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好在不算亏。
程与淮听出她话中的默许深意,低低地笑出了声,眉眼间盈满愉悦,有种云开见月明的清隽。
格外地蛊惑人。
江稚看得眼都忘了眨。
又说了会话,程与淮难抵困意,掩口打起呵欠。
江稚看出来他在强撑:“你快点睡觉。”
差点忘了还要调时差呢。
程与淮并不想睡,万一,这又是一场梦?
否则怎会这么轻易就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梦醒后所有美好都不复存在,对他来说才是常态。
道理讲不通,江稚干脆捧住他的脸,以牙还牙在他唇上咬了口:“会疼吧?”
她再三向他保证绝对不是梦:“我就在这儿陪你睡,哪也不去,等你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好不好?”
这当然再好不过了,程与淮紧紧地搂着她。
还是不放心,他探手去大衣口袋里捞到手机:“拍个视频留证。”
由于没有开启按照时区自动切换时间功能,屏幕显示的仍然是北京时间——
1:06
12月22日星期五
癸卯年冬月初十
国内已经是冬至日凌晨,还好赶上了。
“生日快乐,稚稚。”
听到他用那样缱绻亲密的语气喊她“稚稚”,江稚的心瞬间柔软万分。
在这个她原先没有任何期待的风雪夜,他突然从天而降,惊喜地出现在她面前。
刚好在她二十五岁生日这天,他们互相表明心意在一起。
一切就像命运的安排。
怎么办?
她又有点想哭了。
好没出息啊。
“我来吧。”江稚稍缓了缓,拿过他手机,打开相机,调到视频模式,凑过去和他脸贴着脸。
两人同时出现在画面里。
“程与淮先生,”她清眸扑闪,笑意流转,“你愿意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程与淮眸光若燃,深深浅浅地跃动,温柔又热烈,紧锁着她。
他握住她的手,长指滑入她指间,同她掌心相贴,十指交扣。
“我愿意。”
他亲她眉心,极尽怜惜:“我愿意。”
又亲了亲她鼻尖,音色低沉而磁性:“我愿意。”
最后吻上她的唇,郑重得像完成盖章仪式,又正式虔诚得像在答应她的求婚:“我愿意……”
江稚浑身酥麻,再也握不稳手机,“啪”地落到地毯上,视频还在录制,主角虽变成了天花板,但仍尽职地记录着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声息。
一吻终了,醉生梦死。
江稚面颊发烫,靠在他肩上喘着气,含糊不清地夸他进步神速。
程与淮默默接受了她的夸奖。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他在梦里,亲过她很多很多次。
长时间保持同个姿势腰有点酸,江稚稍稍侧身动了下,顺便想去捡起掉在地毯的手机……这才迟钝地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起初只是个轮廓,渐渐地,隔着布料都能描摹出清晰的形状。
他体型偏清瘦,但那儿明显不是。
壁炉里烈火焚着干柴,好闻的松木清香旖旎地弥散,落地窗外,雪花片片飘落,安静地堆成辽阔的莹白。
更远处那片积雪森林,站在深夜里酣然沉睡。
江稚一动不动,煎熬得像躺在壁炉的火堆里。
一秒秒地默数着,过了许久许久,仍未感觉到有消退迹象,她清了清嗓音,委婉提醒道:“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下?”
程与淮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喉结微滚,故作淡定。
“抱歉。”他嘴上一本正经地礼貌道着歉,像个谦谦君子,清雅端方,不染俗尘,藏在薄毯下的口口却愈发嚣张地顶,撞着她,“失礼了。”
第63章 见你越界了,江小姐
他到底要“失礼”到什么时候啊???
江稚被戳得难受,抓心挠肝,度日如年,好在地毯上的手机接连振动起来,打破凝滞的氛围。
程与淮瞥了眼屏幕,长手一伸捞起手机,接通来电。
来得匆忙,没有带行李,刚好驻瑞典分公司的季经理是他以前的秘书,便让对方帮忙安排相关事宜。
“程总,酒店房间已经订好,您可以随时入住。稍后我会把房号和司机的联系方式发给您。”
“好,辛苦了。”程与淮挂断电话。
江稚听到了全部通话内容,提议道:“你可以在我这住啊,不用住酒店。”
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程与淮当然也不想,但有所顾虑:“这不合适。”
哪有刚确定关系就在女朋友家留宿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江稚难得任性,“今天我生日我最大,我说了算!”
她动了下,一不小心那儿……
隔着布料几乎嵌入了凹处。
一瞬间
两人都头皮发麻。
比起这样的不合适,留下来过夜反而显得没那么不合适了。
片刻后,程与淮妥协:“我睡沙发。”
他联系司机把新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送过来。
司机就在附近待命,费了点时间才买齐老板指定要的东西。
“程总,外面温度低,您告诉我具体地址,我直接送上门。”
程与淮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恰好迫切地需要降降温:“不必。”
通话结束,他饮鸩止渴地抱了抱怀里羞红脸的女朋友,慢慢松开她,穿上大衣出门去了。
从司机手上拿到所需物品,程与淮又在雪地里吹了会儿风,等彻底冷静下来后才进屋。
客厅里,江稚捧着瓶葡萄汁在喝,全身还在发烫,她也需要降下温。
听到动静,她走出玄关,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就递到了眼前。
“好漂亮。”江稚惊喜地接过花,这是他特地准备的仪式感,她难免心情荡漾:“谢谢~”
“喜欢就好。”
程与淮勾唇笑了笑,脱掉大衣挂在架子上,提着东西往里走。
江稚闻着玫瑰馥郁的清香,视线忍不住乱飘,偷偷地瞄向他小腹下方……
貌似,消下去了?
程与淮捕捉到她自以为隐蔽,实则明目张胆的打量,脚步微顿,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卷土重来,横冲直撞。
他做了个深呼吸,快步走进客厅。
江稚抱着花跟在后面,看到他把一个精美的纸盒放到桌上:“哇,还有蛋糕。”
程与淮检查了下袋子里的面粉、番茄和鲜虾:“我再给你煮碗面条。”
她买的大多是泡面和面包,一看就知道没好好吃饭。
他还记得她说过,初到斯京那年的十三岁生日,吃了一碗她母亲煮的番茄面,当晚就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他没问为什么她母亲缺席了她的生日。
二十五岁的生日只有一次,不能将就。
江稚确实也饿了,先前吃下去的三明治那点能量早就在多次接吻中消耗光了。
“那我先去洗个澡。”
……湿黏黏的,不是很舒服。
程与淮背对着她含糊地应了声……
更加热了。
江稚轻快哼着歌上楼回房,洗完澡吹干头发,一身清爽地下来。
男人正站在料理台前忙碌,微弯着腰,浅灰色毛衣叠了几折,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
既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杀伐果断,也可以在厨房里宜室宜家,岁月静好。
江稚走近,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没有我的技术指导,你擀的面条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她抱上来时,幽香扑散,程与淮感觉到仿佛有一丛柔软的茉莉花在后背盛开。
“这没什么难度。”
他简单看了遍教程就学会了。
江稚发现自己买的鸡蛋被他拿出来征用了,葡萄汁和白桃汁还在纸袋里。
她明知故问:“这两种果汁是你安排的吧。”
程与淮没否认,那时他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斯京的亚超和中超基本都铺了货,只要她想喝就能买到。
切完番茄丁,他洗手擦干,准备炒鸡蛋:“往后退点,别被油溅到。”
江稚听话照做,仍抱着他不放,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对了,你救助的那只受伤流浪猫怎么样了?”
“伤口恢复得还不错。”程与淮和宠物医院的护士加了微信,每天都会收到她发来的视频。
江稚又问:“你打算收养它吗?”
他家里那个斥巨资打造的猫咪乐园,空着也是浪费。
程与淮摇摇头:“没这个打算。”
“为什么?你不喜欢猫吗?”
“不是。”
程与淮真正不喜欢的,是离别。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柴犬,叫皮皮。有一次玩闹时,皮皮不小心抓伤了我,爷爷就把它送人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他疑惑地转头看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