,或有长辈为官的,能去填缺的人不多。所以臣在监生中选了年龄大,家乡偏僻的人去。
是么?你家孙子还小,犯不着这样苦心为他留空缺吧?陈鍄看似开玩笑。
刘敏也看似开玩笑:皇上圣明,今年已是建康九年,算起朝中的重臣,不论是有孙子的,还是有儿子的,明年几乎都是大考的年龄,臣也不得不做些这样的安排。
向芳啊,陈鍄将小册子递给向芳:整个朝中就属刘大人最会说话了,你这个人嘴笨,可要多向刘大人请教请教。去取些冰镇的果子过来,天气还是热,刘大人也过来吃些。
陈鍄想抓刘敏,但是却无奈动不得手,虽然陈鍄是皇上,他可以不问任何缘由的要了刘敏的命,但是他不想就此撕破脸,伤了自己在百官面前的颜面。依照自己对刘敏的了解,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找个由头除掉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镇抚司也好,东厂也好,在他眼里就是几条狗,吠吠而已,不过是自取其辱。自己让这帮奴婢去打探虚实,果然是轻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