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子挠后脑勺:“您别生气呀!我这就去……这就去……”
追出去的时候,这娘们还在车站里慢悠悠的走着,四处的打量。
“林先生——林先生——”
桐桐站住脚,看这个大汉:“龙爷还有别的交代。”
“您看您说的!”桩子一脸憨厚的笑:“我们龙爷说,之前跟您开玩笑呢。您是他的朋友,您来了,这个面儿得给!这不,请您留步,今儿想设宴请您。”
桐桐就笑了:“龙爷摆宴,哪有不给面儿的?”说着,就叹气:“不过,作为朋友,龙爷也该知道,我家还有孩子,离不了人。今儿多有得罪,改天,我亲自请龙爷赴宴。”
然后真就没停,抬脚走了。
桩子站在原地,小声的’呸‘了一声,“迟早叫你知道桩爷的本事!”
猴子急匆匆的跑来:“那娘们这就走了?龙爷也没乐乐?”
桩子抬了抬下巴:“叫人跟着那娘们,龙爷瞻前顾后的,咱怕个熊?惹了咱,回头把他男人扔护城河里了,那几个小崽子摔死了事!回头就给卖窑子里去,咱也去乐乐。”
“得咧!这就跟去。”
桩子看着猴子走了,这才回头去禀报:“龙爷,那娘们说今儿就不留了,改天请龙爷吃饭!”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要么,找几个面生的兄弟,试试这娘们的深浅。她背后要是真有人,咱再做打算也不迟。”
“试试?”
“对!试试!我叫瘦子盯着去了……您看……”
“那就试试!”
走出车站,外面依旧是难民扎堆。活难找,漫山遍野的去找野菜,他们多数是拎了瓦罐,去护城河里拎水,把野菜在护城河里涮干净了,然后在瓦罐里煮。
地上挖个坑,下面添把捡来的柴,罐子放在上面,熬啊煮的。有办法的人家,往里面撒一把苞米面就算是一顿饭。
城外还有摆摊的,有人将玉米芯子碾成末,有人把花生壳捣烂,这在难民中尤其抢手,它比野菜扛饿。
桐桐选了黄包车,坐在车上,车夫一路呵斥着朝前走,桐桐坐在车上看下面的境况,越看心情越是沉重。
她都不敢看围在两边难民的眼睛,因而,会不时的朝后看去。
结果一看,后面有人跟着。
跟着?
桐桐说车夫:“钱不少给,进了城门就放我下来,我还有点事。”
“是!太太。”
一进城门,她就下车,进了防空洞。这防空洞四通八达,甚至有些掏出二层来,洞上还有洞。里面的路七折八拐的,又格外的低矮昏暗。
有人夜里在这地方过夜,但白天基本都出去找食去了,若是听不到呼吸声,至少证明附近这一片没人,至少没活人。
猴子亲眼看见那个林先生钻进防空洞了:“这娘们,钻里面干什么?相好的在里面等着呢?”
他跟了进去!
可才一进去,就觉得后脑勺被什么敲了一下,还不等回头,就又觉得牙一疼:娘的!感情是这些难民盯上老子的大金牙了。
他疼的还未呼喊出来,就听见左手臂咔嚓的一声,直接就断了。
“啊——”那边手一松,他才’啊‘的一声给喊了出来。他疼的撕心裂肺,一遍一遍的喊着:“来人呀——杀人了——”
是有人凑过来,可里面黑乎乎的,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隐约觉得这人穿的还不差。
既然如此……最初进来的两人摁住猴子,扒了他的衣裳,抢了身上的钱袋,钻进洞里。从这边进,多转几道,从另外的出口就出去了。
猴子真连内裤都被扒了,只能喊着:“我是龙爷的人,给老子报个信,有赏……”
桩子得了信才找来的,一看见猴子这德行就生气:“那娘们干的?”
“不知道!”猴子捂住要紧的部位:“我跟着那娘们进来,可一进来就被人给敲了闷棍了。不过我估摸着不是……”说着就裂开嘴叫对方看:“肯定是这群饿死鬼,盯上我的金牙了。”
“那她钻到这里面干啥?”
“许是想尿个尿,这里面谁又看不见谁!”猴子就朝东边指了指:“她肯定顺着墙根往东门去了……”
长安这道路,横平竖直的,顺着大路走和顺着城墙根走,路的长短是一模一样的。
猴子捂着嘴,牙疼,但还是朝一个方向指:“顺着这条路找,肯定能找见。”只要顺着墙根,你把人拉到防空洞了,想咋就咋!她还能飞了?
桩子指了个兄弟:“外裤脱给他,丢眼现眼的玩意。”说着就往外走,“其他人,跟上。”
顺着城墙根走,追了不远,还真就看见那娘们了。
这条路有不少卖野味的,野兔、野,鸡,野鸡蛋,甚至于狗肉,刺猬,弄来的野鱼、黄鳝、泥鳅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有些难免想办法弄来的,就想在这里卖个好价。
这般难民集中,大家抱团取暖,谁想压价欺负外地人那也办不到。
慢慢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市场。
这娘们正在买野鸡蛋,看见鱼和黄鳝,还在那问人家价钱,浑然未觉被人跟着。
桩子点了个面生的:“去!跟着她,跟紧,她没见过你。”
那一脸刀疤的小伙子冷笑了一声:“您请好吧!跑不了。”
人一靠过来,桐桐就察觉到了。
她继续买她的野鸡蛋,鱼都是鲢鱼和鲫鱼,不大,但也值得买,再多都能要,回去就腌了,啥时候吃都成。
付了钱,她继续在人群里挤。
在这里买野物的人还挺多的,很多一看穿戴就是大户人家出来采买的人,或是干脆就是大酒楼饭庄来采购食材的。那说话粗声大气,动辄就是:“这才多少?还有没有?全包圆了。”
一般这种的,围着他推荐货物的人就多了,身边围的水泄不通。
桐桐摸了对方的钱,都是法币嘛,一沓子。
刀疤看这娘们挤进人群,也就跟了进去,怕一个没跟住,她挤过去又跑了。
谁知道这娘们并不跑,而是抢着看货:“这蘑菇能匀几斤给我不?”
“瞎捣乱!”那管事摆手,“想要另买去。”
周围就有难民开始簇拥桐桐:“太太……你要蘑菇,我这就去捡去!你家在哪,我给你送去……”
“太太,今晚我就能给你送去……”
“太太,你要多少……要多少有多少,天天要都有……”
“多少都要……”桐桐说着就掏钱:“你谁还有?半斤一斤不嫌少……”
正摸钱呢,然后面色一变,惊呼道:“我的钱呢?十几个大洋,咋就不见了?谁拿了我的钱……”
那管事习惯性的也摸他腰里的,结果一摸,也不见了。他当时就喊:“娘老子的,敢偷爷的!知道咱是谁不?谁也不许走……报警!”
难民一哄而散,桐桐一副被撞的东倒西歪的样子,然后就巧了不是,撞到了刀疤脸,然后刀疤身上的钱,一下子全掉下来了。
大洋……卷成一卷的法币!
桐桐一把抓住刀疤的手笔:“抓住了,他偷的!”
那管事一看,地上的可不就是他身上的钱,连大洋都跟这女人说的对上了。他喊伙计:“把钱捡起来……”
刀疤气急了,挣脱又挣脱不开,又被冤枉是贼。这边手被扯住了,那边手抬起来就要撕扯,桐桐将他往前一送,他另一只手抡起来正好撞到那管事的脸上。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打脸了!
桐桐却一副被甩开的样子,倒在路边:“……你这个人太恶了!你连姚管事你都敢打?”
这个管事的伙计刚才叫他姚管事,桐桐并不认识这人。
但他穿的看着朴素,但脚上的皮鞋几十个大洋一双,看时间用的是怀表,手里叼着的雪茄不管多钱,这玩意运到长安,价钱就翻了几番了。
这种人,家里的东家一定是官身,且地位还不低。
姚管事黑沉着脸,桐桐起身,朝躲在树后的桩子看了一眼,然后道:“姚管事赶紧走吧,这人有帮手……你看他们的腰带和鞋是一样的。”
不说不注意,这一说,姚管事注意到了:这是龙娃子手下的那些杂碎。
他指着这些东西:“站住!要是敢跑,就叫龙娃子上门赔罪。”
敢把龙爷叫龙娃子的,这得是什么人。
桩子躲着呢,没露脸。其他的都是生面孔,不敢动了。
桐桐退到人群后面,看见桩子混在难民里,朝回就跑,她也不远不近的跟着。对面巡逻的警察朝这边来了,桩子怕被警察撞见,跟难民一样躲在路两边。
他猫着腰藏在人后,想看看到底想怎么样。
正看着呢,就觉得口被人捂住了,然后脖子被人遏住了,浑身没了力气。然后极其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将他拖进了防空洞。
他只觉得手腕脚腕一疼,紧跟着是脖颈……然后衣服被人划开,有人在胸腔上划拉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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