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金贺没当回事。
两人感情深厚,要守着对方很正常。
他放宽心地坐回去,见东风行神态:“你又愣着干嘛?”
东风行:“你吃你的。”
金贺:“……”
邪门。
太邪门了!
这几人跟鬼打墙似地说哑迷,看不懂也猜不透。
金贺撕了条鲜嫩多汁的鸡腿,大口地吃了起来。
可他的目光却没有太多欣喜。反而啃了两口后,自觉放下手。
谢御和姜枕这两日不太对劲。
金贺看出来了。
他如鲠在喉地抬起脑袋,碰巧跟东风行对视。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同等的疑惑。
东风行敛眉:“我棋盘呢?”
金贺递给他。
两人心照不宣的,想要用棋盘来看是什么。
谢御已经关上房门。
东风行瞥了眼,刚抬手,人却愣着。金贺忙地凑过去,问:“怎么了?”
东风行却盯着棋局良久。
金贺:“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东风行瞥了金贺一眼。
“天机不可泄露。”
金贺:“……”
神叨叨地说什么呢。
他没趣地坐回去。
东风行算不出来没关系,毕竟肉体凡胎,近日已经很累。
只是,光想到谢御和姜枕目前的情况,金贺便觉得心焦。
他愁眉苦脸:“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或许。”
金贺:“这可不行啊。”
他振振有词:“之前在东洲,谢兄把姜枕当宝贝儿似地捧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跟我爹娘一样。”
“就没见过他们闹矛盾。再说了,姜枕他那性子,软和的很。除了那些畜牲不如的事,他就没发过火。”
金贺百思不得其解。
东风行嘴唇开合,没发出声音。
金贺:“你说话啊。”
“……”东风行扶额:“吃你的叫花鸡去。”
金贺受够了,这人太漠然。
他泄愤似地吃起烤鸡。
东风行暗自叹口气。
手却不自觉地摸上棋盘,心中愈发凝重。
夜里,姜枕高烧不退。
或许是这几日的奔波太过,再加上操劳谢御的事情。姜枕觉得身心疲惫,只想歇息。
偏谢御拿着药执意喂他。
姜枕不讳病忌医,干脆吃下。可高热始终不退,反而更严重。
这是今夜里第三回吃药,谢御刚熬好的,苦得发闷。
姜枕埋头入被褥里,干脆不理睬。
谢御端着药:“姜枕。”
他怜惜地碰道侣的背脊。
姜枕闷声道:“不喝。”
他是大补的人参精,喝什么药?
谢御便放下碗,思索片刻,决定将姜枕抱起来。让对方躺进自个怀中,才将药碗取来。
姜枕略微蹙眉:“我不能不喝吗?”
他被烦得清醒了,心却骤然软和。抬头时,试图在谢御的神情间,看到专属他的心疼。
——谢御没什么表情。
他似乎很专注眼下的事。
姜枕不再为难他,将这碗药喝下。谢御下榻收拾东西,敞开门。夜里的寒风吹入,后背便突兀的冷。
姜枕有点不安,他见谢御出去,又很快地回来。
“谢御……”
“嗯。”谢御走过来。
姜枕有点恍惚,居然觉得谢御一切都好。
他情不自禁地抱住谢御的腰,后者便俯身,将他抱起来,圈在怀中。
“怎了?”
“没事。”姜枕蹭了下谢御的脸。
声音却哽在喉中。
虽然知道这是错觉。
可他还是想祈祷,明日来得再慢些,再慢些。
第133章
谢御沉寂地抱着姜枕。
在漆黑的深夜里, 外头潮湿的空气凛冽刺骨。时而从窗棂混入,将屋内的炭盆扑了个遍。油灯虚浮地燃烧着。
寅时了。
他用手背轻碰姜枕的额头,却觉察不出是否滚烫, 便眉心相抵。
——还好, 退了些。
谢御松开手, 将姜枕抱入干净的被褥中。床边还有碗凉透的药, 他得拿去倒掉。
下了床榻,谢御端着碗,还没走。他听见姜枕迷糊的声音,应该是嫌热, 伸出手贪凉。
谢御又陷入了抉择中。
该宠着他,还是把手收回去?
思索良久,谢御没得出结论。
他先出去将药倒掉。
黝黑的天空,连鸡都没打鸣。将药锅洗干净, 他准备回到屋中。
大门却突然清响。
紧接着, 消潇从外头进来。
“……你还没睡?”消潇惊诧。
谢御:“嗯。”
见两人屋中还亮着灯, 消潇道:“早些歇息。”
话落,本各奔东西。
消潇却突然想起来:“谢御, 等下。”
谢御停步。
消潇道:“你的通缉令,在外边已经漫天飞了。”
谢御:“嗯。”
“除此之外,还有姜枕的。”
“……”谢御问:“怎了?”
消潇蹙眉:“不知道是谁传的, 将姜枕是人参精的事情泄露了。虽然宗门的修士不信,但也有人尝试。”
“我这儿虽然布下阵法,但到底怕人混进来。”消潇道,“你注意些。”
谢御:“多谢。”
这下要各自回屋了。
消潇刚推开门,却又想起件事。
“今早,姜枕来找过我。”
谢御:“我知道。”
消潇说:“他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谢御点头:“嗯, 他昨日淋了雨,发烧了。已经吃过药,好些了。”
“……”消潇愣神,目光在谢御的表情上搜寻。
这不太礼貌,所以她很快便推门进去。
谢御顺势回到屋中。
他跟姜枕眉心相抵,高热已经退了不少。虽然内心没有感受,但谢御想,应当有种“放松”的情绪在蔓延。
除了“放松”,还该有什么?
谢御便不知道了。
他这日的状况,很难掩饰。想起金贺和消潇两人的神情,应该都觉察出不对。
谢御坐在床侧,握住姜枕的手。
——他也会察觉到吗?
姜枕不太聪明,有些笨。但人非草木,孰能不知细枝末节的改变?
谢御摩挲着姜枕的手指。
许是剑茧磨人,手指禁不住地蜷缩。
谢御垂眸,松开。
他刚恢复元婴修为,尚且不太稳固。应该为之后的生活部署。即使他做不到从前那般细致,也要护好姜枕。
谢御上床,姜枕黏糊地钻入怀中。
他便抱着,闭眼调息灵力。
今夜无眠。
对面的厢房内,油灯复燃。
消潇手握古籍,踩着矮凳四处翻找。但都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的眼下是近来忙碌的乌青,但这不妨碍继续行动。
寻找了片刻,虽然无果。但消潇还是拿到了临近的字典。
她回到桌案边坐下,油灯映照,陈旧纸张早已泛起了卷边。
“金杖……虚无……”消潇口中呢喃。
会在哪呢?
古籍足有千页,哪怕消潇阅读得飞快,也很难去找到自己想要的。
卯时前刻,油灯又添。
消潇揉了下困乏的双眼,继续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见到想要的字眼。
她惊喜起来,舒展僵硬的四肢。
旁边的油灯,却被她不小心地碰到,扑了下来。
——眼前是猩红的火焰。
消潇瞳孔微缩,忙地要扑灭突如其来的意外。可火焰却愈发壮大,无惧任何,直到将承载着希冀的真相抹除。
“……”消潇无法回神。
她的手上是刚才烙下的烧伤,剧烈的疼痛,却没办法遮盖背后的寒芒。
仿佛有双眼睛,始终盯着她。
天命难违。
消潇感到一阵恶寒。
原本,她只是记挂今日的事情。虚无的因果太罕见、不得不翻古籍查阅。
天地间,凡有前,必有后。许的愿望,必有轮回和因果。
如若什么都没有,消潇不敢想。
这很有可能涉及到生命,乃至死后的魂魄。
想到因果的两位主人公。
她焦急地站起来,推开房门。
寒风撞上躯壳。
正对的房屋,灯火重燃。
消潇恢复修为后,耳力极好。
——姜枕又复烧了。
不多时,谢御拿着冰心草走出,要去熬药。他狠心地拒绝了姜枕想要陪伴的请求,抉择上,治病更加重要。
消潇回过神,抢先一步:“我来吧。”
原本要提醒二人的话,此刻道不出口。
谢御:“多谢。”
他转身回至屋中,抱着姜枕圈在怀里。虽然哄人不太熟练,但道侣乖顺,并不让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