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45节

  “他是个聪明孩子,会明白的。”燕颂看着远远走来的那个身影,没有停步。
  到了小宫门跟前,两方都停下了脚步,燕冬侧身避让,瞧着燕颂——紫袍公服,犀金玉带,乍一眼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至少芯子里没区别。
  “四殿下金安。”燕冬收回目光,捧手行礼。
  “逢春免礼。”燕颂抬手扶住燕冬的手腕,指尖越过袖袍,轻轻地擦过那片光滑的手腕。
  燕冬手腕一颤,燕颂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收回手,若无其事的,“往日不见你对旁的殿下这般讲规矩,怎么偏偏待我如此疏离?”
  燕冬放下手,那点酥痒久久不散,双手在袖袍中轻轻蜷缩,他迎着燕颂揶揄的目光,笑着改了称呼,“四表哥。”
  “陛下在等你,”燕颂颔首,温和地看着弟弟,“去吧。”
  “那我先行一步,四表哥慢走。”说罢,燕冬与燕颂擦身而过,一模一样的石叶香彼此交融一瞬,再淡下去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燕冬没有回头看一眼,打个比方,他和大哥现下就像分居两地的夫妻,不方便时刻见面。可当他晚些时候回到家,屋里烛火幽幽,那个坐在桌旁翻书的人不是燕颂又是谁?
  燕冬让和宝关门出去,一溜烟冲过去往燕颂背上一趴,惊喜地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来瞧瞧你有没有偷偷哭鼻子。”燕颂对燕家的巡防了如指掌,偷偷从小门翻墙进来的。
  “今天没有哭。”燕冬闭上眼,狠狠地蹭着燕颂的脸,隔了会儿,他很小声地说,“哥哥。”
  燕颂抿了抿唇,伸手绕后,捂住燕冬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说,说:“哥哥在这儿。”
  “来都来了,可以不要走吗?”燕冬眷恋地躲在燕颂的颈窝里,小声央求,“留下来,陪陪我吧。”
  “好。”燕颂说,“今夜不走。”
  第40章 同眠
  寝室烛火幽幽, 燕颂移灯续香,回到床畔拍了拍燕冬的后腰,说:“别趴着看书, 伤眼睛。”
  “哦!”燕冬麻溜地翻身坐起来,盘着腿,因为离得近,左膝压着了燕颂的右大腿。他没有挪开,手里翻了两下就没了兴致,抱着书偏头盯着燕颂,“皇宫里住着舒服么?”
  “没有家里好。”燕颂说。
  “具体哪里不好?”燕冬关心。
  燕颂从前外出办差,破庙山野都待过,他不是只能金尊玉贵的人。皇宫自然很好, 一应陈设用具都是最讲究的,但到底比不过熏风院舒心,最要紧的是离逢春院太远。
  “我家冬冬梦魇时,来不及哄。”他说。
  大哥突然去了别人家,人前连句称呼都不能再叫,燕颂知道燕冬有天大的委屈,孩子哭得稀里哗啦却只是伤心,未曾闹腾,反而更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不碍事的, ”燕冬嘿嘿笑,雪白的脸, 眯笑的眼,样子瞧着有些憨,“我长大了,梦魇不着我, 我不怕的。”
  “在哥哥面前装什么大人,做孩子才好,无忧无虑的。”燕颂说。
  燕冬早已变了想法,说:“哥哥长大了,我也要长大,否则个儿高低相差太多,步子就拉开了,不能并肩。”
  承安帝想用燕冬,燕冬也想入承安帝的眼,去做那把新刀,自愿为以后得新帝受些磋磨敲打,亮晃晃的才漂亮好使。
  燕颂听明白了,静了静,安抚道:“不能并肩也无妨,哥哥走慢些,或是把你扛着,不就能一道走了?”
  “不能走慢些,走慢些就不赶趟了。”燕冬认真纠正,又认真请求,“哥哥可以把我当孩子,但不要每时每刻都把我当孩子,可不可以也把我当……嗯,”他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说,“男人。”
  这句话是他从话本子上学的。
  主人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邻家姐弟,感情甚笃,但随着年岁渐长,弟弟情窦初开,对姐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无奈姐姐只把他当做弟弟,弟弟便说出了这句话。
  燕冬觉得自己和这个弟弟同病相怜,可以借鉴。
  但燕颂显然不如那个姐姐上道,闻言什么都没听出来,只是笑了笑,说:“好。”
  你好什么呀!
  燕冬着急又无奈的,抿着嘴瞪一眼燕颂,好解气,但被燕颂瞧见了,对方伸手捏他的脸腮,笑着说:“莫名其妙瞪我做什么,我招你了?”
  “嗯!”燕冬从鼻腔发出声音,张嘴要咬燕颂的虎口,燕颂不轻不重地抓着他的脸,让他的唇碰到虎口,张嘴却又咬不到,来来回回,逗小狗似的。
  小狗要发飙了!
  燕冬突然伸手掰开燕颂的“魔爪”,手脚并用地握住燕颂的两只手腕、将人镇压住,恶狠狠地龇牙,“不许逗我!”
  “……”燕颂微微仰头瞧着他,没说话,目光有些奇怪。
  燕冬没反应过来,催促道:“说话!”
  “你要哥哥说什么啊?”燕颂打量着燕冬,似笑非笑,“这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什么呀,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燕冬正要反驳,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他怎么略比大哥高呢!
  屁|股底下有坚硬温热的触感,燕冬猛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坐到了燕颂腿上——就像小时候燕颂面对面把他抱在怀里哄睡时那样的姿势!
  不对不对!
  “啊!”燕冬短促地惊叫,手忙脚乱地松开燕颂的手腕就要翻身下去,却被一只手臂横过来拦住了后腰,像一把坚硬的锁链捆着他了。
  燕冬被迫坐回去,而且比先前坐得更实在,他突然有些害怕,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更不敢看燕颂,只能不知所措地在“牢笼”里缩起身子。
  “跑什么?”燕颂审着几乎与自己贴面的犯人,轻声说,“方才不是坐得很熟练?”
  燕冬的脑子又变成了豆花,供大铁勺放酱料搅拌,他晕乎乎地说:“我知错了。”
  错没错得审了才知道,燕颂问:“跟谁学坏了?”
  燕冬摇头,“没有学坏,”他认真地表扬自己,“我可乖了,你把全天下的地皮子翻起来都找不到我这么乖的弟弟。”
  燕颂这会儿可没心思和他斗嘴说笑,又问:“跟谁学坏了?”
  “什么呀?”燕冬委屈地说。
  “坐大腿。”燕颂追究。
  “坐个大腿还需要和谁学吗?我小时候就可会坐了。”燕冬曲折地骂燕颂,“你失忆了吗?”
  “能一样吗?”燕颂觉得这是个机会,耐心地教导或者说提醒弟弟,“你方才不是才叫我拿你当男人看吗?男人会这样坐在自己哥哥腿上吗?”
  燕冬睫毛扑闪,抿着嘴没有说话。
  燕颂微微眯眼,说:“你若是什么都不懂,方才就该继续安安稳稳地坐着,手忙脚乱地往旁边爬什么?”
  “我……我懂!我知道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有些事情不能和小时候一样,我不能和你同床,不能亲你,不能坐你腿上了,不能好多好多。”燕冬小声说,“可是坐大腿这个动作,我真没和别人学,更别说学坏了,你不要污蔑我。”
  燕颂说:“是吗?”
  “嗯嗯!”燕冬狠狠地点头,“那我不是被你逗狠了吗,打打闹闹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许多啊?我和猴儿打闹的时候还趴他身上呢,他也没说我……”
  气儿逐渐弱了,在燕颂突然冷沉的目光中,燕冬打了个哆嗦,更要命的是他们此时实在太亲密太暧|昧了,他年轻气盛,根本不懂得克制自己的冲动。
  “……”
  寝室的气氛突然格外安静,没人说话,燕冬发誓从未应对过如此尴尬的事情,他不敢呼吸,快把自己屏息得晕死了。
  快晕死吧!燕冬在心里尖叫,快让我晕死过去吧!
  燕颂垂眼,纯白的布料挡不住凸起,他的弟弟对他起|反应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燕颂没有哄恨不得从自己身上跳下去一头砸穿地板躲起来的人,反而颇冷酷地责问,“很不像话,冬冬。”
  燕冬脸上火辣辣的,嗫嚅道:“我错了……”
  但他说不出来自己哪里错了,更不想措辞这只是年轻气盛的自然反应,他不会对别人有这样的自然反应。
  可是在燕颂眼里,这简直是以下犯上吧,是冒犯甚至猥|亵吧,燕冬眼睛都红了,哆嗦着伸出右手。
  “你打我吧,”他乖巧又虚伪地说,“我真的错了。”
  掌心摊开,和这个人一样红红的,散发着难以描述的香气,燕颂的目光细细地舔|舐过那手心的每一寸,但这种隔靴搔|痒的甜头只会更让人渴望倍增。
  “打你做什么?”燕颂抬手,食指轻轻地落在那掌心,它颤了颤。他仿若未觉,指尖绕着一点来回打转,和着悠悠的语调,“孩子长大了,不能再打……别动。”
  燕颂掀起眼皮,静静地瞧着他,燕冬下意识地将蜷起的手掌重新摊开,快哭了,“痒……哪怕我七老八十了,哥哥都能打我。”
  他可怜地看着燕颂,卖着乖,真像个天真的孩子,可底下一点没消停,反而更昂扬。
  燕颂似笑非笑,指尖顺着掌心滑到那白皙的手腕,沿着细细的筋来回摩挲,大度温和地说:“不打你。”
  “那可不可以让我下去?”燕冬恳求,“我去浴房。”
  “去浴房做什么?”燕颂问。
  这个大恶人,燕冬要崩溃了,嗓门大起来,“能做什么啊!当然是去纾解纾解,都是男人你就不要装了!不要再逗我了罚我了我知道你生气了我错了你打死我吧!”他挣扎起来,破罐子破摔,“再不放我,我就弄你身上!”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在手心,燕冬浑身一哆嗦,捂着嘴低低地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倒在燕颂怀里了。
  “……”守夜的常青青在外间抱着自己,拉起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里头在做什么啊?!
  好奇怪!
  燕冬握着那只备受折磨的手,两只手交握着抵在肚子上,整个人都在打颤。燕颂这会儿又开始做好人了,替他拍背顺气,说:“没事了。”
  喉咙好干,燕冬了无生气地说:“你打死我吧,我不要活了。”
  “那可不行。”燕颂笑着说,“毕竟我翻了全天下的地皮也找不到你这样乖的弟弟。”
  燕冬闭着眼睛,趴在燕颂颈窝里,已经死掉了。
  “冬冬?”燕颂偏头碰了碰燕冬的脑袋,哄着说,“睡着了?”
  燕冬打了个大大的呼噜。
  “变小猪了。”燕颂揶揄,掂了下腿,“好了,和哥哥见什么外?又不会笑你。”
  “你笑我了,你肯定笑我了。”燕冬死而复活,恶狠狠地追究道,“以前我第一次梦遗,和你说,你笑得可大声了!”
  虽然笑得那样好看。
  这就是翻旧账了,燕颂笑着说:“因为觉得你可爱。”
  自小燕颂从不吝啬夸赞燕冬,燕冬平日哪里做得好,他都会予以夸赞鼓励,不实施打击育人那一套。别的方面也一样,“可爱”,他常常这样说燕冬。
  “……哼。”燕冬别扭地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不出来,闷声说,“你就是故意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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