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是多年的工作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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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婳从来不怎么会骂人的。
十几年只听花狸子怼天怼地怼令楚星,骂得肮脏,不堪入耳。
真到临场,学不出万分之一的精髓。
md这小婊l子嘴还真贱。队长皱了皱眉,还能说话,问题不大。紧点儿把你知道的都招了,军火供给线路,通讯频段,姓花的在哪儿。互相给个痛快。
白婳颤抖不止的手被一把抓了起来,刀片插l进甲床,鲜血淋漓地剜下一块指甲。
十指连心,痛不欲生。
白婳的大脑断了片,身体发软昏死过去。
周围没有水,男人只能挑了大腿没有动脉的地方一刀扎穿,把她弄醒。
失血过多和伤口恶化让她很难再给出令人满意的反应,奄奄一息的脆弱只会让审讯者更加焦心。
放心好了,你不可能再活着见她,有什么说什么,早点送你上路。
麻木中是听到那句你不可能再活着见她,胸口才猛然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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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脑承受的极限,感官已经开始模模糊糊地被屏蔽了,然而那种痛觉却意外得过于真实。
泪腺再次受到刺激,凌乱的脸上又滚下一串混着血的泪。
牵动着断裂的肋骨,白婳猛地抽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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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东西拿来了。雇佣兵束手无策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审讯。
视线模糊中,白婳隐隐约约看见,他们默不作声地交接了一个药盒子。
精神控制药物,类似吐真剂一样的东西。
这种药当然是不靠谱的,审讯者倘若不赶时间,不会轻易动用这个。
因为它的效果不可控,只是催眠受审者一部分神经,起到一个解除防备的作用。
所以在用过控制药后,受审者吐露的东西真伪难辨。
有时语无伦次,真真假假,还要花力气去验证。
最重要的是,它本质上就是超剂量禁制药,一针下去这人大概率就完了。
非疯即死,接下来还能问个屁。
但他们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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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梦多,不要求信息质量。
大不了事后再找办法去佐证。
细针管扎进白婳颈侧的静脉,队长还算耐心地把药一点一点推进去,计算着生效时间。
白婳已经没力气挣扎了,绝望在滋长,她甚至没想过一次如此普通的行动会变成终章。
她感受不到痛,拼尽最后一点意志咬烂自己的舌头,她是真的害怕在不清醒的时候供出点什么东西来。
所幸随花狸子走出孤女院,来到盲点,这辈子还算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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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知道这次回不去,白婳一定会提前两天好好享受在盲点的时光。
分明来一趟酒馆,赶飞机都赶得风尘仆仆,没有好好休息。
针头拔出皮肤,惨白的顶灯不稳定地闪烁了一下。
起初谁也没有在意,下意识归结于年久失修的接触不良。
磁场像夜幕一般悄无声息地笼罩住酒馆,逐渐强烈的体感再也没办法忽视。
雇佣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觉地端起枪。
但已经来不及了。
灯还亮着,所有身处酒馆的人却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间的死寂,暗廊传来高跟鞋无比清晰的声音,有些着急的节奏,却听不真切。
第20章
因为没人觉得花老板真想看住李渊和。
所以李渊和实则是被留下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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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要出趟远门。白婳叩了三下门,态度恭敬。
花老板前脚刚走,享清福的李渊和就接到了第一个汇报。
酒馆最近不对劲,太安静了。
李渊和抬起头,有些诧异:你没和花老板说好吗?
只是例行检查。白婳面无表情地解释。
顺便去取点消息。
李渊和知道的那些陈年旧事,不足以串起整张网络。
她像个乖乖女小孩:还没来得及向花老板汇报。
卡在花狸子出差的时间说事,不就是要瞒着她吗。
李渊和又不傻。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批准。
李渊和的目光又落回了报纸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以为意的一句话就彰显出天大的架子。
她也没问白婳去哪里、去干什么,毫不留情地就把出差申请驳回了。
李夫人,白婳耐着性子,这不是请示。只是向您知会一声。
李渊和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刚端起的半杯温水压在唇边,忘了喝,眼睁睁看着白婳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喊你声夫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白婳是看花老板的面子,对她说话和气。
充其量不过是盲点抓回来的俘虏,花老板勉强留她一条命。
等等,李渊和匆匆叫住她,大受震惊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目前状况,你要去哪儿?
酒馆。白婳回答地十分简短。
酒馆?你要去迦罗奈芙?你怎么去?李渊和大步追了出来,堵在白婳前面。
顺手将不修边幅的大衣往身上拢了拢。
薄荷香氛因为她的靠近更加浓郁。
白婳抵触地向后缩,却没有把厌恶表现出来。
飞机。
她有种想绕路的冲动。
绕过这个女人转身就走。
不必要的礼貌会浪费她的时间,在李渊和身上多花一秒,都让她感到恶心。
她不明白,花老板这位上流社会的夫人怎么这么能找麻烦。
完全符合她对某些b事贼多的资本家的刻板印象。
盲点和李渊和分明处于两个世界,水火不容,有着天然隔阂。
飞机?需不需要李渊和下意识想问白婳,需不需要搭乘她的私人飞机。
出行时间更自由,飞行高度更高,气流也更稳定。
真皮座椅柔软舒适,能甩一般民航头等舱几条街。
还能做个伴。
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理论上不被允许外出,也不能插手盲点核心的事务,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家伙,花狸子带着自己的两个秘书跑了,现在唯一留在盲点的白婳也要走。
合着给自己留了几个侍者和一条狗,想让李渊和呆在家里看家又喂狗。
这是什么好算盘,她李渊和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吗?
李夫人不用操心任何事情。白婳干脆地回绝她。
李渊和和这种人打的交道并不少。
知道这些有点能耐的技术员,多少恃才傲物。
相比较而言,她是个无何不可的主子,总会让步。
当然何千除外。
何千表面性子软,不然也轮不到她来当李渊和的秘书。
李渊和默默侧身,把路让开了。
你去酒馆干什么?需要带武器吗?上飞机怎么办呢?是去酒馆正常做交易还是?
李渊和不死心,追在身后事无巨细地问。
虽然很显然她才是那个需要被看守的阶下囚。
白婳觉得她太没有边界感了。
要不是碍于花老板的面子,她根本不想和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从头到脚散发着高人一等的凡尔赛气息,从奢侈浮夸的衣品,到控制欲极强的腔调。
她以为她是所有人类的主子,她不觉得自己管得宽吗?
夫人,这些事您不必操心。酒馆不是什么需要小题大做的地方,白婳按捺抱怨。我自有安排。
李渊和跟到旋转楼梯口,眼巴巴地看着波波头年轻女人一路小跑下楼,失落蓦然涌上心头。
如果连自己的两个秘书都有事干,那她这段时间该做什么?真的去遛狗吗?
瞥一眼吧台下躺着的乌龙茶,肥胖,黑不溜秋,一团。
没人记得,它当年被令楚星捡回来的时候,是多么瘦骨嶙峋。
它慢吞吞地站起身,悠闲地走向无人占领的沙发,跳了上去。
显然令楚星为它定制的减肥计划再度失败。
确实吃得太多了,需要有人负责它的运动量。
于是李渊和顺理成章地把遛狗这件事交给了小侍者们,自说自话给其他人放了假。
然后连行李都没带,直接联系自己的机长。
去w市,我要回分公司看看,处理一些业务。顺便在迦罗奈芙帮我安排三天住宿,两个房间。
w市和迦罗奈芙只有20分钟车程。
等白婳把酒馆的活儿办完了,还能拉着她陪自己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