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说到这里时,魏明烬又看向魏敬尧:“对了,我父亲还说,二婶跪的不是辛姨娘,而是他。毕竟诸位叔公叔祖们也都知道,我父亲生前一直盼着有人能再替他添个一男半女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自是气愤至极。”
  托梦一事太过奇幻,有族老半信半疑:“明烬,你此言当真?”
  “诸位族老知道的,我从不说诳语。而且若非我父亲托梦,我一个晚辈,如何敢对二婶以下犯上呢!”魏明烬垂下眼睫,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
  几位族老顿时交头接耳商议了一番。
  魏明烬父亲生前求子嗣之心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魏明烬待人温和宽厚也是出了名的。若非他父亲托梦,按照魏明烬的性子,也不会这般揪着不放。
  既然这是魏家大郎的意思,那他们倒不好拂逆了。
  最终,仍旧是那个德高望重的族老发话了:“既然如此,二郎,你就让你媳妇儿跪下给辛姨娘赔个不是,这事说到底还是你媳妇儿的不是。”
  “不是,诸位叔公,你们还真信他胡诌啊!”魏敬尧急了。
  魏明烬这话明显是拿他那死去的兄长当幌子,他们这帮年龄加起来得有六百岁的老头子,总不能连一个长脑子的没有吧。
  那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训斥魏敬尧:“二郎,不看僧面看佛面,辛姨娘怀着你兄长的遗腹子,你媳妇儿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家打成这样,确实得向人家赔不是。”
  "就是。而且大郎同明烬说的很清楚了,邹氏跪的不是辛姨娘,而是他。"
  “邹事作为弟媳,竟这般泼辣蛮横,确实该跪。”
  其他族老纷纷附和。
  魏明烬轻飘飘开口:“若是二婶觉得跪下有伤颜面,那让辛姨娘打回去也可以。”
  第35章 约见
  魏敬尧顿时被气的发抖。
  跪下向辛禾道歉有伤颜面,难道让辛禾打回来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眼下族老们已经不站他这边了,魏敬尧便没再求他们,而是看向魏明烬,语气冷然:“明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非要苦苦相逼呢!”
  魏明烬觉得很是可笑。
  都到现在了,他这个号面子的二叔还是放不下他那高贵的身段,竟然还想拿长辈的身份压他。
  魏明烬迎上魏敬尧的目光,做无奈摊手状:“二叔,并非是侄儿苦苦相逼,实在是父命不可违啊。”
  魏敬尧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时,他身旁的邹氏突然推开仆妇站了起来。
  “让我跪下道歉,好,我跪。”邹氏踉跄着朝辛禾而来。
  众人皆以为邹氏会真的向辛禾跪下道歉,只有魏明绚觉得不对。
  他娘性子那么烈,且一直对辛禾有偏见,她怎么可能会真心向辛禾下跪道歉。
  果不其然,在邹氏即将靠近辛禾时,魏明绚看见邹氏袖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魏明绚面色骤变,高声喊“辛姨娘,小心”的同时,飞身朝辛禾扑去。
  而坐在辛禾身侧的魏明烬先魏明绚一步,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在邹氏答应跪下道歉时,魏明烬就料到其中有诈了。他没有轻举妄动,不过是想在族老面前将邹氏抓个正着罢了。
  而此时的邹氏已经魔怔了。
  哪怕魏明绚再三解释,说是辛禾没有勾引,是他单方面心仪辛禾。
  但邹氏却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被辛禾毁了。
  这事若传出去,谁家好姑娘还肯嫁给她儿子。而且他儿子往后余生身上都得背着觊觎伯父新寡妾室的污名,这让爱子如命的邹氏如何能接受。
  所以她趁着魏敬尧与他们争执时,偷偷将头上的银簪拔下来藏在袖中。
  辛禾想让她下跪道歉,那她就送她去死。
  “噗嗤——”簪子刺穿皮肉声响起的同时,有血溅在邹氏的脸上。
  邹氏状若癫狂,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
  可抬眸,看见眼前的人并非是辛禾,而是她儿子魏明绚时,邹氏顿时惊的面如土色。
  “绚儿,怎么是你!”
  魏明绚没答邹氏的话,而是艰难转头,看了一眼被魏明烬护在身后的辛禾,见她虽脸色煞白但却安然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倒在地。
  魏明绚的脖颈上被簪子刺穿了一个窟窿,此刻血正涓涓的往外冒。
  “儿啊!”正厅里顿时响起邹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之后魏敬尧府上顿时乱作一团。
  出了这样的事,赔罪一事自然得搁置。族老们摇头叹息着离开了,辛禾有些担忧生死未卜的魏明绚,原本想等大夫出来,询问过魏明绚的情形后再走。
  但魏明烬却淡淡看了她一眼,辛禾便不得不乖乖跟着他走。
  回到魏家后,辛禾原本想回翠微院的,但魏明烬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往他院中走了。
  辛禾站在原地迟疑片刻,终是不敢擅作主张回翠微院,只得亦步亦趋跟着魏明烬。
  “都下去。”甫一进院中,魏明烬便吩咐。
  辛禾和魏明烬之间这层见不得人的关系,瞒得住外人,但却瞒不住魏明烬院中伺候的人。
  但从始至终,他们之间的事,却无一人走漏风声。
  这些下人们仿若木偶,每次辛禾来时,若非魏明烬召唤,他们都不会出现。
  可不出现也不代表他们是在玩忽职守。
  就像上次,魏明绚突然去而复返,他刚踏进魏明烬院中,池砚就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并且拦住他。
  此刻听魏明烬刚吩咐完,下人便在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辛禾看了一眼进了书房的魏明烬,悄悄攥了攥掌心的帕子,这才提裙上了台阶,一道跟着进了书房。
  “关门。”魏明烬冷声吩咐。
  辛禾依言照做,然后走到魏明烬身侧,心有不安问:“公子,可是妾做错了什么?”
  先前魏明烬都还好好的,但出了魏敬尧府中后,他的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魏明烬不答,只是一把将辛禾拉至身侧,指尖捏着辛禾的下巴,迫使辛禾抬首看着他。
  “公子?”辛禾不解,只哀哀望着他。
  魏明烬也不言语,只盯着辛禾看了片刻,吩咐:“将狐裘脱了。”
  辛禾照做。
  “哗——”一声轻响,辛禾的狐裘掉在地上。
  “继续。”
  这会儿的魏明烬心情明显不好,辛禾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伸手去解上袄的衣带。
  绣着绿梅花的上袄也坠了地。
  魏明烬没说话,只盯着她。
  辛禾便只能继续脱。
  中衣落地后,辛禾上身只剩一件小衣。她咬了咬唇瑟缩抱着自己,仰着白嫩的脸,眸色哀求望着魏明烬。
  魏明烬不为所动,只冷冷道:“继续。”
  辛禾无法,只得将小衣也脱了。
  她与魏明烬之间,虽然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从来没有她上身不着片缕,而魏明烬仍衣袍整齐的时候。
  虽说此刻魏明烬看她的目光没有半分狎昵之色,但辛禾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她既羞又不自在,正欲垂首时,下巴却被魏明烬捏着动弹不得。
  而魏明烬另外一只手却落在了辛禾的心口上。
  魏明烬一贯灼热的指尖此刻冰冷如霜,落在辛禾心口上时,冰的辛禾身子颤了颤。
  魏明烬终于开口了:“我看书上说,人的心与自身拳头大小差不多。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同时装下两个人呢?还是说,禾娘的心比旁人的大?”
  说话间,魏明烬的目光下垂,落在了辛禾的心口上。
  辛禾呼吸一窒。
  魏明烬的指尖此刻抵在她的心口上,并且是呈一个屈掌抓的姿势。
  他仿若是话本子喜怒无常的鬼魅妖怪,一旦有人惹他不高兴了,他的利爪就会在顷刻间割开对方的皮肉,将她的心挖出来。
  “妾没有,妾的心里只有公子一人。”辛禾很害怕,她仰着一张泪痕斑驳的脸,抓着魏明烬的袖角,拼命解释,“妾此番的无妄之灾,皆因二少爷而起,妾怎么可能对二少爷生出其他心思呢!妾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公子您一人,还请公子明鉴。”
  “你此番的无妄之灾确实是因他而起,但在邹氏握着簪子向你冲过来那一刻,他不还是以命相护了你么?”魏明烬的指尖还在辛禾的心口上游走,似是在挑选该从何处开始剖心。
  辛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担忧魏明绚的神色,让魏明烬心生不快了。
  可她是人。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魏明绚为救她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可对上魏明烬凉薄的眸色时,辛禾便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人之常情在魏明烬这样冷漠凉薄之人眼中,是十分可笑的。
  所以辛禾没有说实话。
  “那一刻,他是冲过来对我以命相护。可即便没有他,公子也会护我周全,不是么?”辛禾柔如无骨的身子依偎过来,眸光含泪盈盈仰望着魏明烬,“妾一刻都没忘,谁才是妾的依仗,是妾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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