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神界雏形看了眼姜洛玉手里改造成鱼竿的生姜苗，反问：“不然呢？难不成还需要我给你找套蓑衣？”
姜洛玉：“那倒不必。不过比起‘渔翁’，我宁愿相信自己是螳螂捕蝉里的螳螂。”
神界雏形：“……螳螂个鬼，你就不怕他俩打着打着一个把另一个吃了，剩下那个拿着六成法则对付你？”
姜洛玉不置可否，之前的争夺法则如此顺利，他靠得并非全是界灵给他的“亲和力”，更多的是因为对面两人心怀鬼胎。
如今这两人撕破脸打起来，但他如果贸然冲上去加入战局，谁又能保证神主和天道不会合起伙来对付他？
又或者……这场“内讧”就是为了引他上钩的诱饵？
血雾散了，什么也没有。
刚才不死不休的两道虚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只剩下了波澜不断的河水。
“搞什么……他俩不会掐死了吧？算了死了更好……”
神界雏形絮絮叨叨的嘀咕声里，姜洛玉收起了鱼竿。
鱼群随之隐没在沸腾起来的河水里，生姜之上的人影明灭，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
人影里多了个缩小凝实的青年。
他端坐在生姜边缘，半截衣摆浸入了水里，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含情凝睇地低着头，望着水里昳丽的倒影。
倒影伸出了手，那是青年弯下了身子想要触碰湖面。
指尖落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上，泛起来微弱的涟漪，青年漆黑的眼里同样倒映着流动的法则金纹。
风低吼着，带来了远方的雨丝，还有似有若无的腥气。
青年似有所察，抬眸看去──
倒影顷刻间脱水而出，垂下了脑袋，脖颈到尾椎处裂开了鲜红的口子，大小不一的鲨鱼齿泛着寒光。
非人生物的四肢扭曲到了极点，发丝遮掩住了枯槁颓靡的唇色。
他们分明离得很近，可姜洛玉又觉得很远。
“吼──！”
发丝般的法则金链如金蛇狂舞，拧成了一股绳，直直穿过了青年的胸膛！
人被刀剑洞穿的时候会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可当姜洛玉看见了贯穿整个上半身的伤口后，却突然开始思考刚才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
不过……他已经有些听不见了。
法则金链穿过他的身体，散开的刹那像喷涌的岩浆，不遗余力地蚕食着他好不容易夺来的法则。
四肢、躯干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成河水，走上法则的来处。
神界雏形：“快跑啊，这俩神经病达成共识要弄死你！”
死吗？
姜洛玉借着尚未封死的缝隙眨动着眼睛，一把抓住了蠕动着的金蛇，糖丝一样的金链“噼里啪啦”断裂开来，血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出。
“你们想出来的杀招……只有这些吗？”
“你到底用没用全力？！”
河底，变回本体的天道和神主撞击在一起，眼球被金球撞了个趔趄，险些没和身后的法则断开链接。
神主：“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都用法则立誓了，还能坑你不成？”
血雾只是他们谈判的遮掩。
天道顷刻间放开了他稀烂的脑袋，提出了摒除一切猜忌、放心交付后背的结盟要求。
合力干掉姜洛玉，再谈其他的，不然再内讧下去死的就是他们。
两人以法则为基、三魂七魄为次订了死契，神主没想到天道依旧在怀疑他。
“我疯了？”
金球尖啸着，发出的声波让河水不断震荡形成了水龙卷。
天道：“我早就疯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能让我生出七情六欲……你算个什么东西？！”
原本随波逐流的眼球瞳孔颤了颤，语气依旧冰冷：“我说够了。你在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这不是商量，而是威胁。
天道突然不动了，因为他知道神主不是在说谎。
他真的有能力那么做，然后……全身而退。
“真吵啊。”
被迫听了半天，姜洛玉早就不耐烦了，好在功法运转到位，裹着他的法则成了最好的“良药”。
铺天盖地的法则重新涌入了河水，而生姜上，玄衣身影荡然无存。
河底的金球还有鼓起不少的眼球一愣，连争吵都顾不上。
法则倒灌来得突然，连带着从姜洛玉那儿夺来的法则也一并涌了进来，这让他们始料未及，可明明法则……
“别瞎猜了。”青年幸灾乐祸的声音突兀响起。
“既然你们想让我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死好了。”
话音落下，金球和眼球这才意识到，它们的肉身里，似乎多了不请自来的东西。
.
通天殿前的广场上，挤满了捧着罐子的仙侍。
他们翘首以待，等着据说会在“洗神礼”上赐福的无极仙帝。
洗神礼，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仪式，从字面上分析大概和“神”有关，不过这点子仿佛能够探知神界隐秘的心情，在陌生女人登上石台后变成了“一头雾水”。
轻烟还没张狂到露出魔族本相，随意捏了一副走动间翩然若仙的样子，拿着神主的令牌当令箭。
“咳咳，安静。”她看了两眼蠢蠢欲动的吞山，又踹了一脚上去。
“你们都是仙帝选出来的好苗子，今天的洗神礼就是仙帝为你们特意举办的。”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女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仙帝说他们是“好苗子”，那今天是不是意味着……
“有谁知道洗神礼是做什么的？”
一时间无人应答，谁都不愿意去做那只出头鸟。
一男仙出列，表情狂热：“敢问仙君，此礼可是为了给仙帝选出接班人？”
众人缄默，眼神却压不住震惊与鄙夷。
这人怕不是疯了，仙帝继承人哪个不是从仙君里挑出来的，这劳什子“洗神礼”怎么会是这个？
轻烟眸子亮了亮，“哎哟”一声走到了那男仙身侧，夸奖道：“说的八九不离十。”
男仙呼吸一滞。
“不过不是选继承人，而是选──”
“神侍。”
男仙脑袋里“嗡”得一声，“神侍”？那是什么东西？
“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就由你当这通天境第一名神侍吧。”
温柔的女声滑进耳朵，腥臭、黏腻的东西糊了上来，堵塞了鼻腔和嘴巴。
“咔嚓──”
手里的罐子碎了满地，折射出满天的堕种。
第185章 穿越第一百八十五天
雪花盖住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孔雀蓝色的宽大法衣罩在仙侍们干瘪的身躯上，血染红了整片广场。
广场最前方，一身白衣的男人蹲在死得最诡异的仙侍面前, 伸手触碰到了男仙的灵台。
感受不到一点三魂七魄的气息。
丛明雪收回手, 眉头深深簇起, 退后时不小心踩到了地面随处可见的器皿碎片。
这些人丧命绝对不超过一天, 在虚空大世界里，所有拥有三魂七魄的活物死去，肉身里魂魄的气息久久不会消散。
除了魂飞魄散，否则再无第二种可能。
更别提……这些留下来的肉身里毫无灵气，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丛明雪想起冥主口中“六界万灵化灵气反哺天道”的预言。
“寻念。”
法术顺着神力流淌出指尖, 包裹住了男仙全身, 以他为中心紧接着四散到了所有仙侍身上。
无魂能问询，无那便只能靠着这些尸体身上的“残念”来进行场景复现。
直觉告诉他, 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会很重要。
或许是因为临死前的记忆过于深刻且痛苦，残念复刻的，是仙侍们的死亡过程。
丛明雪站在漫天堕种里，像是一道孤魂野鬼。
身边的仙侍捧着大小不一的罐子，那些堕种精准的落在了罐子里, 又在瞬间喷涌而出扒上了仙侍的脸。
为首离轻烟最近的男仙因为罐子碎了, 看中他的堕种直接寄生在了他的头顶, 撕扯着整个钻了进去。
“啊——！”
非人的惨叫回荡着, 使得通天殿前宛如地狱血海，倒下的仙侍占了五分之二的数量, 他们的肉身被堕种蚕食着，直至压榨不出一丁点仙力。
堕种来去匆匆，走的时候还会发出类似叹气的哀鸣, 吞山臌胀的身体如同孕育堕种的母体，重新接回了那些没能寻到宿主的孩子。
那些仍旧站立的仙侍手里依旧拿着盛放堕种的罐子。他们面带微笑，眼神狂热，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他们与堕种之间如藕丝般欲断未断的细线。
“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掺杂在惨叫里显得极度讽刺，
月华为衣的女人大笑着褪去一身仙骨，魔族特有的魔纹顺着脖颈爬上了面颊。
血红的纹路映衬得女人红唇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