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每个贝壳都有不同的天然色泽和花纹,这枚黑蝶贝扣,由精挑细选出来的南洋黑珍珠贝制作而成,世间独一无二。”
  江稚盯着她的纽扣项链,真诚发问:“既然他十八岁就送纽扣跟你表白,怎么如今十一年过去了,你们还没在一起?”
  章艺
  晗再次被戳中痛处,笑意僵住。
  “那自然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这些年追她的人也不少,可谁都比不过他。
  “江小姐可能有所不知,”章艺晗话锋一转,“舒伯母,哦也就是与淮哥的妈妈,她非常喜欢我,已经认定我是她未来儿媳妇了。”
  无论谁和她争,都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江稚差点笑出了声,一针见血道:“他妈妈再喜欢你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你。”
  章艺晗紧咬住唇,恼羞成怒地回击:“那他也绝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程先生简直不要太爱江小姐了好吗?!”
  几米开外的墙后,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是晨扫的佣人们凑在一起八卦:
  “江小姐项链不是丢了吗?听说程先生半夜一个人去后山找到天亮才帮她找回来的。”
  “程先生完全可以送江小姐更好更贵的项链,多省事不是?可他偏偏要自己亲自去找,心意难得啊。”
  江稚赞同地点点头。
  “还有,听说大太太背后诋毁江小姐连夜被罚去祠堂思过了……啧啧,程先生也太护短了吧!”
  “看来江小姐坐稳程太太的位置毋庸置疑了,之前还以为章小姐有戏呢。”
  “她力气用错地方了,先是讨好二夫人,现在又厚着脸皮赖在程家讨老夫人欢心,但要娶老婆的人是程先生啊,这不本末倒置了吗?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要是最后当不上程太太,那她多年的苦心经营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
  江稚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瞧这接二连三的隔空耳光打得啪|啪响,脸疼不?
  见章艺晗冷着脸,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怒意,可又要在人前维持住章家千金的体面和修养,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江稚心想,这么装,不累吗?
  如果不是领着程总工资,帮他挡桃花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她真懒得应付章艺晗。
  这是打定主意把她当成突破口了是吧,有本事怎么不去当面找程与淮麻烦?!
  就只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真没意思。
  章艺晗负气甩手离去后,江稚来到主院,冯雪梅和程光曜已经等在饭厅,郑重地跟她赔礼道了歉。
  陪老太太吃完早餐,又听了一场戏曲,她才慢悠悠回南院。
  刚踏入客厅,那道桌前的挺拔身影便直直地撞入视野中。
  男人一身白衫黑裤,眉眼沉静,气质清雅,不可亵|渎。
  江稚难免联想到昨晚她借醉跌坐在他腿上,那惊心动魄的一按,以及梦境里这样那样……
  她心虚地顿住脚步,将右手藏在身后。
  唔,好像没办法直面他了。
  “愣着做什么。”
  男人声音清清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江稚却听得心头一跳,怦然作响。
  她本来想趁他没发现,悄悄溜上楼的,没想到竟被他看到了。
  啊啊啊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不知道她脸皮薄,正害着羞吗?!
  江稚察言观色,他的表情、眼神和语调都很自然,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嗯,没错。
  她昨晚喝醉了,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稚做好心里建设,暗暗松口气,走到他对面坐下,挺直了腰身,严阵以待。
  程氏集团涵盖了不少欧洲和北美的海外业务,跨时区会议难以避免,久而久之,程与淮的作息和其他人不同,早餐基本凑不到一起。
  他早餐吃得也简单,通常就一杯黑咖啡。
  程与淮垂眸浏览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端起咖啡喝了口,见她盯着自己看。
  “有什么事?”
  嗯???
  江稚一下懵了,不是他叫她过来的吗?!
  不对,他好像没叫她过来。
  真是昏头了。
  她找他能有什么事?
  她躲他还来不及。
  江稚神色微妙地看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决定没事找事。
  “听说,你把成人礼那天穿的衬衫的第二粒纽扣作为定情信物,送给章小姐了?”
  程与淮动作微顿,放下咖啡:“什么纽扣?”
  他从来没有以私人的名义给章艺晗送过任何东西。
  “章小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章艺晗总不可能拿这种事撒谎吧?
  只要她和程与淮求证,不就被拆穿了?
  “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离心脏最近,只会送给心上人。”
  江稚浑然不觉声音里浸着醋意,酸溜溜的,“难道程总当初是真的对章小姐动过心,连定情信物都送了,后来不知怎么就移情别恋,万花丛中过遍后发现还是忘不掉白月光……”
  她编不下去了。
  即使明知可能性不大,江稚心底还是涌出一丝酸涩。
  他和章艺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章艺晗见证过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也曾情窦初开托付少女心事……
  这些都是事实,是她永远无法参与的时光,注定要成为遗憾。
  果然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吗?
  始终处于下风,一有风吹草动就患得患失的。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见他带着研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稚快速整理好心绪,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沉浸式代入了女朋友的身份,走流程吃一下醋。”
  腰挺得太直,有点难受,她伸手轻揉了揉。
  程与淮眸色瞬间深沉如墨,浓得化不开。
  昨晚她从书房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地在门口摔了下,他当时因为某些突发的特殊状况不太方便起身去扶她。
  很快她就自己站起来,消失在眼前。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摔伤,是不是腰伤又复发了?
  程与淮克制着情绪,低声问:“昨晚……”
  江稚本来就心虚得不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听到他主动提起关键字,她马上触发抵御机制,连脑子都没过就脱口而出道:
  “昨晚我就是故意按在你那儿的!”
  话音落地,四周死寂。
  第21章 宙啊我摔倒了
  卧槽?
  她刚刚说了什么?!
  “昨晚我就是故意按在你那儿的!”
  “……就是故意……”
  “……故意……”
  她明明要说的是:
  “昨晚我不是故意按在你那儿的。”
  仅一字之差,意思天壤之别。
  要死了啊江稚!
  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越描越黑,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啊啊!!!
  江稚不敢再和他对视,趴在桌上藏起涨得微红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狡辩,蒙混过关。
  ……根本就想不到。
  喝醉断片,失去某些关键记忆,只要他一提起,她就抵死不认的这条路已经完全堵死了。
  甚至他只说了“昨晚”两个字,她就心虚地主动认领,还给自己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按到了他那儿属于既定客观事实,但她主观上是无意,还是故意,有着很大的差别。
  前者可以轻拿轻放,后者如果要深究的话,已经算x骚扰了。
  啊呸,怎么就说成是故意按的了?!
  天知道她当时趁醉起了色心真的是只想亲他,从没想过一步到位,深入腹地,直,捣,黄,龙……什么的。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程与淮见她鸵鸟似地埋着脑袋,似是懊恼极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其实,对于昨晚发生的意外,涉及个人隐私,他也没想过摆到明面上来谈,看她脸皮薄成这样,显然也是醉后的无意之举。
  至于她说的“故意”,应该是过于紧张口误了。
  程与淮并不打算追究,正要起身走开,留下独处空间让她缓和情绪。
  却见对面的人忽然抬起了脸……
  “对于昨晚的失礼行为,我很抱歉。”
  几番挣扎后,江稚放弃再次落荒而逃的念头,决定敢作敢当,真诚地直视他的眼睛,“程总,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程与淮只好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酒量不好,喝醉了,一不小心就……冒犯了你。”
  她曲起两根手指让它们乖乖在桌上跪好,认
  错的姿势要诚恳,“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是不小心口误了。”
  冗长的沉默继续在四周蔓延。
  该不会……?!
  江稚蓦地想到某个可能性,整个人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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