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抱紧了她,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咬,慢吮……辗转亲吻。
  仿佛肖想已久。
  顷刻间,天崩地裂,梦境也随之崩塌。
  程与淮醒过来,他一向浅眠,很久都没睡得这么沉了,也罕见地没有做噩梦。
  无端端却做了另一种梦。
  令他心率失齐。
  他后知后觉喘不过气,原来不知何时,她越界而来,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乌发如瀑,千丝万缕地散乱着,铺在他胸前。
  分不清是谁的体温,很高。
  她没有好好穿他的衬衫,大概嫌不舒服,睡觉时偷偷解开了两粒扣子,浅橘色灯光下,那一缕清晰显露的椿色,随心跳起伏着,白得如同饱满的茉莉花苞。
  即使是无意,程与淮也很清楚这个角度的窥视,很不绅士,更不道德,绝非君子所为。
  可他竟无法控制视线,将它移开。
  接手集团后,程与淮几乎全年无休,心思精力都投入工作中,在男女之事上并没有太大的欲,求,且都在可控范围内。
  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样的情形下,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一簇簇温软的气息喷来,程与淮颈间筋脉凸显,小腹也随之收紧,几乎到了极限。
  煎熬地缓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将她从身上挪开,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手,她的腰,甚至,其他地方。
  整个过程她都没醒来。
  程与淮给她轻掖好被子,走出小露台,吹着冷风,灌下第三瓶冰水。
  收效甚微。
  那儿的变化依然很明显。
  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快天亮了,这个样子没法见人,他只好又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脸。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映在镜子里的人很陌生。
  水珠沿着眉心,鼻梁和下颌滑落,眸底的欲,念却清晰被具象化,丝丝缕缕地涌现,交织,浓得化不开。
  人非野兽,不该被本能欲。望支配。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克制和忍耐。
  偏偏在最紧要关头,它们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就被失控的原始本能击败。
  他颓然地靠向冰凉的墙,弯下腰……又忍不住仰头,喉结不停地滑动。
  地动山摇,他抬手遮住眼睛,彻底放、纵自己沉,沦。
  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这样狼狈。
  片刻后。
  他又回到洗手台前,将手放到打开的水龙头下冲洗,按了两泵乌木玫瑰洗手液,反复揉搓洗净,擦干后,满手的玫瑰清香。
  天色微明,鸟鸣啾啾。
  程与淮换上一身衬衫长裤,重新恢复平日里丰神俊朗,禁|欲正经的模样,走出浴室。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仍安然熟睡着,睡颜恬静。
  这是他眼中真实的她。
  而另一个她,在他的想象里,被他搂抱着,亲了又亲。
  毫无疑问,她是巨大的干扰源。
  程与淮暂时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再和她待在同个房间,他取了冰箱里的最后一瓶冰水,轻掩上门出去。
  随便去哪都好。
  程与淮开车到山顶看了一场日出,估算着她睡醒的时间回来,推开房门,便见她拿着那件晴趣睡衣,轻易就将红色薄纱撕成几片,丢到沙发上。
  可能长时间运作下不堪负荷,它总算熄火消停。
  “程总,你去哪儿了?”
  江稚醒来时,他已不在房内,摸了摸他睡的位置,没有余温,他应该起得很早。
  “出去走走。”
  程与淮看到床上乱糟糟的,地板也一片狼藉,散乱着纸团,似乎还沾了某些可疑夜体……
  他按了按眉骨:“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戏做全套嘛。”江稚说出自己的顾虑,“万一退房后舒宇他们杀个回马枪,搞突击检查呢?”
  本来是没有必要伪造事,后现场的,但他们不都把……沙发给震坏了么?
  甭管真实情况如何,至少在外人看来,昨晚的战况就是这么激烈。
  这锅推不掉,得背好。
  江稚检查一遍,查漏补缺,啊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道具。
  看她拆开一盒安。全套,还撕掉包装,丢进垃圾桶,程与淮不由得头疼,指腹轻按太阳穴。
  “一晚上才用两个是不是不太够?”事关他面子,江稚认真向他请教。
  程与淮:“……”
  江稚懂了,又拆开两个套,见他还在看她,似乎欲言又止。
  她有点拿不准了,犹豫地问:“四个还不够吗?”
  程与淮无言以对。
  考虑到他的男性尊严,江稚又多开了一个,语重心长且委婉地说:“就五个,真不能再多了。”
  “小说里一夜七次是不符合现实的,虽说我们是在演戏,但也要结合实际,不能过于浮夸,否则很容易穿帮。”
  程与淮再次:“……”
  第26章 不我等你
  经过当地人员的连夜清运、抢修,山体塌方路段已恢复正常通行。
  一上车,程与淮就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江稚留意到他面上淡淡的倦色:“你夜里没睡好?”
  他应该是不习惯和人同床共枕。
  她倒是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男人仍阖着眼,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他的眼睛刻意没看她,可脑里全是她,以及那场不可说的旖|旎梦境。
  她未着吋缕跳到他怀中,他急不可耐地吻住她,无师自通,肆意掠夺。
  她身上的水珠,全蹭在他睡衣上……
  程与淮及时止住那些荒唐至极的想象画面。
  天色微明时,他在浴室里,想着她……失控,已经是对她的亵|渎。
  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修养和风度也荡然无存,甚至变成了道貌岸然,人品卑劣的伪君子。
  进行了一番深刻自省后,程与淮微微别开脸,朝向车窗外。
  路旁林木葱郁,绿意盎然,泼洒成画。
  江稚没打扰他休息,戴上耳机听网课,手机震动,屏幕弹出程明朗发来的信息。
  “我看到舒宇鬼鬼祟祟回酒店去了,狗东西,不知又憋什么坏心思!”
  江稚淡定地弯唇笑了,回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不出她所料,舒宇的确回到情侣套房去突击检查了。
  一进门就闻到了纵,情的气息,更让他跌破眼镜的是,睡裙碎片和纸巾团丢得到处都是,润花液整瓶用光,安、全套足足用了五个,连晴趣沙发都被震坏了……足以可见昨夜房里的战况异常激烈。
  没想到他表哥藏得这么深,表面看着清冷禁|欲,私底下竟玩得这么开,体力更是非一般人能比。
  眼见为实,舒宇没再细查,一路碎着三观,回到路边等候的车里,放下隔板,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章艺晗,每个细节都没漏下。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江稚不是雇来应付家里的假女友,他们也没有演戏,是真的在拍拖。”
  章艺晗不乐意听这些,尤其是细节部分,冷笑着打断:“江稚可真是好本事。”
  舒宇连忙补救:“肯定是江稚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没有下限地勾引表哥!”
  “你才是姑姑认定的准儿媳,除了你,谁都配不上他。”
  章艺晗脸色稍缓,奶奶的叮嘱言犹在耳,像他那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怎么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身边有几只莺莺燕燕是正常的,无需在意。
  就当暂时便宜了江稚,有她帮着磨炼他的床。技,将来自己也不会吃太多苦头。
  一想到江稚今天就要离开澄园,章艺晗的心稍微没那么堵了。
  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想方设法在中秋宴上惊艳亮相,据她所知,世界知名的钢琴大师贺松溪也受邀出席了,如果能借机攀上交情,拜入对方门下,打开国际知名度,岂
  不指日可待?
  晴空如洗,山路蜿蜒,二十部车陆续返回澄园,停入各院的地库。
  程惠远特地提前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午宴,为江稚送行。
  江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赴宴,好巧不巧,居然和程明朗撞衫了,还是同个品牌的男女款。
  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情侣装啊?
  程则颖两眼发直,脑子发蒙,突然间冒出个可怕的猜测:
  明朗哥藏在心里爱而不得的那个人,难道是稚稚姐?!
  她悄悄观察其他人,她们似乎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大着胆子将余光投向斜对面,与淮哥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完全看不出异样。
  另外两位当事人同样神色如常。
  应该只是巧合,或者她太敏感了吧?
  一定是的!
  一顿饭在程则颖的忐忑不定中吃完。
  临别之际,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拉着江稚的手,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极为投缘,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子,可中秋阖家团圆是人之常情,她也不能凭一己私心强行把人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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