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枝(重生) 第85节
是想向他打探什么,为何会突然关注起妧枝?
妧嵘下狱后,薛明烛也音讯全无,莫非怀疑起与妧枝有关……
“阿枝,她是个性情温和不愿与人多生事端的女子。”
在薛瑥甫深沉目光的注视下,历常珽缓缓为妧枝说话。
在他的话语中,一如所想,包含着真心,称赞着心爱之人,一直到薛瑥甫终于露出微笑,表示:“原来在你心中,这个女子有这么多优点。看来常珽,的确用情至深啊……”
之后对方未再提及让他谈妧枝,神色都正常。
历常珽在这波谲诡异的气氛中,蓦然松了口气。
待到喝完茶水,趁着薛瑥甫与唐校之正在议事,历常珽借着在门口走走为由,出了去。
“来个人,帮我把我的长随唤来。”
顾曲一直守在御史台外,为了避嫌,历常珽的亲信都被隔离在外,没有吩咐,都不能踏入御史台内部一步。
直到有人来唤,顾曲飞快赶来见他,“郡王有何吩咐?”
历常珽向他询问:“你过来时,妧娘子可在府中?”
顾曲一愣,根据回忆道:“是……今日出来,妧娘子说要做莲子羹等郡王回去享用。我还看她在剥莲子呢。”
确认过后,历常珽提起的心渐渐安定不少。
在亲信疑惑的眼神中,他挥了挥手,“无事了,只是想问问她可安好……你去外边等我吧。”
“是。”
顾曲一走,历常珽也回到屋子里。
白日还有闲余,于他人来说宛如岁月静好,而于妧枝所言,今日当真是她此生最痛之日。
她的痛不亚于回到了上一世。
她曾经主动走上商榷安的床榻,却被他亲手推开。
后来他们圆房,他也是不温柔的,粗暴中不含一丝嘘寒问暖,只有激烈的碰撞,和粗沉的呼吸,和昏沉的夜色一直到天亮。
而今,青天白日,大好时光。
本该在郡王府小憩,等着历常珽回来一起品尝甜点,享受岁月安宁的她,却被带到了商榷安的榻上。
当妧枝逐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看到俯身在她身上的商榷安的那一刻,是多么绝望。
他们如同回到了上一世,衣不蔽体,而商榷安正处于蓄势待发之中,一直在扌兆逗于她,好让她能与他感同身受,得到快慰的滋味。
妧枝挣扎,伸手推拒,都在商榷安的控制之下,一一化解。
“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妧枝泪水溃提,不断用言语来提醒商榷安他的犯下的错,“住手,住手啊商榷安……”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轻声哽咽,几乎泣不成声。
他怎么能在她这一世,将要得到幸福之际出手破坏,还要行此下作之事。
若被他占有,她怎么办?常珽怎么办?
屋外的光亮照进室内,还算早的时辰,让白日还有很长的时间流淌。
但身下人的哭声,呐喊,依旧阻挡不了商榷安这么做的决心,他俯视着那双令人心碎的眼睛,水花涤荡,却流露出无尽的怨恨之意。
曾经,那双眼睛里的目光,也倒影过他的身影。
那张柔软的唇里,呼唤过他夫君。
比柔胰还细腻的臂膀,挽过他的臂弯。
如今,通通都向着另一个人。
呼唤的也是他人姓名。
商榷安凝视哭红双眼的妧枝,指腹摩擦接住她滴下来的泪,嘴角弧度轻扬,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也带有一丝冰冷的伤痛,“你恨我吧,妧枝。”
“只有恨才能在你心中留下我的影子,哭什么呢?你我难道不是夫妻?合该做这种事。我所求不过是得到我应得的,都怪你,为什么不答应与我重修于好?那日不逃,你早些答应,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妧枝指甲几近掐进他的肉里,凌乱了发丝,眼眶通红,更是泪流满面。
悲痛到哑口无声,只有嘴一张一开。
凑近了听,依稀能听见她呼唤的是旁人的名字,商榷安立时低声呵止,“别再叫他!住嘴,我让你别再叫他!”
“……”
他对上那道失去希望的目光,捂紧了妧枝的嘴巴,近距离下,二人面容呈现不同悲愤的神色,都如燃起星火,倒影出对方的身影。
“你以为只有你无辜吗?只有你恨?”
商榷安:“那当初为何又要出现在我眼中,无数次我让你离远一些,你又为什么不放过我?”
“不是会哭,会叫痛的人,才是无辜。我也遭受你许多连累。”他凑到妧枝脸庞,轻轻道:“我的人生也因你而毁。”
“而我,也不期待于你爱了。”
如果没有妧枝,商榷安的人生该是如何?
他应是娶商唯真,对她颇有照顾,哪怕那分情意远不到如今这样深重的地步,却也足够他们度过一生。
但他同样也违背了曾对另一个人的誓言,不仅是情意,也是过去与另一个女子同甘共苦过的日子,是背叛了他自己,当初那个从乡野泥泞中一路爬出来的少年。
他自以为到了京都不会被任何人而支配,而却因为一桩婚事向一个女子屈服。
他尽量平衡内心,却难以自控,一切反应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他也成了那类最不讲信义,违背原则最无耻之人。
而濉安王府,因妧枝的存在,他与他们保持着一丝最后的体面。
李侀,那从来未曾真正关爱过他的王妃,只要与他们父母与子相称一天,都是在对望着来路一日一日等待年少的他的背叛。
“好恨你啊,妧枝。”说罢,商榷安放纵自身,在最后一刻妧枝落泪重新奋起挣扎时,将她彻底占有。
第75章 安宁。
午后烈日依旧炽热刺眼,历常珽未料要弹劾要举证的过程竟这般漫长。
尤其他还要防备薛瑥甫向他打探有关妧枝的情况。
但好在事情总有始终,他挨到了最后。
御史中丞给他的回应是,“历大人这几日便在家中等候消息吧,圣上还在骊山,等御驾归京之后,自会有新的发落。”
“那还请御史大人费心督促,尽快处理。”历常珽并不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圣人归京也不过就在这几日内,御史台已经将弹劾记录在案,必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就徇私枉法,败了名声。
然而就在他要走时,薛瑥甫忽然道:“常珽留步。”
历常珽讶异地看着他,“宰执有何要事吩咐?”
薛瑥甫开门见山道:“你那未婚妻妧娘子,若有空闲,可否为我引荐?我倒是有些话,想要问她。”
历常珽不动声色打听,“不知宰执想向阿枝了解什么,我可以代为转告。”
“还是当面见一见为好。”薛瑥甫却并不透露分毫,只一味地要求要见到妧枝才说。
“怎么,你难道是怕我找她麻烦不成?”他笑说。
历常珽如同嗅到什么危机,却还是同样回以微笑,与薛瑥甫打着太极,“这又从何说起,宰执多心了。”
对方:“你也不想我越过这位妧娘子,去找她阿母吧。”
历常珽当即面色凝滞,多了一丝僵硬。
说完,薛瑥甫不再和他多余寒暄,抚了抚长须,高深莫测的离开。
被迫记下此事的历常珽只好转身想着别的对策。
他心神不宁地往晚走,时辰尚早,今日倒是可以早些回郡王府。
顾曲说妧枝在他出门后做了莲子羹,她有一双巧手,心也灵慧,这般想着倒是心情好了许多。
历常珽迫不及待回到府中享受这样的温情。
然而天不遂人愿,今日气氛好似特别幽静。
郡王府荷花依旧在池中盛开,颗颗饱满,可到了妧枝的院房中,历常珽敲了敲门,“阿枝,在吗?阿枝?”
当他推开门的那一瞬,只见屋中空无一人,榻下遗留这一把仿佛不小心被弄掉的蒲扇。
窗幔轻扬,像他此刻的心绪一样,忽上忽下。
“来人——”
历常珽容色倏地变化,厉声招呼外面的看护,“妧娘子呢?为何人会不见了?!”
“娘子,娘子说她要回房歇息,身边人便没有近身伺候。”
“看护今日都在,只是都未发现异常……”
在郡王府场面颇为慌乱的同时,同样在京都的一间屋子里,商榷安从妧枝身上下来,空气中还弥漫着忄青欲过后的余温。
放置在屋里的冰块早已融化成水,他去吩咐人倒了壶适口的凉茶进来。
试了试口温,然后拿到榻边喂给她喝。
然而身上没一片好的地方的妧枝连多看他一眼的余力都没有,只余光扫过,然后冷漠而麻木地偏过了头。
商榷安眼神专注地打量她,肤如凝脂的妧枝身上都是他的痕迹,掐过捻过,宛若冰雪上散开的红梅,美艳又触目惊心,让人想要永久镌刻在脑海里。
可惜一道低哑的嗓音咒骂声打破死寂,“畜生。”
妧枝:“你会不得好死的。”
商榷安听出她平静语调中的怨恨,从在榻上那一刻开始,妧枝就没停止过咒骂过他,如他所愿只有厌憎。
憎到她嘴里所念的都只有他人的名字。
商榷安定定的站在一旁端着茶水,似化作了一块枯木,直到许久,什么也没说,转身从榻边离开。
门缝打开的声音昭示着他从屋子里出了去。
妧枝抬了抬头,目光乱转,没有焦距,随即像是累了般痛苦地闭上双眼。
她不再是那个清白又洁净的妧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