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 第96节
这本也无可厚非,男人在外行走,女子守在内宅。
男女各司其职而已。
可是现在周尧均表现的对孩子之事如此陌生和无知,芸娘却从心底冒出一丝火气。
就好像她千宝贝万宠爱的女儿,不被自己亲爹重视般让她难以忍受。
“她一天要拉四五次,尿布洗干净后要放在暖炉上烤干。我带的尿布本来就不多,扔一片少一片。”
她语气淡淡的,脸上表情也淡淡的。
可即使如此,周尧均也能从她淡然的语气中听出她压抑不住的怒气。
“是我不对,”娇妻幼女面前,认个错也没什么,男人吻吻她唇角,“到下个城镇,我就命人采买几匹布料。”
“多谢夫君。”
芸娘是个识时务的,她和孩子的安危都在周尧均一念之间。
她惹怒男人,除了让两人关系更僵,更加难以收场外,并无什么实质性作用。
既然如此,还不如像以前一样讨好卖乖,也可为自己和女儿争取一条舒服的坦途。
马车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果真在一处小镇停下。
周尧均从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他出入一向喜欢骑马而行。
此番若不是有芸娘相伴,他根本不可能缩在马车里。
队伍刚刚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色骏马。
女儿正在熟睡,芸娘便没有抱她,眼看周尧均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连忙扶着车架下车,“带我一起去,尿布要选绵软柔和的布料才……”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被拖在马车后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徐进才。
他束发的玉冠早已消失不见,墨色长发胡乱披散在肩头,此刻发梢沾了尘土沙砾和血迹,已然紧紧糊在一起,狼狈又难堪。
因马车停下,他身上的折磨也暂时停止。
他双手被缚,被人用一根绳子拴在马车后。因长时间拖拽,他的胳膊和脸颊都伤痕累累,正往外渗血。
最令人揪心的,是他的腿。
徐进才长袍被树枝和石块割裂的乱七八糟,不知被拖了多久,他双膝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
芸娘心颤了一下,逼迫自己移开视线。
可是,她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张生死不知的脸上移开。
当日,她毁他右手时曾说过。两人恩怨尽消,往后各不相欠。
可徐进才却因助她逃跑而遭受这般折磨,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视而不见。
芸娘脚步一转,走到马车后,试图用手解开捆成死结的绳子。
“夫人,”孙庆见势不妙,硬着头皮跑来劝阻。
明明是一张正气凛然的国字脸,此时却嘿嘿赔着笑脸,“绳子粗粝,仔细伤了夫人的手。”
“放了他。”芸娘解了半天解不开死结,反而把手指弄的通红一片,无奈只能命令孙庆。
孙庆脑子里的那根线霎时绷紧,他呵呵笑道,“不如先请示一下大人?”
“你先放了他,我自会和大人解释。”
大人不会对你如何,但对我可就没那么和颜悦色了。
孙庆只呵呵赔笑,就是不动手。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愿意让步。
直到一道冰冷的声音插进两人之中,“这是在干什么?”
芸娘循声望去,只见周尧均抱着一沓子裁好的方形尿布正站在不远处。
听到这声质问,孙庆险些没尿了裤子!
天地良心,他和夫人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一尺!二人光天化日之下隔了一尺距离说话,还能干什么???
出于自保,孙庆连忙躬身跑到周尧均面前说明原委,“夫人命属下放了此人,属下不敢从命,所以……”
“夫人让你放,你却不放?”抱着一沓子尿布的周尧均虽然有些突兀,周身气势却不容小觑。
孙庆被他不咸不淡的一瞥,当即吓得跪在地上请罪,“属下知错,还请大人责罚。”
“去向夫人请罪。”
经周尧均提点,孙庆连忙膝行至芸娘面前,“请夫人恕罪。”
“不必如此,”芸娘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缠,“孙统领请起。”
第129章 回府
孙庆依言起身,二话不说解开徐进才的绳子。
“妥善安置了吧。”
芸娘只丢下一句话,就越过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朝周尧均走去。
她上手摸了摸,布料柔软舒适,心下很满意,“多谢夫君费心。”
“何必同我这般客气。”周尧均嘴角噙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围观全程的孙庆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备受宠爱的夫人不是带着孩子和外男私奔了吗?
两日前,周大人提起私自逃跑的夫人还咬牙切齿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为何见了夫人却态度大改?
不仅没有责罚夫人,甚至也没有取奸夫狗命?
真是奇也怪哉。
芸娘孕期一直担忧腹中孩子能否平安生产,故此不敢提前给孩子取名。
等生下孩子,她又被贵妃娘娘觊觎女儿的事气的夜不能寐内心惶惶。所以,时至今日,女儿居然还没有个正经名字,甚至连个乳名也没有。
她把烤的干巴巴发硬的尿布都随手扔了,给女儿换上新买的柔软尿布。
女子体态婀娜,举手投足风情无限。
周尧均再次庆幸自己抢先一步让芸娘生下孩子。
有女儿牵制,她就算有了旁的心思,也会顾虑一二。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名字呢,”芸娘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羞涩又风情,“不如夫君为孩子取个名字?”
“就唤暄妍吧。”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宋代林逋的这首山园小梅形容芸娘再合适不过,凌寒傲雪之下她自有一股勃勃生机。无论沦落到何等境地,她都会很快收起愤懑和不满,尽量找到让自己舒适的生活状态。
“好听是好听,只我才疏学浅,不知暄妍二字何意,还请夫君明示。”
事关女儿,芸娘身体不由微微向他倾斜,灿若星辰的眸子定定望着他。
“暄字意指扶摇直上,前程似锦,妍字则代指容貌美丽,我们的女儿以后定然金尊玉贵,一生顺遂。”
他话中有话,漆黑如墨的双眸深深望着芸娘。
芸娘明白他的意思,女儿只有留在他身边才会贵不可言地位尊崇。一旦她带着女儿逃离,女儿瞬间就会变为身份低贱的平民。
女儿的往后前程,皆系在她身上,端看她怎么选择。
“对不起,夫君…”
她哭着扑进周尧均怀里,泪水打湿面庞,显得她脆弱美丽,宛若一株即将凋落的茉莉。
“我怕你把女儿送去给贵妃娘娘,又怕将来吕芳菲抢走我的孩子,才…才一时鬼迷心窍逃走的…夫君,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妍儿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也疼她。”
总算知道服软,周尧均不紧不慢的安慰道,“我向你保证,以后妍儿由你亲自抚养,任何人都不会抢走她。”
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芸娘根本不信他所谓的保证。
情到浓时,男人什么鬼话说不出来。日后一旦年老色衰,情爱不再,昔日誓言连狗屁也不如。
罢了罢了,既然逃走无望,只要他愿意信守诺言,她就带着女儿好好生活吧。
她受制于人,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如何?
车队行了两日才返回冀州。
芸娘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劝道,“徐公子是读书人,经不起折腾,夫君还是放了他吧。”
“我也是读书人,平日身子骨也弱的很,芸娘日后也要多心疼心疼我才行。”男人意有所指的把她按在怀中揉捏。
什么地痞流氓做派!
芸娘媚眼如丝打掉他作怪的手,“光天化日的,你正经些。”
“不劳芸娘操心,你那徐公子自有出路。”他收敛脸上笑意,打开车厢门,足下借力一跃,轻飘飘落在马背上。
什么出路?
芸娘钻出马车,正欲追问。城门口一行整装肃容的士兵让她僵在当场。
为首的曹蛟,即使是一袭布衣也难掩杀气。
他不经意扫了眼马车上的芸娘而后大笑着迎向周尧均,“周大人一路辛苦,快随我去春风楼喝两杯。”
那个带给她无尽苦楚和噩梦的男人只一个照面,就吓得芸娘浑身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能思考。
她僵了许久才勉强能移动身子。
曹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