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没事。”江稚回过神,“养宠物的确得慎重。”
  在她看来,不是人类收养了它们,而是它们允许人类进入它们的生命,托付终身。
  “啊,我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要找甜甜兑现赌约!
  程与淮提议:“国内已经是凌晨,明朗肯定睡了,要不等明天再跟他说?”
  “不行,我等不及了。”江稚松开他,到客厅给程明朗打电话。
  以他们的交情,随时都可以互相打扰。
  况且她答应过他,一定要让他第一个知道他们在一起。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江稚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程明朗贼兮兮的笑声:“恭喜。”
  他今夜一直没睡,就是为了等她这个电话。
  千言万语,无法表达此时的繁复心绪,江稚轻轻地“嗯”了声:“别忘了把零花钱转给我。”
  “你这个财迷!”程明朗不满地哼道,“就知道惦记我兜里的钱,行行行我这就给你转过去!”
  “商量个事呗,要不就当做将来的份子钱?”
  “你想得美。”江稚笑出声。
  又聊了几分钟,程明朗哈欠连天:“困死了,我要睡了。”
  “去吧去吧,晚安。”
  “晚安,呼噜呼噜。”程明朗迅速掐断电话,趴在桌上,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
  眼泪断珠似地掉个不停,怎么都擦不干,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哦,忘记跟她说句生日快乐了。
  没关系,他们之间也不差这句生日快乐。
  她一定知道,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
  如今她已经如愿以偿,得到了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江稚收了程明朗转来的钱,在落地窗前站了片晌,寒风呼啸,雪花纷飞。
  她往壁炉里添了一把干柴,橙红火焰熊熊燃烧,热度灼灼,似是要把人的心融化。
  食物的香味飘了过来,江稚鼻尖微动,很快就被勾到了桌前,她最喜欢的番茄鸡蛋面,色香味俱全地摆在桌上。
  她先喝一口汤汁,酸甜浓郁,暖意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部,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在寒冷雪夜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生日面,喜欢的人也陪在身边,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吗?
  长寿面只有一根面条,还不能咬断,江稚一鼓作气吃完,剩下的汤汁也喝干净,心满意足地在桌下翘起脚尖,左摇右晃。
  程与淮收拾好碗筷,又端来生日蛋糕,点上小蜡烛。
  江稚双手合十,闭上眼对着蛋糕虔诚许愿。
  程与淮眼神幽深:“我可以借你的生日许个愿望吗?”
  “当然可以。”江稚不免好奇,之前中秋夜在萤湖边放花灯,他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会有什么心愿?
  “我希望……”
  江稚轻声提醒:“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程与淮定定看着她,继续许愿,“我希望,以后在你心里,我能排在程明朗前面。”
  江稚心口蓦地紧了下。
  原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没有甜甜重要么?
  “稚稚,”他认真问她,“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江稚同样正色回视他,眸底笑意潋滟:“当然会!”
  “别吃醋了,快来吃蛋糕。”她吹灭蜡烛,挖了勺蛋糕,咬掉上面的蓝莓和大部分奶油,送到他唇边。
  程与淮不喜甜食,但还是张嘴吃进去,没有想象中的甜腻。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了小半块蛋糕。
  江稚咬着勺子,想到什么,忽然轻叹了声。
  “怎么?”
  想想她正值青春年华,又长得这么美,都没有享受过被人追求的滋味,一下子就被他套牢了。
  未免太可惜!
  “程与淮,”她试着和他商量,“我们能不能回一下档?”
  “嗯?”
  江稚跃跃欲试:“就回到我们中间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不点破,你也装作什么都还没发生,继续追求我。”
  “我们先来搞暧昧怎么样?大搞特搞!”
  一下从正牌男友退变成没名没分的暧昧对象,程与淮不太能接受。
  “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耶!你追一下怎么了?!”江稚直接拍板定案,“就这么说定了。”
  “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语气太过幽怨,说完程与淮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也不用你追太久,”江稚想了想说,“就半年吧。”
  程与淮跟她讨价还价:“三个月。”
  “六个月。”
  ……
  接下来,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展开了持|久且激烈的争论,也没讨论什么实
  质性内容,反正一言不合就亲(消音),最终还是没达成共识。
  再亲下去就真的收不住了,江稚体贴地不再玩火,打算上楼睡觉。
  “那边是健身房,里面有个浴室,不过别洗太久,水雾太大了会触发报警器的。”
  到时可能还会惊动消防。
  她道了晚安,不负责任地溜之大吉。
  程与淮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低头看了眼。
  一遇上她,他就没有任何自制力可言。
  看来还得到外面吹风冷静冷静。
  江稚回房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楼下开了地暖,还烧着壁炉,她有时写论文累了,直接睡在沙发过夜也不会着凉。
  可他要是不适应这儿的气候呢?
  毯子会不会太薄?
  冻感冒就不好了。
  江稚坐起身,从衣帽间拿了床干净被子,轻手轻脚下楼。
  客厅安静极了,男人阖着眼仰躺在沙发上,空间足够大,姿态略显闲散。
  壁炉火光微微摇曳,光影在他周身交错。
  从呼吸频率判断出他还没睡着,她顿时玩心大起,裹着被子扑到他身上。
  “帅哥,要收留离家出走的小猫咪吗?可以暖被窝那种哦。”
  “江小姐,你越界了,”他一副不容侵|犯的正人君子模样,“我们目前还只是朋友。”
  如果他没有把她抱得这么紧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江稚惬意地窝在他怀里,唇角翘得老高,怎么都压不下去。
  “那我们也不是普通朋友啊,我们在搞暧昧嘛。”
  本来只是给他送被子,可一贴上她就不想走了。
  他们的身体如同两块磁铁,牢牢地吸住对方,密不可分。
  身处陌生环境,程与淮原以为会失眠,他是个边界感,领地意识和戒备心都很强的人。
  大概潜意识里,她是安全的,有她在的地方,也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失去意识,陷入沉睡。
  雪下得不知疲倦,他们在屋内相拥而眠。
  程与淮睡了个二十一年来难得的好觉,安稳,踏实,没有噩梦纠缠,也没有挣脱噩梦后跌回现实的失重和割裂感。
  那些由分离焦虑症附带的头疼,心悸,失眠,发烧,胸闷和胃疼……不药而愈。
  所有的疲倦也消散了,不会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可以自由自在地轻松呼吸,就像搁浅的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有一种无比心安的归属感。
  全世界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清晰地听见松木干柴在壁炉里烧得爆裂,发出“噼啪”炸响声,以及风吹着雪落下的声音。
  还有,鲜活有力的心跳声。
  程与淮静静地听着,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弧。
  屋外风雪凛冽,屋内暖意融融。
  她真实地睡在他怀中,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独有的茉莉香……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因为她的存在,他才能真正地感受到世界的存在。
  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程与淮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太阳都出来了,湛蓝天空和雪光相映成辉,客厅明晃晃的,烧了半夜的柴火已熄灭,只余灰烬。
  早餐是用昨晚剩的食材煮的,吃完后江稚刚想搞搞暧昧腻歪下,结果接到贝贝电话,说他们大约还有半小时到。
  美色误人,她完全忘记了朋友们要过来为她庆生的事!
  江稚来到客厅,把沙发上的被子毯子枕头卷起来,一股脑塞给旁边的男人。
  “你时差还没调好,要不到我房间继续补眠吧。”
  程与淮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她强行拉上了二楼。
  “待会楼下搞生日派对,肯定很吵,我房间隔音好,不会打扰到你。”
  程与淮故意曲解她意思,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名分,见不得光。”
  江稚笑得快直不起腰了,无奈地摊摊手:“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咯。”
  “你那位学长也会来?”
  江稚扶着腰,好整以暇地欣赏他醋意满满的样子:“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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