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41节
“唉,”他叹了口气,嘟囔道,“可我又不能做皇后呀。”不过,他又笑了笑,“不愧是我大哥,真有出息。”
第36章 突然
菊花宴每年都有, 去年是二皇子操持,今年就轮到了三皇子。请的人不少,香车宝马随从成群, 燕冬一行人还没进园子,老远就听见了夹在在曲乐中的说笑声。
三皇子正与一旁的乌碧林说话,余光瞧见燕冬一行人过来,便起了身。
“三表哥,”燕冬上前,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您金安。”
“该我给您请安才是。”三皇子调笑,一边示意鱼照影和侯翼免礼,一边吩咐随从奉酒给三人, “今儿人多,我不拘着你们,也不照顾你们,先饮一杯就自行入座吧。”
三人接了酒杯,和三皇子饮尽,行礼后就跟着侍者去了坐席。
知道他三人要好,园子里便特意安排他们同桌。依次入了座,鱼照影凑近燕冬,小声说:“三皇子妃招你了?”
虽说没什么交情, 可燕冬从前遇见乌碧林也是讲了规矩的,方才不仅不行礼, 都不正眼瞧人家一眼,鱼照影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
燕冬“昂”了一声,也不隐瞒,“她惦记我大哥。”
“娘嘞。”侯翼也凑过去, 小声说,“胆儿不小,不怕三殿下发现?”
说起来就很不高兴,燕冬把当日马车上的情形说了,显然耿耿于怀。
其余两人听完都沉默了,甚至有些钦佩乌碧林了。
“我要是有这般大的狗胆儿,我大哥都得反过来叫我大哥。”侯翼白日畅想。
侯耘过几日就要带着崔素棠一道去北境了,鱼照影笑眯眯地说:“哟,侯大哥还没走,你就开始想了?”
“嗐!”侯翼没反驳。
燕冬感同身受,说:“和自家大哥一年就见一回,一回也待不了多久,这样的日子实在没法想象,猴儿,你真坚强。”
“舍不得是舍不得,但也没到这个地步。”侯翼被燕冬那饱含忧愁和怜悯的一眼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挥挥手说,“你别瞎感同身受了,我又不像你,缠人精。”
“缠人精怎么了?”燕冬骄傲地说,“我大哥就喜欢我缠着他呢,我得缠他一辈子。”
鱼照影正要调侃两句,撇眼瞧见一个人快步走过来,便咽了回去。
王樟在桌前站定,笑着和几人见礼,说了几句吉祥话,最后和燕冬敬酒。他把姿态放得很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燕冬面色如常地受了敬酒,只小抿了一口。
王樟仰头饮尽,恭恭敬敬地告退了。
“听说他要走燕大哥的门路?”侯翼说。
王樟在御前状告一事如今是满朝皆知,他因着此事入了礼部,恭喜的有,但背地里都不耻此人,不为别的,就为他有心和自家兄弟过不去,这样的人对外人翻脸只会更快。
他们兄弟面和心不和,众人皆知,可朝堂上多的是张嘴喷粪的烂舌头,连带着把燕颂也扯了进去,说王樟要讨燕颂的好,或是早就抱住了燕颂的大腿,那日是奉命行事。
燕冬点头,侯翼纳闷地说:“那你何必受他那杯酒?”
“旁人的舌头,我是管不住的。我不耻此人,但我发现,这样的人有时候最是好用。”燕冬说。
不错,这样的人用利益就可以驱使,在某些时候远比那些有骨气有志气的人好使——可这不是燕冬会考虑的事情。鱼照影若有所思地瞧着好友,想了想,说:“咱们马上就要结业了,你们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如今天下太平,我还能去哪儿?大哥常年不在家,我不能再走远了,就在京城某个武职即可,如此就不用和家里、和你们分开。”侯翼的答案一如既往。
“我也想好了,但暂时保密。”燕冬一改往日“享福快活”的宗旨,语气神秘。他顿了顿,又说,“只是陛下对我已有安排。”
于公于私,陛下估计都是希望燕冬做个快乐小老爷的,如今却有所改变,鱼照影点了点酒杯,若有所思。
三人说着说着,侍者鱼贯而入,撤了看果看菜,只留下菊花桌饰,正式布膳开宴了。
主菜是菊花锅子,以时令白菊花打底,辅以鱼虾等荤素熬汤下锅,柔滑鲜香,在这个时候最是风靡,衬着满园馨香,分外舒心。
酒是菊花酒,清淡柔顺不灼胃,燕冬倒满三杯酒,三人纷纷端起,默契地先碰酒,再动筷。
中途鱼照影被叫到了不远处的一桌,燕冬看了一眼,那桌上有鱼照影的长兄,鱼映霄。
鱼映霄去年领了吏部的差事下州县核查今年调任京官的相应文书,过年那会儿才回来。回来后妻子卧病在床,岳父家又出了事,如今很是烦闷,和鱼照影说话时多少有点情绪摆在脸上。
“啪。”燕冬把骨头放在碟子里。
侯翼正在给燕冬剥蟹,闻声抬眼一瞧,突然想起一茬,说:“听说鱼映霄要把李海月送到寺庙里休养,但家中父母不甚同意。”
燕冬嗤笑,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立刻和李家撇清关系,若是李海月在寺庙里没了,鱼映霄还能再娶。
鱼家主母是个柔善的性子,或许怜爱李海月才不答应,可鱼侯却是怕外人诟病他们家薄情重利,损了名声,所以只是不赞成现在就把人送走。
那边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鱼映霄突然横眉瞪着鱼照影,甚至低叱了一声,引得不少于偷摸地打量。
这种场合,别说兄弟,就是父亲都鲜少对自家儿女挑鼻子竖眼,但鱼照影好似不觉尴尬,仍然温温和和地笑着,一副很谦卑的样子。
鱼映霄最恨鱼照影这副虚伪的模样,仿佛任他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本就压抑的火气到达阀口,瞬间喷涌而出。他拍桌而起,怒道:“鱼照影——”
“鱼大哥,”燕冬上前打断,脸上带着笑,“有话好说嘛,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何必动气?”
周围的一圈人见状纷纷竖起耳朵,等着看好戏。
鱼映霄叫鱼照影来就是说他里外不分,他在这儿,鱼照影不和他同桌,倒是和外人同桌,根本没有把他这个长兄放在眼里。如今见燕冬为鱼照影出头,他更是不悦,说:“燕小公子还真是护着我弟弟啊。”
“哟,瞧鱼大哥这话说的,”燕冬纳闷地说,“在溪与我自小一道长大,不似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不护着他才不对呢。”
“就是,”侯翼帮腔,“鱼大哥平日忙,无暇照顾弟弟,有我们关心他,你该高兴才对啊。”
讽刺谁呢,鱼映霄看了眼不说话的鱼照影,又看向侯翼和笑眯眯的燕冬,凉声说:“介弟与友交好,我实欣慰,可到底他和我才是自家兄弟,难不成我能苛待他?兄长教训自家弟弟罢了,两位何必过分着急?”
“你们的家事,我们外人当然是不好干涉,可是,”燕冬为难地说,“这里又不是鱼家的地盘呀。今儿是三表哥设宴,这么多人都在用膳呢,你这拍桌扯嗓子的,叫大家怎么安心用膳嘛。”
鱼映霄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注意这边,不由清醒过来。
“空明。”三皇子过来,温声说,“大好的日子,千万别动气。在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且饶他,回了家随你教训,这么多人呢,别下了他的面子。”
三皇子都开口了,鱼映霄只得顺坡下驴,自罚三杯向三皇子赔礼道歉,说:“是下官急躁了,殿下恕罪。”
“请坐吧。”三皇子示意鱼映霄落座,又拍了拍鱼照影的肩,“听说你近来写了篇好文章,我之前不得空,今儿既然撞上了,就跟我同桌坐会儿,我听听你的见解。”
鱼照影这会儿不和鱼映霄同桌也不是,同桌也不是,三皇子这话是有意替他解围,燕冬闻言立马从后面推了鱼照影一下,抱着他的肩膀和三皇子说:“三表哥,那你觉得我和鱼儿的文章,谁更好?”
三皇子不搭理这个挑事精,说:“在溪,走吧。”
“是。”鱼照影捧手行礼,侧身和鱼映霄行礼,跟着走了。
燕冬笑了笑,和侯翼重新回了坐席。
侯翼闷了口酒,颇不痛快,“人前都如此不给情面,在府里还不知怎么甩脸子呢!”
“世子之争,甩脸子算个什么啊。”燕冬说,“但鱼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别担心。”
“话说得好听,那你方才屁股着了火似的做什么啊?”侯翼调侃。
燕冬烦侯翼一眼,“我就见不得我身旁的人受委屈,不行啊?当着我下我鱼儿脸面,当我死了!”
说罢还转头白了鱼映霄一眼,后者闷头喝酒,没发现。
倒是远处的和渡瞧见了,忍不住偷笑。王樟如今与他是同僚,和他同桌,见状不禁说:“和大人做什么美梦了?怎么突然作笑,还跟吃了糖似的?”
“见笑,见笑。”和渡连忙收敛神色,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王樟闻言笑了笑,没有追问。和渡虽是他的上官,可不过是个寻常人家出身,若非传闻其在燕冬跟前有三分交情,他是不屑与之交谈的。
燕冬方才那样明明还是个稚气模样,可和渡又莫名想起前两日在书铺前提点他的那个燕冬,那副难得一见的徐徐的、淡淡的姿态。
燕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公子,”和宝跑到燕冬跟前儿报信,“您猜谁来了!”
燕冬一下就懂了,搁下筷子跳起来就跑,侯翼坐着说:“慢点儿,别岔了气!”
燕冬一口气跑到月洞门口,迎面走来的人横臂拦在他腰前,温声说:“慢点儿。”
“我来接你呀,”燕冬抱了下燕颂的手臂,站稳了才松开,笑眯眯地说,“你怎么过来啦?”
“下值就过来了,和你一道回去,”燕颂打量燕冬的脸,“顺便瞧瞧你有没有喝多。”
燕冬一边转身跟着燕颂一道往里头走,一边求夸奖,“我可听话了,今儿才喝两杯!”
燕颂抬手帮燕冬理了理跑乱的马尾,说:“嗯,乖。”
燕冬摇头晃脑,忍不住围着燕颂跑了一圈,燕颂觉得这孩子有些傻,却笑了笑。燕冬安生下来,也跟着嘿嘿笑,燕颂没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后颈,“小傻子。”
“不许骂我。”燕冬说,“我聪明得不得了。”
燕颂不反驳,又捏了下燕冬的后颈。
两人一道回去,侍从麻利地在燕冬他们桌上添了一座,侯翼杵在一旁等燕颂先落座,燕颂看了他一眼,说:“坐下啃你的羊腿。”
侯翼严肃地说:“遵命。”
“你也继续用膳,我去和三殿下打声招呼。”燕颂偏头和燕冬说。
燕冬闻言立马警惕地说:“我和你一块儿去!”
顿时,他们都想起了乌碧林对燕颂的那点心思。侯翼偷摸八卦地瞧了燕颂一眼,后者面色如常,点头答应后和燕冬一道去了主桌。
“续明。”三皇子起身相迎,笑着说,“这种宴席,难得见你现身。”
燕颂捧手见礼,说:“今儿下值早,就过来了,向殿下讨一餐饭。”
燕颂不是燕冬,从不将喜怒和喜恶放在脸上,和谁说话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哪怕笑也不见半分璀璨朗然。可这会儿,他没和乌碧林见礼,甚至没有看她。
这是故意的忽视,一点脸面没给。
燕颂用不着故意和乌碧林避嫌,这样出格的事儿在他眼里……不,或许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不值得他忌惮,他只是在表态。
三皇子看了眼燕颂身旁的燕冬。
燕冬心里也惊喜,可瞧见乌碧林苍白的脸色,又有点不是滋味。但也仅限于此了。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平心而论,喜欢燕颂也没有错,可他心眼小,容不下旁人觊觎自己手中珍宝。
鱼照影起身,自然地走到燕颂身旁见礼,顺便挡住了濒临失态的乌碧林,免得被有心人看见了说闲话。
“皇子妃有些不适,扶下去歇息片刻吧。”三皇子吩咐乌碧林的贴身侍女。
侍女应声,蹲下去搀扶乌碧林,乌碧林握住她的手起身,临走时看了燕颂一眼。
这一眼哀怨悱恻,看得燕冬起了鸡皮疙瘩,他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心中却立刻警惕起来,很怕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疯,说出不该说的话。
“燕——”
“我今日遇见了鱼侯。”燕颂在乌碧林开口那一瞬打断,“他同我说,李大少夫人缠绵病榻,近来情绪愈发低落。皇子妃若是得空,可去瞧瞧她,若是我没记错,”他终于瞧了乌碧林一眼,淡声说,“你们二位是闺中密友,以姐妹相称,李大少夫人很信任乌家姐姐,但凡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都愿意和皇子妃商量,听你拿主意。”
他话里有话,所有人都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