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大厨[八零] 第191节
这一点岳宁也一口答应,知青本就是社会的一个大问题,自己也跟着爸爸下放那么多年,当然愿意伸把手。
合资的消息出来,福运楼的人都开心得跳了起来,想想他们那些去港城学习的厨子,那个收入高得吓人。
听见要把那么多人赶出福运楼,又开始人人自危起来。一个个托关系,找人,生怕被放入裁减名单。
可岳宁说得清清楚楚,谁能留,谁不能留,她亲自决定,哪个说也没用,就看大家的表现。
何运邦他们回来,跟他们说,岳宁人是好,但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她是资本家,资本家是要你给她赚钱的。在港城,职员要是连续犯错,立马走人。
服务员见她进来,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岳宁进了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却忙而不乱,福运楼的改变还是肉眼可见的,这么大的客流量下,运行得还不错。
有人看见岳宁进门,早就跑上去告诉了张经理。
“宁宁,来得好早。”张经理差不多是跑下楼来的。
“一大早就来了,一点我就要去交流会,中午来看看。”岳宁说道,“我看一切都井井有条,真不容易。”
被她表扬,张经理脸上浮现笑容:“还不是你们尽心尽力帮助我们。”
“也是你们努力。”岳宁说,“张经理,你忙吧!我去后厨看看。”
“行。”
岳宁去换了厨师服,走进后厨,后厨忙碌得火热,温度也火热异常,四月下旬粤城中午温度将近三十度,里面没有空调,厨师们一个个满头大汗。
何运邦一锅出了三份菜,拿起脖子里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看见岳宁,说:“去过家里了?”
岳宁走过去:“去了。你怎么也不跟阿公和婆婆说,我跟秀琴姐住一起都可以?他们把大房间让我住了?”
何运邦涮锅,接过学徒的配菜,舀油润锅,说:“秀琴和阿珍住一起,总不能你们三个挤在一起?”
“哦!”三个人挤一张床,确实不合适。
听他说起阿珍,岳宁说:“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一个老婆子过来,那是阿珍姨的养母吧?”
何运邦边上的范秀琴听见了,立马炸起来:“那个老虔婆,看见咱们师徒俩不在,又来欺负阿珍姐了?”
何运邦手里没停,说道:“宁宁,你帮我炒两个菜,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范秀琴说。
“这么多客人,你好好炒菜。”何运邦出了菜,放下炒勺就往外跑。
范秀琴见何运邦走了,说:“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跟那个老虔婆对骂,也不能打那个老太婆。不带上我哪儿行?”
张骏明走过来:“秀琴,我说你笨啊!你师傅他这次回来相亲相了几个了?”
“三个。”范秀琴边说边炒菜。
“三个可都没成,没有一个好的?”张骏明问。
“个个都年轻漂亮。”
“那人家不愿意,还是你师傅不愿意?”
“我师傅说了,他都三十好几了,还长得不好看,太漂亮的不合适。”范秀琴做着菜说,“我跟他说了,他不难看。再说了,好看能当饭吃啊?像他这样有肩膀,能担当的人,还有手艺的,那才叫好呢!我被我北京的师傅逼着去相了好几个对象,长得比我师傅丑,他们还觉得自己厉害着呢!”
张骏明揭开一个硕大的不锈钢锅锅盖,一股香气散开,学徒已经在三个砂锅底部铺上炸过的香葱和姜片,张骏明用大勺从锅里捞起一只鸡,放在砂锅里。
“笨啊!你就没想过,你师傅心里已经有人了?”张骏明在三个砂锅里放了鸡,再每个砂锅里放猪蹄,浇汁。
范秀琴愣了一下:“我师傅心里有人?”
“他刚才这么着急出去,是为什么?”张骏明让小学徒看好砂锅。
岳宁先反应过来:“阿明叔,你说我阿邦叔喜欢珍姨?”
“我师傅喜欢阿珍姐?”范秀琴笑着问道,“那他怎么不说啊?人都在他们家了,他只要说开,不就好了吗?”
“笨蛋,你看阿珍胆子比老鼠还小,再说你师傅现在可是远近闻名的在港城挣大钱的大师傅了。她一个从乡下刚刚回城,都已经二十八了的老姑娘,敢想你师傅这样的吗?”张骏明再次揭开砂锅,神仙豉油鸡的味道浓郁到了极致,他撒了葱花,“出菜了。”
岳宁愣了,阿珍才二十八吗?她以为跟阿邦叔差不多年纪,甚至更大。
“你啊!急公好义,看见阿珍受委屈了,就想帮她出气。这种事,要留给师傅去做,这样两人才能把话说开。”
范秀琴笑了一声:“也是啊!”
却说何运邦连厨师服都没脱,问后厨的兄弟借了一辆自行车,踩着回了家。
刚走到他们家那条街,就看见李家的那个老头子和李家那个混蛋拖着阿珍,老婆子跟在他们身后,嘴里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没有我把你领回家,还有你的命?”
“张云娣,你积点德吧!你们一家子在阿珍身上造的孽还不够吗?”何母在后面追。
李家婆子转身对着气喘吁吁的何母说:“大儿子残废,小儿子三十好几都没娶上媳妇。这是前世造的孽,这辈子还想造孽,让阿珍伺候你家那个残废……”
“说什么呢!”何运邦一声吼,把自行车停下。
何父何母看见小儿子回来,何母快步跑过来:“阿邦,张云娣来拉阿珍回去不成,叫了父子俩过来,硬要拖着阿珍走。”
有了小儿子回来,老两口可就不怕那一家子了。
何运邦看着满脸都是眼泪的阿珍,走过去一把揪住李家那个小子。
李家这个儿子在钢厂管耗材仓库,平时就登记一下来料,何运邦整天拿着炒勺颠锅,力气自然完全不一样。
何运邦一拳头砸到李家儿子的头上:“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
第225章 麻辣兔头的来源
何运邦冲上来就打,李家儿子摔倒在地,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何运邦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拳打脚踢,嘴里骂道:“畜生都比你像个人!老畜生生了个小畜生,一家子全是畜生!”
儿子被打得只能哀嚎,李家婆子哭嚎着:“别打了,要打死人的呀!”
李家老头冲过来拉何运邦,两人都急着护着自己的儿子,混乱中阿珍终于脱身了。
何母抱着阿珍:“阿珍,别怕。”
“怎么,你也知道疼?你们全家欺负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个人,也会疼?”何运邦气不过,又踹了一脚。
突然,李母哭天喊地跑过去:“警察同志救命啊……”
看到警察,何运邦终于停手了。
*
岳宁看手表,十二点四十了,订单还在不断涌进来。阿邦叔还不来?她炒了这么多菜,出了一身汗,得回去换身衣服了。
“秀琴姐,给我多炒一小碗河粉,我先吃了回去换衣服。”岳宁说。
范秀琴的河粉出锅时,岳宁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端起碗扒拉着河粉。
“小岳。”张经理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岳宁边吃边走到门口,张经理说:“派出所来电话,阿邦打人了,进派出所了。”
范秀琴听见后转头:“我师傅进派出所了?他炒菜那么厉害,打人怎么会不行……”
“你好好做菜,忙死了,这事儿你别管。”岳宁回头打断她。
她把河粉塞进嘴里,放下碗筷问:“打出大毛病来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现在是春交会期间,咱们这儿又是市中心,打架这种事,就挺严重的。”张经理说道。
岳宁点头:“只要对方人没事就行,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下,就说他的领导在春交会接待外宾,等我从春交会出来,第一时间会去派出所。”
“现在呢?”
“现在我要去交易会。”
岳宁跑着回何家,中国人最喜欢围观了,何家铺子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
何母正搂着阿珍,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见岳宁,何母站起来:“宁宁。”
“婆婆,我回来换身衣服,要去春交会。阿邦叔的事,等我春交会回来再说。”岳宁快步上楼,拿了干毛巾胡乱擦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门时,看见何母还站在门口。
岳宁看着她惴惴不安的样子,说:“婆婆,下楼吧,没事的,我先去春交会。”
两人还在楼上,就听见下面有声音传上来:“你个扫把星,贱骨头。你住在这个铺子,该不会跟那个光棍有一腿吧?做梦做得挺好,可惜那个光棍打人进了派出所,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大的事,派出所可是打电话给他们单位了,犯了这么大的错,单位领导还能让他去港城?只怕是要被开除吧?”
岳宁下楼梯,走出来,见老婆子的口水都快喷到阿珍脸上了。
“何运邦不会被开除的。”岳宁说了一句。
老婆子早上就看见这个小丫头,她可不认识岳宁,只当是跟何运邦学厨的女徒弟。
“你谁啊?”
“何运邦的领导。”岳宁没空多废话,快步往外走去。
到福运楼门口已经迟到了十多分钟,她连连向周文婷道歉。
“没事,没事。我已经知道了。”周文婷笑着说。
“阿姨,您等等,我进去交代一声。”岳宁转身进了厨房。
看见她来,范秀琴着急地问:“我师傅怎么样?”
“让他在派出所待着吧。”岳宁拉着她说,“那个老婆子是个老无赖,对付无赖,就用无赖的办法。等会儿散场了,你让婆婆带你去那老婆子家门口,足足骂她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都没问题!”范秀琴跃跃欲试,“我一定骂得她在地上找个缝儿钻下去。”
“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岳宁出了厨房,和周文婷汇合,一起来到春交会,周文婷从包里拿出一根黄色的缎带,上面写着“粤城出口商品交易会“字样,让岳宁戴在胸口。
流花展馆很新,是七十年代中期落成的新展馆,苏联式样的建筑大气规整,彩旗飘飘。”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的鎏金大字,在四月末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前攒动的人头,灰蓝的确良工装与西装互相交错,偶尔有穿着阿拉伯长袍的人走过。
岳宁和周文婷进入场馆,穿过摆满景泰蓝花瓶和苏州刺绣的迎宾区,来到丝绸展区。在“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宣传标语柱子边,一块块绚烂多彩的锦缎吸引了岳宁的目光。
天啊!那是她上辈子的最爱!那块蜀锦的花纹简直绝了,还有那块蝴蝶宋锦,美得令人窒息!那块绞罗,她现在就想买下来,可以做夏天的衣服。
前面就是农产品片区,岳宁来到粤省农产品进出口公司的展台上。工作人员对周文婷说,与法国客人的约见还有大约二十分钟。
岳宁的眼睛盯着丝绸展区,说道:“我去看看丝绸。”
“好,他们到门口我就叫你。”周文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