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马上就能好。”温子初撑着身体坐起来,钟珩扶了他一把,接着就见他身上的那些泛着淡淡光的裂痕一点点消失了。
  第72章
  两人又简单休息了下, 温子初活动活动身体,揉揉手腕,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 按着后颈偏向钟珩。
  “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六七点钟吧。”
  温子初扭头去看时钟, 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六点,“现在就出去?”
  钟珩二话没说,弯腰捞起长刀直着身垂眸看他。
  温子初无奈一笑,“你也不用效率这么高。”
  他们出去的时候,那帮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钟珩侧身开门, 一抬头迎面撞上一群人还吓了一跳。
  自来熟抱着孩子, 风风火火地凑过来, 带着一帮人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温子初从他身后出来,一见这阵仗,手背在身后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了您嘞。
  自来熟视线从钟珩身上慢慢移到后面出来的温子初身上。
  左顾右盼, “……啊?”
  前排的几人神色复杂,温子初抬手挥断了他们的目光, 几人纷纷回神。
  “温老大!”
  “温老大?”
  “温老大。”
  被围着的人突然变成温子初, 钟珩被挤到这些人围成的圈外去, 有种好不容易养熟了的小孩儿突然见着他们亲妈一样。
  钟珩重重叹了口气, 人圈被挤开, 温子初从里面出来, “散开点儿,散开点儿, 人小孩儿都快喘不上气了。”
  钟珩栽在吧台那儿看戏似的看温子初艰难地从里面钻出来,凑手过去朝侍者要了杯酒。
  见他看过来,侍者慌乱低下头, 钟珩没戴面具,冷白的脸映在金黄的灯光下,脖颈流畅的线条向下蜿蜒进暗红的衣襟中,袖子被钟珩撸上去,露出半个洁白的手臂。
  腕骨凸起,随着手指轻敲在桌面上的动作上下微小地起伏。
  侍者在倒酒之余瞥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钟珩似未察觉地看向另一边,身体转动的时候,腰间的金铃铛啷一响即停。
  小量杯中的酒登时溢出,洒了满桌,其中一些顺着流到钟珩手边,沾到他的小指上。
  侍者拿起手帕下意识想擦过去,钟珩回神看过来,抬起了手。
  年轻侍者不太好意思地将手帕递过去,连声道歉。
  钟珩垂眸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擦了,余光瞥见温子初带着他的“孩子们”大部队往这边走来。
  钟珩擦完把手帕还回去,换了只手接酒杯,“多谢了。”
  “是我该抱歉的,”小侍者红着脸,说了自己的真心话,“先生您真好看。”
  钟珩抿酒的动作一顿,笑道:“谢谢你的夸奖。”
  “先生你长得真好看,我能请您喝杯酒吗?”温子初微笑着过来,一边指使着那些人到拍卖台那里等他。
  “你来凑什么热闹?”钟珩乜他,小侍者的脸肉眼可见地更红了,钟珩道,“你别逗他了,来做什么?”
  “当然是打探消息,”温子初坐上高脚凳,“给我也来一杯。”
  冰镇龙舌兰调的玛格丽特,带着草本植物的香气,还有柠檬的一点酸,十分清爽开胃。温子初小抿几口喝光之后又要了一杯。
  钟珩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是“再喝你就没命了”的意味。
  温子初不禁觉得好笑,“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就发个烧,又不是要归天了,我可是二十多年都没有碰过酒了,放纵一次怎么了?”
  “……”钟珩懒得说他,转向正在擦桌子的侍者,“这次拍卖会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年轻侍者的动作快了些,一直到擦完才说:“其实我们也不清楚,通知给我们的是,拍卖会结束之后我们都会被遣散回诡怪中心。”
  “诡怪中心?”钟珩捻着杯口,“那是什么地方?”
  “我都没去过那里,只听说过,那里是诡怪的总基地,没有副本任务的诡怪都要去那里等。”
  没有参与副本的诡怪会在诡怪中心?
  “那你为什么没去过那里?”
  “因为我也是在这个副本开始前才变成诡怪的,”他说着有些伤感,“我在上一个副本中被留下来了,没有等到通关,走了错的路,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没有,我醒来就到这里了,他们给我讲了我要做什么,然后就是在这儿等着。”
  “有人说过诡怪中心是什么样吗?”
  “没有,”侍者摇头,“我见过的诡怪都没有去过诡怪中心的。”
  温子初脸上没有丝毫讶异之色,只是支着一侧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钟珩看,好像根本没有听侍者的话一样。
  钟珩在他的注视下皱起眉,“你不是来打听消息的?一直看我做什么?……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温子初没反驳,隔了会儿后摇摇头,还盯着他,“我是来看你打听消息的。”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慢慢聚到台下,玩家纷纷从两人身边走过,而温子初还看着他。
  钟珩对异常的感知算得上敏锐,结合温子初昨晚的情况,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说道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台上的钟敲了几下,提醒各位玩家距离拍卖会开始还剩5分钟。
  温子初没听清,“什么?”
  钟珩掐了掐手指。
  “过去吧?”温子初向他伸手。
  钟珩看着向他伸过来的手,那手心透着温热,指尖是淡粉色的,手指白皙纤细,却能看得出有力。钟珩轻轻握上去,体温快速散开,相握的手中一点点濡湿,有种奇怪的感觉。
  温子初拉着他穿过人群,坐到自来熟那波人旁边,然后自然地松开他的手,两只手分开时,钟珩看见了他掌心露出的一丝一丝的淡金色线条。
  是被擦掉了伪装吗?钟珩沉着脸看向他,温子初目视前方,似乎是感受到他递来的目光,偏头回视。
  钟珩再次尝试质问他,却又被拍卖开始的叫嚷声打断了。
  这下钟珩彻底黑起脸,抱着双臂,不爽地盯着台上。
  “铛——”
  拍卖开始。
  “第一件,”拍卖师目光扫过在场的玩家,手指从左至右依次点过去,最后停在一个人身上,“他的一条胳膊。”
  “什么?!”
  “你特么说什么?!”被指的玩家登时急了,站起身呛声。
  此话一出,拍卖场里瞬间炸了锅,一片一片都互相讨论起来,胆子大些的直接站起来问候拍卖师的祖宗十八代了。
  钟珩和温子初后面的那些人也有些坐不住了,探头过来问:“温老大,钟杀神,怎么办呐?”
  “是啊?现在回去来得及吗?”
  钟珩打量了一周,道:“来不及了。”
  周围一圈镜子上都是拍卖场中心的位置,所有玩家都在上面,但不是一团,而是单独的,一个房间附近一个人,从镜子上能看见他们的动作。而现在,只有被指的那位玩家的镜面是亮着的。
  听钟杀神都这么说,那些人就更慌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屁股被烧着似的反复抬起转动,无法安静地坐下来。
  “‘铜雨’,”温子初突然应声,他压到钟珩耳侧,“诸葛延的房间,你去找找看,琉璃罐在不在。”
  钟珩点头,刚要起身,一股大力便将他和站起来闹事的那些玩家一起按着头顶按了回去。钟珩已经离开了椅子,反应快速地用长刀抵着地面才没跪下去。
  “钟杀神!”自来熟惊呼。
  怀里的小瘦孩儿哇的一声哭出来,自来熟怕他吸引了诡怪的注意,连忙捂住他的嘴,哭声闷在手里,湮没在一众杂乱声中,自来熟轻拍着他哄着。
  钟珩抬了下手表示没事。
  那边已经砰砰砰连着跪了一片。
  台上的拍卖师优雅微笑,“起拍价,一个金币。”
  被指的人跪着举起手牌,谨慎地叫了价:“两个金币。”
  他被拍卖,大概率就会有别人也会被拍卖,大家心照不宣地想留着金币拍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就当那人胆战心惊地等拍卖师说“两个金币三次”的时候,一个声音悠悠响起:
  “十个金币。”
  众人纷纷朝声音源头处看去。
  十个金币算不上多,但胳膊的主人要想拍到,就必定要加价,如果那人有追加了,金币滚金币,就不知道最后要多少了,如果拍不到……
  那人迅速举牌,“五十个金币。”
  钟珩越过层层人头看向另一个叫价的人。
  诸葛延双腿交叠,见他看过来,抬起一只手,微笑着朝他动了动手指。
  钟珩咬着牙,紧绷的肌肉带动额角抽了抽,对面的人却又朝他摊了摊手,状似无辜地望着他。
  他紧握着长刀的手心直冒汗,手臂青筋暴起,钟珩奋力撑着长刀抬起身,却被那股力量更重地按回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在他跪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温子初弯了腰,另一个身影更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钟珩余光中只看到一个忽黑忽白的影子,然后一个大掌垫在了他膝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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