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枝(重生) 第86节

  商榷安在她身上留下污点,她甚至不知该怎么面对,让历常珽看见。
  这对历常珽无异于是残忍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亦什么都没参与过,却被她牵扯拉到这三人中扭曲而折磨的关系中。
  这日妧枝杳无音讯。
  她没有回去,亦不关心商榷安将她带到的是什么地方,从白日到晚上都滴水未进。
  仿佛深切知晓妧枝当前心绪难以平静,绝不会想面对他,在占有了她的身子后,这天夜里商榷安也未曾再去见妧枝,免得打扰了她。
  但这夜注定不会让人安生。
  濉安王府暌违已久,迎来客人。
  “我要见商榷安。”
  历常珽站在王府宴客的正堂,面对的是濉安王和王妃,昔日的姨母外甥,成了当世的仇人。
  濉安王妃还记得此前的仇,难以放下心中怨怼,“榷安?他在不在府中,谁都管不了。也不喜欢旁人探听他的行踪,你要见他,只能自己去找,常珽,我帮不了你。”
  历常珽露出苦笑:“小姨母,我知你如今恨我,你想要解气,之后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但如今,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他。夜深了,他不在府里能去哪儿?”
  妧枝不见,历常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毋庸置疑,只是不知他如今将阿枝藏身在何处。
  之前的私宅,历常珽也去找了,这次那门房倒是轻易打开门迎他进去,让他搜。
  结果还是不见踪影,历常珽越来越心慌,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再过一两个时辰就是子时,他不得不破例前来王府质问。
  濉安王妃依旧无动于衷。
  她与历常珽的母亲是表姐妹,曾经感情深厚,可是随着人死,再深的感情都化为黄土。
  都是为活着的人打算,当初她去甘府那么要个说法,还不是吃了大亏,昔日姑母如何对她的她记得一清二楚。
  “你要见他,便着人自己去请,其他的与我何干。”
  “姨父。”历常珽转头求向坐在椅子上,一直未曾吭声的濉安王。
  李侀沉默已久,他似是对今日这局面感到匪夷所思,如何也不能理解区区一个妧嵘的女儿,竟然能将他们几家招惹至此,掀起如此轩然大波。
  尤其是商榷安,次子顽劣,被抢了亲,会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倒也正常。
  但万万想不到,会是最开始根本瞧不上妧枝的长子。
  “去把榷安请来。”
  濉安王妃顿时惊讶地看向他。
  商榷安今日的确在府里,可是作为这个曾经的姨母,濉安王妃并不想那么快让这个外甥如愿。
  奈何濉安王决心做主,一旁候着的下人于是走出正堂。
  历常珽郑重行礼:“多谢姨父。”
  在商榷安到来时,濉安王等人从正堂先行离开,煌煌夜色,高大修长的身影从门口跨过门槛,冷眉冷眼未见分毫心虚的从外面走进来。
  历常珽等候着,一见到商榷安现身,便如看见罪魁祸首,眼神警惕仔细打量着他,同时逼问:“你把阿枝弄哪儿去了?”
  他不知今日为何看着商榷安的感觉格外不同,他好似并不高兴,周身气势沉郁,连看他的目光都掺杂着别的东西,如同泥泞中再无希望的人,。
  商榷安负手而立,眉眼沉静微敛,“你又如何肯定她就一定在我这?”
  “人不见了,你只会向无头苍蝇闷头乱转吗?”
  历常珽一口咬定:“阿枝不见踪影,与你脱不了干系。把她还给我。”
  商榷安:“她不是你的。”
  “从前不是,从今亦不是。”
  历常珽:“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
  商榷安今夜兴致不高,并无与他争辩的打算,他更像是不想面对历常珽,让他在此跟前碍眼。
  “那你就去找。”商榷安:“既然你觉得是我藏了她,那就把她找出来。”
  他从正堂出去,冷淡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眼前。
  历常珽不再二话,忽而加快步履,越过商榷安熟门熟路地往后院找去。
  然而到了入口处,却突然有王府的下人上前拦路。
  “郡王不可,夜都深了,后宅不可乱入。”
  “让开,你家大郎君允我进去找。”
  历常珽带来的人与王府的下人对上。
  商榷安在旁不含一丝一丝愤怒和耻笑冷漠看着,像个事不关己的人,只沉默地打量历常珽。
  “还请郡王莫要为难我们,后宅乃是重地,女眷在呢,实在不方便,郡王请回吧。”
  历常珽与他人对峙,下人并未听了他的话便放人。
  直到他僵持了许久,商榷安都不打算开口。
  历常珽临走时看着他人愠怒地道:“你会后悔的,榷安,妧枝没有对不住你,你若不能诚心呵护她照顾她,就不要伤害。”
  他路过不发一语的身影,在黑夜里,灼热的微风和摇晃的树影让商榷安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
  他听见历常珽送了他一句:“阿枝想要安宁,你知道吗?”
  世上最清闲的日子,莫过于三餐四季,有人照应。
  上一世,平氏劝说:“阿枝,嫁过去,与你夫婿过个好日子,你照顾他,他爱护你,这便是最好的一生了。”
  妧枝答:“那若是他不爱护我怎么办?阿母,我可以归家吗?我还是想与你和弟妹在一起。”
  “傻瓜。”
  平氏笑了下,好似也不知道答案。
  走回到院子前,在通往商榷安的屋子必经之路上,一道人影伫立在中间,挡住商榷安的去路。
  多日不见的商唯真从骊山回来明显憔悴许多。
  衣鲜光亮的模样不再,痴痴地凝视着商榷安。
  商唯真:“阿兄为何故意瞒着锦瀚郡王,说人不在此处?”
  她听见动静,时刻吩咐婢女留意书行居内的情况,却不想今日里,她连商榷安的居所都随意进入不了了。
  前院有了消息,商榷安前脚走,她后脚立时便跟过去,只不远不近听着那些对话。
  “唯真,不要多管闲事。”商榷安道。
  商唯真如同心都要碎了,朝着商榷安走近,禁不住抱上去,“那我呢?”
  “阿兄,你真不打算要我了吗?”
  她怆然泪下,十分眷恋深情地看着他,想要用二人共同拥有的十几年情意来挽回商榷安。
  “她只是个外人,我才是真的爱你啊,阿兄。”商唯真:“多少年,我等了你多少年,从署郡到京都,那么多岁月,何故就叫另一个人把你占去了?”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商唯真固执地不肯放开他,可在片刻之后,商榷安还是拉开她的手,将她稍稍推开到一边。
  他的脸色是商唯真前所未见的深沉复杂,仿佛对他从未了解过。
  而他的话语又与往日无异,就好像曾经在老家一样,只有听了才知少了些什么,“时候不早了,快去歇息去吧。”
  “我和她的纠葛,远非是你想的那样能轻易一了百了。不要再为我烦扰了,唯真。”说着,商榷安往他的书房径自走去。
  第76章 对付。
  妧枝经过一天一夜休整,不吃不喝已经有了些时候。
  她知晓她被困在何处。
  上辈子商榷安的居所不是她能畅通无阻进入的地方,且他卧房除了他本人都不让外人过夜。
  妧枝昨日就是在这里失了身。
  商榷安宛若对她有所顾虑,没来烦她。
  但翌日一早,知晓她滴水未进很长时日,且精神不济,商榷安并没有继续纵容她这么下去。
  推开卧房的门,妧枝和昨日一样,不着一缕,她还在那张发生过不堪的榻上。
  仿佛知道自己脏了,也就甘愿让自己和那些污浊待在一起。
  她像是一夜未眠,眼里布满些微血丝,她的发早在昨天起就被卸下发簪,一切都柔顺的铺在榻边,露出她鲜明纤细的锁骨,可堪观察到被褥下隐约可见的弧线。
  映在商榷安眼里,她的一切都坚韧而美丽,如同覆盖了一层黑白山水的色彩,令苍山哗然。
  “起来用些吃的。”商榷安也没有很怜惜,他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宣示欲。
  妧枝对他不理不睬,商榷安便可以直接出手动她,他拉开她的被褥,伸进里面触摸妧枝的肌肤。
  肉眼可见,在他动了以后,没有丝毫反应的妧枝难得的弹动了下小腿。
  似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能那么无耻,明明伤害了她,在她那么无动于衷心如死灰的情况下,还能轻描淡写在她面前出现,为所欲为。
  妧枝没有洗漱,她昨夜亦不曾梳洗,商榷安安排的婢女来了好几回,好言好语,甚至求着妧枝要帮她清洁身子。
  妧枝都不听,她将所有的声音都排除在外,不让人来打扰她一个人的世界。
  而今日,此刻商榷安并未纵容她,而是极为无礼甚至凶悍地闯入她的领地。
  “什么都不愿意做,心藏死志,是在遗憾未能帮他守贞?”
  商榷安对上那双终于肯施舍他几分忧愤的目光,道:“可惜了,你现在是我的。既然你不肯动,那就我来帮你洁净身子。”
  妧枝挣扎,开始推拒。
  她有意留着这副污浊的躯体,就是不想让商榷安再来碰她第二次,她更无心关心自己在旁人是什么模样。
  若是零落在泥土上的片羽,那么脏也就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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