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呵。”萧知非唇角扯了扯,他眼中蒙上一层冰霜,“怕不是最近本将军太仁慈了,才会有人竟然敢在背后议论本将军。”
萧知非可不像宋重云这般单纯,这些书生本就该是以读书为主,关于朝中重臣和亲王皇子的关系也是他们敢妄自非议的?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怕是没人敢的。
真真是找死!!!
心里这般想着,萧知非却没说出来,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让宋重云到这里来读书。
连最该清净的书院都有人敢来搅弄风云了。
宋重云却看着他脸上的阴晴变化,拉了拉萧知非的衣袖,问:“所以是什么样的恩情?”
他旁边那人似乎沉默了片刻,半晌后才淡淡开口,嗓音仿若是山泉击石般低沉:“十一年前,萧家卷进一场通敌的塌天大祸里,后来是四叔一人抗下了所有罪责,才换来萧家全家的周全。”
萧知非忽然侧了头,望向宋重云,“是我亲手杀死四叔的。”
宋重云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一只大手攥住,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方今天下,所有人都道萧知非冷清冷血,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敢手刃,大约也只有宋重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才不知道萧家曾经的这段经历吧。
“那你身上的伤,也是那时留下的吗?”
从前宋重云便觉得奇怪,明明是朝中重臣之子,明明萧家先祖从王朝初建时便从龙有功,为何萧知非的身上却会留下那样可怖的伤痕。
萧知非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想继续,他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奔袭而来,可不是为的灯下谈论什么过往的,这些日子,他在北三州可不仅仅是去赈灾,更是在冰天雪地里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想要他。
发了疯的想要。
越压抑,越想的厉害。
更是再看见他的那一刻,就恨不得把人推倒床上,把该干的事干了再说。
宋重云在书院的这些日子里,头发又长了一些,他将所有头发都梳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戴着玉冠,一根简约的莲蓬状银簪懒懒的簪着,一些较短的黑发柔顺的贴在耳垂和后颈上,让萧知非看得直想闭眼睛。
“你既然学了《尚书》,夫子可有讲到《禹贡》?”
宋重云还以为萧知非是真心想检查他的功课,眨了眨眼睛,道:“讲了,大禹的故事嘛,从前我也听过,从小听到大。”
这宋重云倒是没撒谎,即便是在现代,不再学四书五经了,但是《禹贡》里面的内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九年义务教育都讲过。
“禹治水,在疏不在堵,这道理夫子可讲了?”
“自然讲了。”
“那你更该知道,有些事跟治水是一个道理,堵是没有用的,需要疏通。”
宋重云蹙眉,他第一反应以为萧知非说得是赈灾之事,可仔细想想却觉得不对劲,雪灾有什么可疏通的?所以他看起来有些迟钝的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萧知非所说的是何意思。
有些端倪即便是坐着,也无处可藏。
宋重云想往后退,手腕已经被萧知非攥住。
“云儿,这些日子,你有想过我吗?”萧知非下颌微微扬起,喉结滚动,凑近宋重云的耳垂。
他柔软的唇瓣贴在宋重云的耳垂上,轻轻亲吻。
宋重云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头更低了一下,耳垂已经开始发烫,手指尖也忍不住的轻轻颤抖。
“我……”
还没等宋重云再说话,他的耳垂已经被某个柔软的家伙包围了,吸//吮、拨动,久久不肯离开,直到耳背处都一片湿润,才又继续游移到了后颈。
那个曾被他咬过的地方。
若是从前,宋重云肯定会死守节操,不肯让萧知非更进一步的,可如今他好像……并不排斥他们之间的这种亲密行为。
其实在萧知非夜晚站在他的院子里时,他就已经想到今晚会是什么结局了,毕竟他们已经有过一次,尽管是在他毫无记忆的情况之下。
宋重云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似乎也是在默许对方的求爱暗示。
就在宋重云已经被他叼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萧知非的气息已经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唇齿之间,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楚,“可以吗?”
那声音里满是焚火的滚烫,烧得宋重云后脊发麻。
他难道真的没想过他吗?
其实想过的。
不然又为何会在见他的第一时间就问了关于他和沈惜薇的事情,尽管萧知非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至少分享了内心的一个秘密给自己。
那么作为回报,宋重云可能也需要回报一点东西。
“可以吗?云儿,可以和你睡吗?”
第35章
宋重云知道对于萧大将军的求爱, 自己是无法拒绝的,但是萧大将军的疯魔他见识过了,若是由着他折腾, 怕还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宋重云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理智, 一定要跟萧知非谈好。
粗粝的手指已经开始解扯衣衫上的活扣, 宋重云吸了口气,按住腰间试图下探的手掌,仰头含着泪花道:“将军能不能有所节制?明日还有早课,行吗?”
萧知非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说“行”意外的任何字。
准确的说,是什么都行。
他爱极了宋重云这样眼眶红红, 双眼湿润的模样, 此刻人软软倚在他的怀里,别说是这样的请求, 即便是要的心肝,萧知非也会不加思考的双手奉上。
萧知非二十七年没碰过任何人,那夜初尝禁果,之后的日日夜夜更加难熬,从前没有过, 便也没想过, 一旦食髓知味后, 便如毒药般让人上瘾, 难以戒断。
这种折磨不是他洗冷水澡便能消退的。
他小心翼翼的勾起宋重云的下颌,滚烫的唇贴着, 恨不得将那甜甜的津液全部吸食干净。
怎么会有这么软的男子?
宋重云脑子空白一片,他仰着头乖巧的承受萧知非的亲吻,偶尔发出的声音让他脸颊发烫。
上一次是在混沌不清楚的情况下, 这一次就不同了,身体的每个感官都无比清晰,他不自觉的开始身体发软,几乎是完全倒在萧知非的怀里。
屋内烛火轻轻摇摆,屋外的乌云悄悄遮住了满天繁星。
宋重云被亲的七荤八素,呼吸紊乱之际,喃喃道:“将军……”
话音未落,唇瓣便被手指挡住,“云儿,叫我子忍。”
“冠礼的时候,四叔为我起的表字,他总说我脾气不好,急躁又易怒,便希望我以后能忍则忍。”
宋重云本来被他亲的眼睛水淋淋的,好似春日被打湿的梨花瓣,却见他突然停下来,问道:“将……子忍其实跟四叔关系很好吧?”
萧知非双手伸到宋重云的肩膀下面,将人直接抱到了自己的双腿上。
看着宋重云那双被欺负得湿乎乎的眼睛,垂头将脸埋在了他的锁骨里,“其实我是四叔带大的,打仗、带兵都是四叔教我的,小时候父亲领兵打仗常年在外,家中只有四叔,他是萧家最会读书的人,也是最爱我的,后来大伯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父亲又在跟狄戎的大战中身受重伤,朝廷再无可用之将领,萧家时代从戎,满门忠烈,祖母便穿上祖父留下的战甲,要去丰嘉关与狄戎一战,当时四叔马上就要科考了,听闻此消息,一把火烧了所有的书,从祖母手中拿过祖父的战甲穿上,去了丰嘉关……”
宋重云逐渐清醒,他感觉锁骨上冰冰凉凉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他扶住萧知非的头,想查看,却被阻止。
“云儿,让我说完。”
与以往的沉冷不同,像是一身铮铮铁骨被火化成了水,萧知非启唇道:“四叔不仅读书好,打仗也厉害,自他去了丰嘉关,狄戎节节败退,再不敢来犯,后来,父亲的伤势渐渐痊愈,只是不能再领兵上战场,萧家的战甲就交到了四叔的身上,父亲在京中开始进入中书省参与朝政,而四叔在丰嘉关一骑绝尘,那时候是萧家最风光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那样的塌天大祸,直接扣在萧家的头上……”
萧知非从不会将自己的脆弱轻易示人,却不知为何今日想把那些往事与身边的人分享。
讲到此处,萧知非已经泣不成声。
宋重云感觉到怀里的人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他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很难说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想紧紧将人抱住。
他赤条条的胳膊环着对方精壮的身子,感受着他的微微发颤。
“那一年我的冠礼上,四叔千里迢迢赶回来,只为了能为我及冠,礼刚成,萧家就被神武军层层围住,他们在我的房间里搜出了与西陵国的书信往来,萧家无论男女统统下狱……”
宋重云依然能感受到萧知非身上的颤抖,怕他冷,将身后的被子扯开覆上他的肩头。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大狱里日夜全无,我只记得有一天宫里的公公把我领出来,带我见了皇帝,他对我说,我四叔已经认下所有的罪,只要我能亲手杀死四叔,皇帝就会放过萧家上下所有的人,而且不再追究,萧家所有荣光都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