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圆滚滚的灰猫四肢短小，奋力扑腾的样子有些好笑，圆溜溜、淡金色的眼睛忽闪着。
“师……”
灰毛球被白猫轻松叼在了嘴里。
丛明雪忍耐着把毛球抱在怀里舔毛的冲动，冷静开口：“阿玉，这是哪里？”
姜洛玉挣脱无果，抬起猫爪指向自己虚影所在：“等一会儿再说，咱们先上岸。”
等到两猫破水而出，三道虚影的争夺战依旧僵持不下。
丛明雪认出了天道和神主，瞬间串联起前因后果。
恢复记忆前，他明显感受到了天道已经离开此界，虽不知去处，却给了他挣脱火种控制的前提。
没想到居然是到了此处。
姜洛玉蹬着短腿爬到虚影膝盖上，示意丛明雪也过来。
白猫迈着轻盈的脚步落在灰毛球身侧，踱步两下，终究抵不过心底的冲动，开始给比自己小了一圈的灰毛球舔毛。
舔毛不耽误说话，姜洛玉一边操控着金鲤打神主和天道合力凝结出来的长龙，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的？是界灵送你来的吗？其他神君怎么样？”
丛明雪舔毛的动作一顿，道：“我正打算放走其他神君，不知怎的就来到此处，他们的状态很不好。”
“神主似乎在掠夺他们的神源和寿命。”
从乌桑的话里可以推断出，地牢神君们的状态几乎是同一时间恶化的，再结合如今的两道虚影，不难推出是神主做了什么。
“不是神主。”姜洛玉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是法则。”
“我们争夺法则的阵仗太大，已经影响到了七界。”
趁着那边长龙依旧在和金鲤对峙，迟迟不肯动手，两人快速交换了手里的消息。
“那是什么玩意儿？”天道摩挲着脑后的金链，视线放在了虚影腿上的两团猫上。
神主瞥了眼：“不知道，金龙马上就能动手了，别为多余的东西分心。”
他们正将彼此手里的法则汇聚在一起铸成活龙，那些金鲤过于灵活，光靠着金链无法将它们彻底绞杀。
“他们不会发现我吗？”丛明雪有些担心，毕竟就算他如今来到裂隙的是三魂七魄，体内大道依旧存在。
它根植在了魂魄里、血肉中，或许只有命陨转世……才能彻底摆脱。
灰色毛团一下拱进了白猫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不会的，你到裂隙来应该是界灵的意思。”
“虽然祂嘴上说着自己不能插手太多，不过似乎越是和天道、神主关系密切的存在，祂也越容易做些小动作。”
比如自己，又比如丛明雪。
钻进丛明雪心口的金色链条是
“既然界灵送你过来，一定是这里有什么能解决困境的东西。”
而丛明雪现在最需要的一是如何破开困神锁，二是如何彻底摆脱天道的控制。
第二点暂且不提，他和界灵交谈的时候，对方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时机未到”。
因为灰猫是分出来的一小簇意识，姜洛玉的脑子有些记不住东西，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破不开困神锁来着？”
“困神锁上的所有纹路是他们自己的血，那些阵法、符箓叠加在一起，代表着困己而赎罪，不死不休。”
姜洛玉晃了晃尾巴，扫过丛明雪的下巴：“但这些……都只是法则规定的。”
万物运行法则之下，而他现在争抢的，就是法则监管者的身份。
灰毛团猛得跳起“喵呜”一声，又被绿眼睛的白猫按回怀里。
姜洛玉平静之后眼睛越来越亮，道：“师尊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手里的法则还不够多，等我杀死那条龙就能修改一部分法则了。”
“到时候你就回去把神君都放走。还有八天时间，只要七界能坚持八天……我就能出裂隙杀神主、掀天道。”
纤弱的生姜苗被修长白净的手拿起，日月各自牵引出来金银二色的细丝，爬上了上去。
不出须臾，没有鱼钩和饵料的钓竿成功出炉。
姜洛玉把手放进河水里掏了两下，法则搓成的小球成功吊在了日月线上。
他看了眼依旧在酝酿的金龙，活动了两下脖子，双手握住生姜苗末端，扬起胳膊狠狠一甩──
“咻”得一声后，千万金鲤浮出水面，跟随着浓缩法则，一齐朝着金龙飞去！
神主瞳孔震颤，耳边传来天道不断的骂声。
“这蠢货不要命了？！这么连续争夺法则谁都别活了！”
没骂两句，面对鱼群的撕咬，尚且还没完全适应龙躯的法则笨拙的躲避着，就算张嘴吞食，依旧抵不住那些疯了一样的金鲤。
它笨拙、僵硬，就算四肢俱全，依旧打不过那些鱼。
法则金链出现在了金龙身上，鱼群身上也多了金色的细线。这一刻，不再是双方法则的对决，而是监管者的正面交锋。
生姜之上，高大的人影不动如山，姜苗离手后自顾自地引领着鱼群。
感受着体内愈发充实的法则之力，姜洛玉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微笑。
界灵的确只能把他扔进裂隙，可留在他身上的真源之力，却对法则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所以在和天道、神主争抢法则时，他才能这么如鱼得水。
随着法则不断增加，金龙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少。
终于到了某一刻，那点微妙的差距无限缩小。
姜洛玉微微低头，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还在给灰毛团梳毛的大猫，一点细碎的金光涌了进去：“师尊，你该回去了。”
“啪”得一声，白猫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才的到来只是姜洛玉的幻觉。
指尖残存的魂魄余温让他知道不是假的，丛明雪真的来过。
血腥味儿飘了过来，抬起眼，姜洛玉看见了一片金鲤堆积的尸山。
还有半死的、龙的骨架。
第184章 穿越第一百八十四天
龙怎么可能会被一群未跃龙门的鲤鱼杀死？
就算那些鲤鱼对龙有着致命的亲和力, 一旦涉及到了生死，其他的便全都不再重要。
除非“龙非龙，鲤非鲤”。
遍布鱼骨的尸山逐渐发出了夺目的金光, 不出片刻, 龙角将露未露的彩蛟破开骨架, 三两下飞到了生姜边盘踞着, 蹭了蹭人影的膝盖。
姜洛玉摸了摸龙头，把具象化的法则收回了身体。
短时间内强行争夺法则让他整个人疲倦得不行，可现在的局面，谁先懈怠，就印上了必死的结局。
而对面, 死气沉沉的金龙骨架也有了变化,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大刀将龙身对半劈开。
再看过去，龙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面多出来两条吐着蛇信的金蟒。
当法则被一分为三，属于几人之间的争斗，才算正式拉开帷幕。
姜洛玉眯眼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法则之力，拽着鱼竿轻轻扯了扯，剩下那些鱼骨瞬间被扯到了他面前的领地, 不多时血肉疯长。
裂隙早就换了一副天地。法则长河不再纵横交错穿插如蛛网, 而是落了下来, 如银河接地, 化为真正的河水淹没了三人幻化的虚影。
看着淹没了腰腹的河水，天道脸色铁青, 更别提体内的法则之力又减少了许多。
反观神主面色红润，一副得了好处的模样。
天道脑后的长发瞬间化为海浪涌向神主：“你敢耍我！”
他就说这人刚才怎么扭扭捏捏不拼尽全力，原来是趁机把他的法则之力囫囵吞去。
可惜神主的动作极其隐蔽, 就连他也察觉不出来。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别的依仗。
神主抚摸着背后凑过来的法则金链，不慌不忙地应对着天道的攻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那些法则可是自己撞击我怀里的。”
天道一时语塞，对着神主“呸”了一声：“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就算……也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
“打起来、打起来！”神界雏形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姜洛玉丹田里撒欢似的游走着。
要不是它出去有被神主恶意报复的嫌疑，它都想出去变成鱼吐神主两下口水。
眼见着自己出不去，神界雏形对着姜洛玉催促道：“你怎么不动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不远处，天际两道虚影拳拳到肉，一时血花四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并非虚影的较量，而是本体间的对决。
天道看起来似乎因为身高落了下风，好在密密麻麻的法则金链弥补了身高的缺陷，海潮一般糊住了神主的脑袋，看起来似乎要把他即刻绞杀。
不过神主后背的法则金链也不是吃素的，八条金链扭曲如长蛇，用着极其刁钻的角度突破“发丝”的屏障，“咔嚓”一声咬碎了天道的手腕！
血雾瞬间炸开，模糊了围观群鱼的视线。
姜洛玉本来看得正起劲儿，这下只好把注意力从互殴的两人身上扯下来，回答道：“你觉得我是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