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蒋天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操场,声音听着有些遥远:
“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咱俩从初二开始就坐一起, 平常干什么都在一块,就跟你现在和江旬那样。”
“而且那时候就算是老师让我跟你分开坐我都没同意,每次都偷偷搬回来。”
迟牧年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 不太确定地看他:
“不是因为你暗恋闻雪么。”
“我暗恋闻雪?”蒋天眉头挑得更厉害。
“对啊,大家都这么说,而且她那个时候就坐你前边。”迟牧年说到这个顿几秒,试探地往旁边看:
“难道不是吗?”
蒋天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心里早已经不对这个人抱有多的期望,现在要真的出口反驳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只问他:
“那你和江旬呢,说清楚了么?”
迟牧年现在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臊:
“之前......是个误会。”
蒋天继续问他:
“哦......误会,那现在是正式在一起了对吧。”
迟牧年心里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但真的被问到跟前了也不太愿意直接说没有。
没说是,也没有立刻反驳。
蒋天见他这副欲言又止本来也不想直接戳穿,后来才冷笑一声:
“就你这样,你是玩不赢他的。”
“他能在那时候说那些恶心话骗我,那他将来有一天也会像现在这样骗你。”
迟牧年从小护人护惯了,即便蒋天说得也许有道理,还是选择下意识选择护短:
“他是有问题,但我了解他。”
“他只是从小没什么安全感,但不会伤害我,而且——”
“你自己想清楚吧。”
蒋天打断他后边要说的,明显不想多听。
径自从台阶上跳下,把手里快被他拧成麻花的矿泉水瓶丢到垃圾桶。
眼看人要走了。
迟牧年站起来:“蒋天。”
先喊人名字,后停顿几秒,“我和江旬的事,你能先别跟学校其他人说么。”
书里写得这个年代,还没那么多人跟韩鹿一样能接受他们这种关系。
虽然唐卓也说过这不犯法,没碍着其他任何人。
但异类就是异类。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让一些人不顺眼。
蒋天没回头的脸上神色不明,
“既然知道这样不合适,为什么就非要是现在。”
迟牧年想了半天,心里是怎么样就怎么说:
“可能因为,没忍住吧......”
蒋天因为他这句话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半晌才道:“影响你的事当然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但他我就没必要再管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蒋天说完这一句就走了。
迟牧年回到教室,体育课后边两节课上得心脏直突突。
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就这么半承认自己和江旬关系。
蒋天在他这其实跟程成差不多,都兄弟。
但毕竟不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
而且人这段时间有点怪,迟牧年看不太懂。
书里......
原书里蒋天好像只是出现过两次的炮灰,没对主角团造成任何影响。
晚自习之前江旬才回来,手里拎着饭盒。
拿到食堂微波炉加热的时候迟牧年还是冲他:
“你是不是经常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我得罪谁了?”江旬看过来。
“就......班里那些同学啊,你平常总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你两百万似的,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你。”
江旬先是看着他,后来收回视线:
“可你不是就想我能离他们远点,只跟你待在一起么。”
迟牧年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了??”
“你之前说的,说看到我跟其他人走一起心里不爽,还害你车坏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而且当时分明是你自己在随城不告诉我!”
叮——
微波炉灯灭了。
江旬戴好隔热手烫,从里边把饭盒拿出来,另一只手就想去扯旁边人的手腕。
被迟牧年鼓着脸躲开。
等坐下来以后江旬才看他:
“难道你以为那句,我只有你,是骗你的么。”
“我一直都只有你,也只有你会让我这么想要。”
“我会给你养老,给你送终,也会努力比你多活一天,连你的骨灰都不会假手他人。”
迟牧年:“......”
“至于你说的其他人,除了迟叔叔,还有那些你觉得重要的,其他人在我这儿连背景板都算不上。”
“即便死在我面前我都可以不在乎。”
迟牧年小心脏咯噔一下,皱眉看他: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把死啊,骨灰这种词挂嘴边啊。”
小时候就总是“杀”什么的,现在直接变成“死”了。
江旬:“你害怕?”
“也不是怕,就觉得......挺不吉利的。”迟牧年说。
江旬一句“这只是自然规律”在嘴边打了个转,开口时变成了:
“知道了,以后不说。”
“先吃饭。”
他带了三个大饭盒,足够两个高中男生的量。
有汤有菜,全是按照迟牧年喜欢的口味,最后一层底下的不锈钢小碟里还是适合人现在的牙齿,专门减糖之后的甜品。
但迟牧年吃的还是心不在焉。
几个青豆子挑着捡着,吃两个掉一个,还偶尔翻几下手机。
他这样江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趁人去厕所,江旬解锁了迟牧年的手机。
迟牧年平常在江旬面前从不避着他看手机,只要随便瞟一眼就能看到里边的密码是六个六。
江旬把里边能看到的信息都查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回教室以后江旬拿自己的手机给程成发消息。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手机里聊过天。
[大橙子:你谁啊。]
江旬:“......”
[x:江旬]
那边几乎有三分钟的停顿。
顶上的正在输入一下弹一下不弹的,好不容易发了个“恭迎圣驾”的磕头表情包。
不到两秒就又被对方撤回了。
江旬耐心全无,直接给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边秒接。
“嗳......喂,江旬啊。”
“回教室了?”江旬问。
“没啊,还在外边吃饭呢,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带的么。”程成在那边说。
“没有,就有个问题。”
程成那边有点吵,而且他现在手里拎着给女神打包的奶茶、盒饭,都快腾不出手来。
要换个人他直接挂了。
这回却特意走到人少点的地方,狗腿子形象一点没往里藏:
“你问你问。”
“今天下午有没有其他班上的人来找过迟牧年?”
“其他人?没有吧,我们体育课都在操场打球啊,年年他咋啦?”
“没事,我就问问,那外人呢。”
程成在那边顿几秒,很快又说:
“哦哦,没什么外人来找他,都是咱们平常熟悉那几个,而且年年他一直跟我们待一块,没啥事。”
江旬沉默片刻,对那边,
“好,谢了。”
程成哪肯放过这机会,立刻道:
“哎哎哎,江旬,上次月考的化学试卷,你——”
“都在我抽屉里,你去拿。”江旬说。
“好嘞好嘞谢谢啊。”程成在那边连连应声,都快给人磕一个:
“啧啧啧,还是你好,咱们几个不愧是从小一块——”
没等他说完江旬就挂了电话。
迟牧年正好也从厕所里出来,甩掉手上的水对他:
“谁啊?”
江旬看着人眼睛,没瞒他:“程成。”
“噢......”
迟牧年若有所思,也没问他是什么事。
江旬收回目光。
只是在回教室以后突然贴着他的手指。
江旬把他的手摁在桌洞里边。
他们坐最后一排,这样的位置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你要是有什么事得跟我说。”江旬低声说。
“我没事啊。”迟牧年看他这样,反而有些奇怪:
“怎么啦?”
“你刚几口菜都吃鼻子里了。”江旬说。
迟牧年:“......”
“谁叫你总是死死死的,还连什么骨灰都想好了,吓死个人。”
两人刚说叨一阵,江旬就被高秃头叫办公室去领卷子。
等他一走。
、
外边程成他们一帮人也踩着上课铃回来。
迟牧年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抬头。
程成看到他也挤眉弄眼一阵,拼命指自己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