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而与此同时,“行走的人物关系图”若叶正站在远处思考人生,眉头不展仿佛下铺同学睡了一晚上的床单,根本没空上来提醒她。
严晚萤就这么懵着,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只能蹲身福礼,傻笑应付。
幸好段清州先她一步回应了,才不至于让画面冷场。他合掌作了一揖,恭谨笑道:
“安王爷和王妃见笑了。二位才是一对神仙眷侣,此情长久,羡煞旁人。”
哦哦,原来此人就是收养严康的安王爷。她的皇叔,严以沫的皇叔+公爹。
安王爷是出了名的痴情种,当初求娶王妃也是一桩被人津津乐道韵事。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几十年始终如一。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儿子,才长到十三四岁,便已是人中龙凤。
安王狠心将幼子安排到军营里历练,却没想到遇上与外敌的一场恶战,折戟于此,换得个马革裹尸。
为此,燕帝还特别追封他为“忠阳王”,命太史书写传记留世。
虽然王妃后来再不曾生育,但安王爷却一心一意,不纳侧妃,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室通房,只抱养了严康作为养子。
啧啧,这标准,就是拉到现代来评判,都是“男德巅峰,男人典范”,该发通稿上热搜那种。
更何况人家的家里是真有王位要继承。
严晚萤还在脑内风暴,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了她正在磕的cp——大公主x康郡王。
她的眼睛瞬间一亮,赶紧把视线对准。就连旁边尬夸她的安王妃,此时都立马放弃了商业互吹,眯着眼,真情实感地望着有爱的儿子儿媳。
气氛旖旎了起来。
严以沫和严康二人互相挽着手,谈笑甚欢,般配的夫妻相糊一脸,连嘴角弧度都是爱你的形状。
这甜美的杀伤力,必定掌握姐姐妈妈们的遥控器。
严晚萤正在欢天喜地磕cp,后面站着的若叶却苦着脸踢了悦书一脚。
悦书转头震惊地瞪她,她却小声埋怨道:“看看人家康郡王和大公主多恩爱啊,咱们家段驸马怎么跟个□□似的,戳一下动一下……”
悦书低头心疼他的鞋面,反驳:“这是驸马的错吗,明明就是公主难伺候!”
还有干嘛骂他家驸马是□□?
“拉倒吧。府里谁不知道咱们公主和驸马是分院别居,就算是有什么内情,驸马不能主动来哄哄么?”
“你是不知道他们的事儿……”悦书说到这里又闭了嘴。
也不晓得公主是怎么跟身边的人说的,看若叶这番样子,竟是一点儿也不清楚,还以为两个人掐架呢。
“我怎么不知道,”若叶嘟着嘴,“驸马不就是有那种……那种隐疾吗?所以不能人事,嗯……因为阳事不举,被公主嫌弃了。”
隐疾??
悦书嘴角一抽,险些被口水呛到,绿豆眼瞪得斗大:“公主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最毒妇人心啊,可怜他家驸马还没近过女色,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先被这祸害公主泼了一大盆污水。
说什么也不能说男人不行,这不坑爹吗!
若叶叉着腰道:“是我猜的。不然为何就新婚之夜圆了房,之后公主便不再要驸马进我们玉漱苑?我把猜测说与公主听,她还夸我什么脑子、哦对,‘脑回路清奇,是个可造之材’。”
悦书:“……那是夸你吗,我听着不像什么好词儿。”
“若是我猜得不对,葛将军他为何要送‘虎鞭’那样的贺礼给驸马?我都瞧见了,还偷偷摸摸地藏在小库房的角落里。”
“……没有,没有!葛将军那人就那样,除了打仗,干啥都缺根筋。”
若叶不服:“既然没有隐疾。那为何驸马不亲近我们公主?”
悦书:“……大概是因为他不好下手吧。”
毕竟人家两个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他算是看出来了:驸马虽有贼心,却没贼手段,除了跟公主犟嘴基本啥都不会。
“驸马面皮薄,那你就多担待些,帮衬帮衬呗,”若叶朝着那两匹马儿努嘴,“你就说回去取东西,骑走一匹。到时候公主和驸马,不就顺理成章地凑一块儿了么?”
第40章 观灯
夜深如墨, 上元节的宴席散去。
贵人们三三两两地说笑着,由太监们挑着宫灯,将他们一一引出宫门外。
旁的人都上了马车, 道完别,晃晃悠悠地往长街的方向驶去。
严晚萤却找不见她的马了。
“公主,悦书骑着马回去了, 说是有要务要处理。”
若叶皮笑肉不笑地撒了一个显而易见的谎, 直接宣告她“你马没了”。
严晚萤脸上刻着呵呵二字:“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慈祥, 圣母光辉已经掩盖了过去的罪恶, 竟惯得你们无法无天!他悦书一个侍从,二话不说就骑走了我的马,厉害啊, 连我的皇帝老爹都没他有谱!”
公主专用的马驹, 不是你想骑,想骑就能骑!
这么拽的侍从谁养得起啊,明天就让他下岗待业。
若叶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半天挤出一句:“公主, 不是还有驸马的马儿么……”
诶,对耶。她简直是气昏头了, 怎么没想到这茬。
“驸马现下在何处?”
若叶心中一喜:“公主您稍等等, 驸马刚被太子殿下叫去叙话了, 一会儿就回来。”
这哥俩, 之前各种看不惯对方, 恨不得拿刀互砍, 现在居然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严晚萤得意地笑道:“好, 趁太子哥哥绊住了他, 我们赶紧跑吧!”
若叶:???
“那、那……驸马怎么办?”
“让那几个侍从在路边等他, 跟他说,本公主先走一步了,驸马可自便。”
严晚萤说完眯了眯眼,狞笑着靠近段清州的小白马,伸手摸摸它的鬃毛:“嘿嘿嘿,乖乖,今晚就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温柔。”
仆过主偿,天经地义。
反正段清州身强力壮,饭后散步回家毫无压力,一来可以刷刷朋友圈“微信步数”,二来可以消消食,也算是健康生活了。
于是在金缘和若叶的帮助下,她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登上马背,一上去就冲金缘喊:“快走快走,我们去南市!”
金缘会意,牵起缰绳轻轻一牵,小白马便“滴滴答答”地踩着蹄儿,驮了严晚萤向长街走去。
已经走了整整半条街,忽地,后方传来一阵尖利的口哨声,音量不大,却有破空之力。
小白马的耳朵猛然一动,随即仰天嘶吼了几声,像是回应。
然后它不知从哪儿觉醒了一股力量,只两下,便从金缘手里挣脱,掉转头飞奔了起来。
对于它这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急转弯掉头,严晚萤除了“欸欸欸”几声,完全没办法,只能任由它带着自己往反方向奔去。
不远处,段清州正撮了手指,朝马儿吹出一声哨音。
此时见了她的狼狈样,竟弯起嘴角,十分好笑道:
“偷马贼。”
马儿在段清州身前驻下,温顺地埋下头等他抚摸。严晚萤气的嘟嘴:“我不是贼,也没有偷,都是因为你的悦书先骑走我的马……”
“不问则取即为偷。”段清州反驳了她的话,盯着她的双眸,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
而后,他自嘲地笑笑,道:
“也罢,公主从清州这里偷走的东西,又何止这一件?”
严晚萤抬头看他。
他说这话时,嘴角噙着笑,瞳仁里却是一片捉摸不透的幽深,将光晕都深深藏起。
她突然就有些心虚了。
“驸马……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这年节将近,我们朱雀楼也需要换一番新气象。所以……我偷拿了你挂在画室的那幅《岁岁今朝图》,哎呀,挂在朱雀楼的正堂,可喜庆了!”
段清州无奈地望着她:“公主觉着我是在说画?”
“嗯,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招了还不成么,”她尴尬地吐吐舌头,“还有你前天写的两幅字,也是我拿的。”
段清州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我说的也不是这个……唉,罢了,我那书房画室里的东西,公主若看得上什么,就都拿走吧。”
诶呀,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段清州竟如此豪爽。
严晚萤心中一喜,立刻厚着脸皮得寸进尺:“那我往后可以约稿么……额,我是说,我给驸马出题,驸马再画。”
但稿费是没有的。她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段清州却没有表态,只是抬首望望天边的圆月,喃喃道:“公主,若再不去南市,只怕赶不上今夜的烟火盛会了。”
啊,什么?
穿书来这鬼地方真憋屈,不仅没了现代化的娱乐设施,就连想看一场烟花,都要因为交通问题泡汤。
见她愁容满面,段清州显出一脸得逞的笑意:“不如我帮帮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