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闹事者那边,第一位百姓,拿着纸张,毫不犹豫的念道:“天!”
“很好!”教谕点点头,示意第二个人读。
第二个人拿着纸张,已经在口中默念数遍,此时毫不犹豫地念道:“子,这个字念作子!”
负责教导他们的读书人,皆满意的点点头,一同瞧向下一个百姓。
第三位拿着纸张,将纸抖的哗哗作响,急得鼻尖上都快冒汗了,他磕磕巴巴道:“这个字念、念……已?不对,不对!应该是己?”
他边说,边偷瞄教他识字的读书人的脸色。看对方脸色不大好,连忙换个说法,说:“这个字应当念已!”
教谕大人问:“确定吗?确定不改答案了吗?”
回答者再偷瞧一眼教他的读书人的脸色,见对方神情舒展,他连连点头说道:“确定!确定!就这个答案,不改了!”
教谕点点头,让下一个人认字。
自从有第三位答题者的示范,其他百姓回答时,也都悄悄的瞄那些读书人的脸色。
自河湾村来的人一看,这不是作弊吗?
村民们和吴攀等读书人,二话不说,挡在那些闹事者面前,看他们还怎么作弊!
被挡住的闹事者们不服,想要往前站。
吴攀问:“你们不是最讲究公平公正,还要为人讨个公道吗?难道要上前作弊不成?”
一句话把那些人都给问倒了。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吴攀等人身后。
剩下的七位答题者,见再也看不到答案提示,只能硬着头皮答题。
十人答题结束,有五个人是干脆利落直接答对了的,一位是摇摆不定,根据答案提示回答正确。
最后,十人当中,有六人皆答对。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教导的还是毫无基础、一字不识的百姓,能有这个成果,闹事者一方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们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瞧着张梓若那一组的百姓,浑不在意。
在他们的精心教导之下,十位百姓尚且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把经典书籍进行歪曲的一区区女子,又能做到什么地步?能对十之三四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张梓若这一组的百姓身上。
教谕大人示意他们,从第一个人开始读纸张上的字。
第一位百姓胸有成竹的念道:“君!这是君子的君!”
第二位百姓:“青!这是青色的青!”
第三位百姓回答也极其流畅:“用!”
第四位百姓……
随着他们一个个流畅的回答,闹事者那一方,淡然的神情破裂,脸色越来越差。
从河湾村来的人却都高兴激动得不断拍手叫好!
张梓若这队,十位百姓认字完毕,九位都直接读对了!还有一位,是因为教谕大人所出的那个字,张梓若没讲到,他不认识。
那位百姓拘谨的很,觉得十人当中只有他没有答上来,着实丢脸。
张梓若宽慰道:“这和你无关。主要是我没有讲到。若是提前面的字,你定然和他们一样也都认识。不过,你刚刚临场不乱,根据它的写法,猜测读音,做的很好。只是结果有所偏差。”
她当即教那位百姓,纸张上的字究竟该怎么念,是什么意思?
两方二十位百姓,读完纸张上的字,结果一目了然。
一方,十位对了六位,其中一位还是凑数的!
一方,十位对了九位!准确率高的吓人!
比试结果差距过大,闹事者一方心中不满,觉得自己这一方的百姓,也是因为前面的内容熟悉,后面的内容不熟悉,所以对于教谕大人所出的字,才不能很好的给出答案。
教谕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每个人答不一样的字,有失公允。接下来我会进行提问,我每念一个字,你们都在地上把这个字给写出来。”
第302章 惩戒
二十位百姓,每人拿一节小树枝,分散站立。每两个选手之间都站着两到三位围观者,把他们隔绝开来,免得他们互相抄写。
教谕捋着胡子,从这头走到那头,念道:“水。我们平日吃饭喝水的水。”
那些闹事者们和张梓若都关心的望着自己队百姓的表现。
二十位百姓,有毫不犹豫写下答案的;也有写写擦擦,不敢确认的;还有写都写不出来,抓耳挠腮,急得干瞪眼的。
教谕大人出了三个常用字,等上数息之后,让百姓们都站起身来退后,不要再更改自己所写的字。
西侧是闹事者那一队的成果,十个人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把三个字全写对了的!
有一多半都是把土涂抹来,涂抹去,结果写了个四不像。还有人一个字都没写对!
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写出了一两个正确的字。
反观张梓若这边,十个人里面有五个人全对!
剩下那一半人,每个人也至少写对了一个字!
他们有的人想不起来水的写法,但大致记得张梓若的讲解和水流的模样,就画一个小波浪,一边点上四个点,模仿水流的模样。
教谕大人惊诧地挑挑眉头,问百姓,为何这样写字?
那位百姓不好意思道:“张夫子给我们讲了水的写法。您猛的一提问,我想不起来,就记得河里的水大概是这么个模样,张夫子说这是啥甲骨文的写法,我就这么写了。”
教谕颇为赞赏的点点头,宣布道:“此次比试,来自河湾村的张夫子胜!”
“好!”
“好!”
从河湾村来的人高兴的鼓掌喝彩。县学的学子们也都为张梓若鼓掌。
“这种教学方式倒是新颖!”
于越高兴道:“我早就说过了,赢的一定是张夫子!她不仅教的好,卷子出的也好!最近,你们做的那些卷子,就是她出的。”
县学的学子们鼓掌的动作逐渐迟缓。
自河湾村而来的人坚决为图书正名,“我就说我们的书没错!”
“就是!看这些叔伯兄弟们学得多好!”
“即使记不住后来演变的字形,也能记住最初的甲骨文写法,多好呀,好歹学会了一个字!可不比那些自以为是,啥啥啥也没教好的人强?!”
那些闹事的读书人脸色铁青,没想到比了两场,场场都是他们惨败!
张梓若问他们:“我们让事实说话,如今你们也见到了,图文并茂、生动有趣的书籍,并不影响人们的学习,甚至还能帮助人们理解释义。如今你们可服?可还觉得这些书籍是邪典?”
那一群闹事的读书人中,有的人脸色青青白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有的倒是敢做敢当,站出来道歉,“是我以偏概全了。你们识字的书,用图画也许能帮助理解,但那些讲典故的书籍,配一些奇怪的图画,恐怕还是不大妥当。”
张梓若:“典故的书籍里配的图画和识字的书籍里配的图画,其实是同一个性质,都是帮助人理解罢了。”
“世人爱书好学者,自然会好好读书,珍惜每次读书的机会。但一些刚刚上学的孩童,他们哪里懂得那么多呢?
长篇大论的文字,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枯燥的。这些图画不仅可以让他们提神,还能增加他们读书的兴趣。
不说别的,咱就说,如今你们拿的书和我们拿的书,让百姓们看看,他们更愿意读哪一种?”
两种书籍展示给百姓,百姓们毫不意外的都选择了带图画的书。
那些读书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为何宁愿选择亵渎经典的书,也不选经典本身?”
百姓们搓着手,笑道:“带图案的书一看就有意思!便是不识字,看图也能咂摸出几分滋味。另一本书全是字,看着就觉得头大。不是我们能读的书。”
闹事的读书人默然。
自河湾村而来,护送张梓若的村民们,更是给了他们会心一击。
“我们就是听张夫子的课,看这种带有图画的书,才认了越来越多的字!”
“就是!要是单看全是字的书,看一眼就两眼发晕,哪还谈什么读书识字?”
“你们管书是怎么写的,反正有用就行了!就像你家耕地,管你是自己耕地,还是用牛耕地,反正只要把地耕好就行了!”
从图书馆跟来的读书人们也都对张梓若进行声援。
那些闹事的读书人们脸上青一片,红一片。除了少数依旧梗着脖子外,站出来认错的人越来越多。
“是我们狭隘了,没有彻底弄清楚,一时激愤就跑来闹事,给各位添麻烦了!还请诸位见谅。”
张梓若趁机问道:“看你们这反应,以前应当是没有来过河湾村图书馆的。不知你们是从哪里看到这些书籍,又是怎么想到要来销毁这些图书呢?”
“我是从友人那里看到的,觉得那些配图实在有辱斯文,有辱经典,因此前来。”
“我是从亲戚那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