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枝(重生) 第29节

  “可没想到,原来是那种‘阿妹’……”
  “父亲知道大兄是因为这位商娘子,才拒绝了妧家这门亲吗?”
  旁人眼观商榷安和商唯真在一起时,并未怎么收敛。
  二人气氛暧昧是事实,即便被戳穿商榷安夜未表现出愠恼,而是冷冷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含翎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大兄这般不想与妧家结亲,而是心里已经有人了,其人还是濮国公之女,不知父亲那里会如何做想?可还会愿意让她留在你身边?”
  “还有妧大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对大兄又会怎么样?”
  他试图从商榷安看到有任何一丝忌惮和愠怒的痕迹,然而商榷安依然从容淡定,面不改色,“你随意。”
  “大可帮我广而告之,等事成,指不定我会多谢你。”
  李含翎眼神一变,神情霎为难堪。
  可以看出他这份威胁,在商榷安眼里不过是自取其辱。
  拒绝妧家亲事,是商榷安重生回来后就做下的决定。
  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亦是他的决心,断不会更改。
  上辈子,他娶了妧枝,辜负了唯真,违背了曾和她许下的承诺,这辈子自然不希望和前世一样,重走老路。
  只不过眼下,他虽和唯真还未揭开那道遮羞布,但也由不得旁人来插手。
  越过不值得再关注的李含翎,商榷安眼风冷冷扫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离开。
  商唯真的居所离商榷安并不远。
  他的书行居足够广阔,属于前后错落有山水池塘的大院落。
  要到商唯真的屋子,还要向上往后走,沿着廊檐途径小石子路才行。
  他途径一间屋子,外面角落有一处窗户大开,他以为里面没有人,径直路过。
  直到哗啦响起一道水声,商榷安目光一错,惊鸿一瞥,只看到一具胴体从桶里起身,携满了水珠从脊背滑落到腰窝。
  触目一片活色生香的白。
  妧枝并未察觉到此处角落有一扇窗户没关,她擦拭了身上水珠,解下挽着发的簪子,如瀑的秀发垂落胸前。
  而背后瘦腰那一片,在她将松垮的衣物往肩上拉时,显得分外腰细膀圆。
  这样的妧枝,别开生面,却如一缕风撬开回忆里的画卷。
  上一世,洞房花烛夜。
  商榷安并未与妧枝圆房,而是在前院王府招待宾客,只要找他饮酒,商榷安来者不拒。
  往日清肃冷傲的状元郎在成婚当日,仿佛一心求醉,对后院中的新婚妇人并不怎么在意。
  他无心想要圆房,甚至连这桩亲事从头到尾都在拒绝。
  但宾客都在看着,即使闹得再晚,长辈在,还是有人开口,“时辰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只怕会引新妇不快,委屈了。”
  “是啊,还不快扶大郎君回房。”
  “天色不早,我等也该告辞了,那些走不动的,便着人抬去厢房……”
  人走茶凉,再好喝的酒没有了气氛就如残羹冷炙,品不出好的滋味。
  商榷安并未阻止他人送他回新房。
  新房的红艳反倒灼痛他的眼,高大的郎君挥退下人,一身酒气,不让人扶着。
  对床榻上的新妇视若不见,而是选择走到房中饮茶的软榻直接躺下。
  屏风一隔,宛若两个世界。
  烛火曳曳,恍惚间他闻得一缕香。
  正闭着眼沉浸在酒意烘扰的意识中的商榷安睁开眼,不知何时榻上的新妇就站在他跟前,自发褪了喜袍,只剩单薄的里衣正在解。
  衣襟敞开,里头的春色让人瞬间想起春日里最后一捧香雪。
  他骇然酒醒,按住女子伸来他胸膛的纤纤玉手,“你……”
  被新婚夫君冷落的小妇人睁着清白平静的眼神,坦然而率真,“我来伺候你。”
  得到他抗拒的反应,嫁给他的妧枝疑惑而不解地站在一旁,似是不懂,今日和他洞房花烛夜,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却不肯让她碰。
  不喝合卺酒,亦无所谓。
  不与她说话,她可以照顾他。
  但不与她相亲,如何做这夫妻?
  她衣衫中的肌肤和饱满半圆令人不战而逃,为了抹去眼中乍现的丽色,商榷安几乎顷刻便从榻上起身。
  而挡在他跟前的妧枝也被推倒在他躺过的位置。
  侧身面容愣怔,眼神惊诧地目送他绝情离去。
  商榷安推门就走,整个夜都未曾回来。
  而妧枝一直等,一直等,到快天亮时,等来的不过是一碗想要和她拉开距离,表明决心的汤药。
  能嫁进来,也代表她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窗外,商榷安目视那道娇躯,却聚焦不定。
  直到他收拢神思,屋中身影忽然转了过来,系好身前衣带的妧枝扭身一看,二人顷刻间便对上了双眼。
  那一刻堪称相觑无言。
  连周围的一切都静默了,妧枝不知商榷安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她脖颈肩的湿发在发梢处有水珠凝落而下。
  渐渐打湿里衣上的衣襟,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像极了从前。
  然而如今她已是别人议亲对象,更与他无瓜无葛,商榷安垂下眼帘,宛若避嫌,装作熟若无睹,快步离开妧枝眼前。
  第25章 凤求凰。
  房中,被前世丈夫的看光了身子,一直到商榷安悄无声息地离去,妧枝神色始终都不悲不喜,宠辱不惊。
  和商榷安圆房,是在他们成婚一个月后。
  妧枝的床褥上总是不见红,院里的管事婆子和小婢都瞧出了商榷安待她颇为冷淡的态度。
  于是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濉安王妃和濉安王的耳朵里。
  大郎君对大夫人不喜。
  可是亲已定,人也都已娶进了门,不圆房总是不行的。
  于是在濉安王找过商榷安之后,在一个寻常一个用过晚食的夜里,商榷安终于走进了她的房门。
  ……
  冷风微起,带来凉意。
  衣衫单薄的妧枝从记忆中回神,未在去想和商榷安的新婚种种。
  而是穿好衣物,对镜整拾好仪容,方才从屋子里出去。
  彼时外面已不见了商榷安的踪影。
  她也不打算回商唯真的房里去,而是径直沿着进来时的方向,去了前面的院子里。
  一来,就看到了面色阴晴不定,似笑非笑,暗藏愠怒的李含翎。
  不知是谁又惹了他不开心。
  脚步声靠近。
  李含翎留意到响动,顷刻回头,“阿枝,你来了。”
  说着,他怒张的面容瞬间收敛起怒气。
  比起和人作对,李含翎更不想让他人看到他落入下风的一面。
  “四郎。”
  李含翎勉强笑着问:“怎么,可都收拾好了?”
  没有过多追问他出了什么事,妧枝决议道:“时候不早,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这里是商唯真跟商榷安的住处,待多了惹人嫌。
  既然都已两不相干,妧枝更不会自讨没趣赖在这。
  李含翎更是早已憋着气不耐烦在此处待着,听了此话立即起身,姿态都轻松了不少,“那是当然,我们去告个辞就走。”
  虽是去告辞,实则李含翎连面都不想再见。
  然而若不说一声就走,那就是失礼了,更叫人轻视了去,这怎么能将把柄主动落人口实呢。
  妧枝毫无异议地同他一起慢慢步行过去。
  屋外,枝头不知从哪飞来的麻雀短暂在树梢停靠,轻吟唤叫。
  商唯真坐在屋内。
  她已梳洗完毕自己,眼下正由请来的大夫,正在帮她查看腿伤。
  见到商榷安来,商唯真面上一喜,“榷安阿兄。”
  商榷安神色如常走到她身旁,随即问起她脚上的伤:“怎么样?可有大碍?”
  大夫在检查了一番后,起身向商榷安行礼,恭敬道:“大郎君可放心,唯真娘子未曾伤到筋骨,只是一时的皮肉之痛,脚伤肿胀。”
  “只需再养三五日就会好了。”
  商榷安叮嘱,“那就好,多配补一些良药,免得落下旧伤,久积成疾。”
  婢女也被吩咐,“照看好娘子,这几日不要让她多走动。”
  “是,大郎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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