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江稚:“……”
她倒是想以牙还牙打回来,可她哪有作案工具啊。
“在梦里,我是怎么打你的?”
他琢磨着,估计得以十次抵一次的惩罚力度才能让她消气。
江稚霎时语塞,心虚地摸了下鼻尖:“……忘了。”
又故作镇定,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会记得自己做过的梦吗?”
程与淮缄默不语,清湛目光投向她,带着几分专注,似春夜般缓缓沉坠。
江稚略微一怔,心跳如雷,怎么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和梦境中扣着她深。抵时一模一样?
肯定是错觉吧。
几秒后,他才低低地“嗯”了声,沉吟道:“当然,每一场梦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每个细节。
第49章 意防沉迷江稚模式
做过的每场梦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记忆力也太厉害了吧?
江稚杏眸闪闪,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拢着被子坐起身问:“你一般都做些什么梦?”
程与淮:“……”
见他许久不回答,她搭上他手臂轻晃了晃:“说来听听嘛。”
晨间是男人意志力格外薄弱的时候,程与淮本就心有杂念,加上又是梦中反复出现的那张床,还有翻来覆去肖想的她,时间地点和人都太敏感,称得上是某种酷刑折磨。
他低头瞥了眼,胸腔出现明显的起伏,将双手撑在膝上,放低重心,极力保持着
克制,一点点放空思绪。
江稚撇了撇唇:“我都把梦告诉你了,你怎么也得还一个吧,这样才公平。”
无论她如何追问,程与淮都三缄其口,还刻意转移话题,催她起床洗漱吃早餐。”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步伐略急。
江稚被勾得心痒难耐,重新倒回床上,到底是什么梦啊,搞得这么神秘,半个字都不能说?
真小气。
赖了会儿床,肚子咕噜咕噜抗议,她才慢吞吞进浴室洗漱。
程与淮给她煮的早餐是鲜虾瑶柱云吞,高汤做底,油绿绿的小青菜铺面,清爽可口。
他自己照例只有一杯黑咖啡,等她坐到桌前吃上早餐,他就进书房开跨时区会议了。
十点半左右,两人带着腼腼回到澄园。
程与淮一露面,宴客厅里三两成堆的宾客们立刻停止聊天,纷纷起身迎向他。
江稚趁机抽回从一下车就被他牵着的手,准备溜走:“我去送礼物。”
程惠远就站在不远处,身穿手工定制的青底白梅旗袍,气质是岁月积淀的淡雅从容,她挽着程明朗的手,母子俩有说有笑。
这是她离婚后的首个生日,又是五十整寿,意义非凡。
前夫那边的一个没来,儿子怕她伤心,已经和他父亲断了联系。
今天的生日宴也是儿子一手操办,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他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她内心更希望他可以无忧无虑,一生恣意自由。
江稚走到她近前,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将准备的礼物送给她,真心实意道:“祝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盒内装的是一条刺绣丝巾,今年春初江稚独自去了趟苏州,在小巷里迷了路,兜来转去,最后误入巷尾一户人家。
白墙灰瓦,古朴有致,一树红色梅花斜斜地探墙而出,开得团团簇簇。
天气晴好的缘故,蓝空如洗,袅袅炊烟飘在风中。
门口坐着个清瘦的老婆婆,满头雪发,慈眉善目,正专心致志地绣花,脚边还趴着只酣眠的胖橘猫。
婆婆上了年纪眼花,手也有些不稳,但并不妨碍她绣出了花团锦簇,生机勃勃的春天。
这个美好的画面一下触动了她。
她冒昧上前问婆婆,能不能帮忙绣幅画?
婆婆爽朗地应下了。
于是,她在小木凳上坐了一下午,亲眼看着婆婆一针一线将眼前的灰瓦白墙和一树红梅搬到了丝巾上。
中间由于太困没忍住靠墙打了个盹,梅花趁她睡着,悄悄落了两瓣在她发间。
当时做了个香甜的梦,梦里一切都如愿以偿,幸福得不愿醒来。
其实这条手绣丝巾,江稚本来就是打算送给程惠远当见面礼的,只是比预计的送得迟了些。
她送的不是那位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警告她别妄想越界假戏真做的程家小姑,而是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的妈妈。
一位她发自内心敬重的长辈。
程惠远心情五味杂陈,双手郑重地接过礼物,语调难掩动容:“谢谢。”
江稚回以恰到好处的清浅一笑。
双方都非常体面地忽略了曾有过的不愉快。
目睹全过程的程明朗生硬地别过头去,忍住汹涌泪意。
靠靠靠,再这么下去,真要坐实小哭包的名头了。
擦肩而过时,江稚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下:出息。
程明朗委屈巴巴地把眼泪憋回去。
这该死的感性,真是好讨厌!
这次生日宴请的都是本家近亲,以及交情深厚的朋友,江稚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面孔,遥遥地朝对方点头致意。
陈复南挥了挥手回应她,拿着杯香槟走过来。
“陈律,你怎么也在?”江稚有点意外。
陈复南笑了笑:“我是代我妈来的。”
他母亲和程惠远是多年闺中好友,母亲近来身体抱恙,嘱托他携礼前来庆贺。
程与淮刚结束和某位长辈的寒暄,一转头就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他重新回到江稚身边:“你们认识?”
这话问的是江稚。
她言简意赅:“山庄过户的案子,陈律是我的代理律师。”
他们去年冬末经由一个共同的朋友介绍相识。
陈律师是a市知名律所的合伙人,专业精湛,尽心尽责,为她规避了不少麻烦。
又聊了片刻,江稚手机接连震动,是贷款银行的工作人员来电。
“我先接个电话。”
她施施然往外走,留在原地的两人视线不约而同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说起来,我还挺喜欢这位江小姐的。”陈复南喝了口香槟,玩味一笑,“人美心善,冰雪聪明,温柔坚韧,勇敢无畏,我妈肯定百分百满意……”
话都没说完,周围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强行顶着那道死亡凝视的巨大压力,陈复南压低声音,继续不怕死的危险发言:“先跟你通个气呗,等你们合约结束,我打算追她……”
程与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不行。”
陈复南摸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不是假的么?”陈复南把酒喝光壮壮胆,重申强调一遍,“我说的是,合约结束后。”
想当初,找个合约女友这事还是他提议的。
程与淮蹙起眉:“那也不行。”
音色和眼神如出一辙地冷若冰霜。
哟,陈复南露出稀罕得不行的表情:“你不是不打算谈恋爱,也不结婚吗?”
程与淮默然,他确实对恋爱不感兴趣,也对婚姻没有任何憧憬。
但那是在遇到她之前。
遇见她以后,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甚至远远超出控制。
她让他难以抗拒,无法割舍。
扪心自问,他愿意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情投意合,结婚生子,相爱相守,白头偕老吗?
他能接受,她的喜怒哀乐,温柔与笑颜,她所有的好,从此都只属于另一个男人吗?
不,他做不到。
光是想想,心口就生出丝丝缕缕的隐痛。
她嫁给这世上的其他任何男人都无法让他放心。
他喜欢她,想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不想成为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事。
“总之,”程与淮沉了声,透着警告意味,“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陈复南实在没憋住,“噗”地破功了,连忙解释:“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
他还不了解这个发小嘛,出身显赫,长相出众,又身居高位,中意他的美女如过江之鲫,可他从不多看一眼,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甚至一度被怀疑性取向。
如今呢,他简直是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江稚身上,有她在的地方,他眼里看不到其他人,她如果不在,他就会下意识地去四处寻她。
长了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栽了,栽得彻彻底底好吗?!
果不其然,江稚接完电话刚从外面进来,一下又被他目光锁住了。
好家伙,这是在女朋友身上装了雷达定位器?
快成盯妻狂魔了都。
难怪说爱情会让人盲目,这么着迷下去,眼睛能受得住吗?!
陈复南好笑地戏谑道:“要不给你开个防沉迷江稚模式算了。”
程与淮淡淡睨向他。
陈复南求生欲复苏,说回正题:“你不是向来行事果决效率极高,怎么近水楼台这么久还没把人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