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破碎 第89节

  “你闭嘴!”
  当晚当真赶着秋尾巴降了雨,细细密密,湿湿淋淋。
  郁青娩手撑在床尾的软榻上,后颈被手指捏掐着,瘦背贴着赵成溪的胸膛,耳廓贴着他的唇,低深声音传入耳中。
  “宝贝,知道现在的姿势怎么说吗?”
  她惊愕地抬了抬汗湿睫毛,呜哼着拖音抗议般“嗯”了声。
  难以置信他会在这时问这话。
  他喘息着笑了声,又批了句填鸭教学,舌尖推着她耳蜗舔,对着耳朵对了口气后沉笑着教学。
  “doggie style。”
  天光破白,魔音绕耳。
  学了这辈子记的最牢的一个词。
  赵老师却被禁入书房,空有本领无处施展。
  但这怀才不遇的惆怅不过月余便中道截止。
  考完口语从考场出来,郁青娩一眼瞧见树下穿皮夹克,插兜站的男人,黑超遮面也挡不住好看骨相,自然也瞧见了一旁站着的女生,很衬圣诞节的气息,戴了顶镶绿珠的红色贝雷帽。
  走近一听,女生想加微信。
  赵成溪瞧见郁青娩过来,抬臂想去揽人,“我……”
  话没说完就被郁青娩给打断,她挽住他手臂,弯起眼睛对贝雷帽女生笑了下,接着扬颈看向身侧男人,茶里茶气的,“哥哥,你好受欢迎啊,嫂子该吃醋了。”
  赵成溪闻言呵笑了一声,像是被气到了,抬起被挽住的手,两指掐住她下巴,往起一抬,低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下,“哥哥?”
  贝雷帽女生被吓到,但脑子也活,瞬间了然,涨红着脸说了句打扰了,捏着斜挎包带子迅速跑开。
  郁青娩脸颊也烧红,额头抵在赵成溪肩膀上,低声埋怨,“你干嘛突然亲我,我、我就开个玩笑。”
  他折颈,咬了下她耳朵,气音说:“宝贝,这个玩笑可以在床上开。”
  她耳朵抖了下,红着脸,抬眸瞪人,没什么气势地反驳。
  “才不要!”
  扭身要跑被人环颈揽回。
  赵成溪揽着她脖颈,半侧胸膛贴着她后背,拥着人往前走,懒腔笑着说:“跑什么啊妹妹,不过圣诞节了?”
  郁青娩自食羞果,揉了揉烧烫的耳朵,恼羞成怒地威胁,“你再叫我妹妹,你就自己过圣诞节吧!”
  再叫下去,她心都要跳晕了。
  他蛮遗憾地叹了口气,怪可惜的,“那好吧。”
  洲城圣诞气息浓厚,街边建筑缀满彩球彩灯,还有充气圣诞老人攀墙而附,几步之遥便能瞧见大小不一的圣诞树。
  汀岛酒店穹顶用绕彩灯的细线缀满彩球,亮闪灵动,中央是一颗巨形圣诞树,满挂彩球,光色变幻,树底堆叠着彩纸包装的四方礼物盒。
  赵成溪很应景地给郁青娩点了杯eggnog。
  蛋壳状酒杯,口感绵密,白兰地混着奶香烘出一股浓烈的热意,喉咙瞬时暖融融。
  虽然很好喝,但她也没贪嘴。
  赵成溪捏着细柄晃着杯内酒液,目光落在她翻看的酒水菜单,佯装随意地问道,“怎么不喝了?不好喝?”
  郁青娩翻过一页,点了杯姜饼人雪球奶昔,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好喝啊。”
  她捏着叉子叉了快牛排吃掉,另只手撑腮,慢悠悠地,“但今晚不想让你得逞。”
  第一次还没发现,但后来次数多了,才发现他故意以皮相诱惑她喝酒,等她喝醉了以满私心,为所欲为。
  赵成溪闻言挑了下眉,淡定地喝了口红酒,“宝贝,你怎么还冤枉人呢。”
  郁青娩又叉了块牛排吃掉,处变不惊地“哦”了声。
  很有原则的,直到回家都没再多喝一滴酒。
  刚进家门,她拖鞋只换了一只就顿住了动作,手扶着木柜原地伫立。
  目光遥遥望住那颗闪着暖光的圣诞树。
  “怎么会有圣诞树啊。”
  音量很低,但含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赵成溪蹲下身,握着郁青娩纤细脚踝将另一只鞋换下,随即起身揽住她腰,拥着人朝屋里走,笑着装不知,“是啊,哪里来的圣诞树啊。”
  回过神来,郁青完双眸晶亮地回眸,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你亲手装的吗?”
  说完又觉得他金娇玉贵,肯定嫌麻烦,随即改口道,“不对,应该是买的成品吧?”
  赵成溪淡“啧”一声,“瞧不起谁?”
  圣诞树是老早就让林助理去订的,前几天送到一昭馆山,赵成溪翘班抽空去把树拼了起来,挂满了彩灯彩球银色雪花,树下面的礼物盒也是他对着视频现学现包。
  郁青娩闻言雀跃扬唇,眼睛亮晶晶的,“你装的吗?什么时候啊,我都不知道。”
  赵成溪垂眼,“惊喜吗?”
  她肯定地点点头,“惊喜啊。”
  “要是知道了,还能叫惊喜?” 他翘了翘唇,手掌推了推她后腰,抬了下下巴,“不去看看礼物?”
  郁青娩眼睛睁得更大了,黑色瞳仁很亮,“礼物不是空的吗?”
  赵成溪闻言扶额笑,“怎么回事啊宝贝。”
  她抿抿唇,实话实说以为那些礼物盒是装饰用的,主打好看。
  他笑死,走过去蹲下身,拿起礼物盒在手里掂了掂,朝郁青娩招了下手。
  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赵成溪抬下巴指挥,“手。”
  郁青娩听令抬手,下一秒掌心上落下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在他目光下扯开蝴蝶结,拨开包装纸露出礼盒,烫金字奢牌logo,是一条珍珠项链。
  她惊讶抬眸,瞳孔睁圆,“其他盒子里也都有吗?”
  “昂。”
  他微曲长腿,席地而坐,“圣诞礼物,都是你的,拆吧。”
  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在说一餐饭,而不是这堆满树底的礼物盒。
  就是这平淡话搅得郁青娩心脏波澜起伏,忍着指腹脉搏,扯开了剩余二十五朵蝴蝶结,从床铃到小高跟,一岁一礼。
  她看着满地礼物,哑然失声,心脏砰砰撞得耳膜都响。
  赵成溪捞起最先拆开的方盒,也是今年的圣诞礼物,他捏起细链戴到她颈上,指尖拨了下将那颗珍珠摆正。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身前人扑了满怀。
  他笑了声,手覆在她后背抚着,“感动了?”
  郁青娩脸颊往他肩窝里埋了埋,眼皮泛热,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人送过我这么多礼物。”
  她鼻尖在他颈侧皮肤拱了拱,“突然觉得我的礼物好拿不出手啊。”
  最近忙着考试,缺席了于媛媛他们的平安夜饭局,连圣诞当晚也想着以在外吃饭简单收尾,谁曾想会有这样的惊喜,而低期待也衬得此刻惊喜直接破表。
  赵成溪捏了捏她后颈,“谁说的?最拿的出手的礼物这不搁怀里抱着了?”
  这话逗得郁青娩扑哧轻笑,眼角那点酸涩也被打散,她松开手臂,从他怀里出来,边站起身边说礼物在楼上。
  接着急匆匆往楼上跑,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赵成溪望着那抹单薄小跑的身影,眉眼嘴角不禁挂上笑意。
  第一次觉得过节也没那么没劲。
  反而有劲死了!
  在旧金山那些年,各种局各种节,次次不落,次次都是全场最嗨的主,旁人醉身纸醉金迷,而他就是纸醉金迷本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热闹皮囊下的寡淡,只有醉透了,嗨翻了才能冲淡心底一分没劲。
  所以哪里疯,哪里热闹,他往哪里钻,后来倒真忘了是不是真喜欢那些醉生梦死。
  如今在安静气氛里,他却觉热闹至极。
  出神间,视野里出现一双细白小腿,耳边传来裸足踩地的闷响。
  抬起眼皮。
  他的热闹朝他跑来了。
  郁青娩捧着两个小方盒子小跑过来,她将两个盒子递过去,声音柔柔地说阿溪,圣诞快乐。
  赵成溪抬手捏着她下巴,倾身凑过去亲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两个盒子,先拆了上面那个小的,一条珍珠款领带夹项链。
  而另一个稍大些的盒子,他拆到一半动作顿住,看清盒里的东西后,直接笑出了声,连肩膀都微颤起来。
  长指顶开盒子,勾出里面的两个带夹子的东西。
  他似笑没笑地看着双颊红透的人,“shirt stay?”
  “给我的?”
  郁青娩抿了抿唇,半垂着脸,顶着烧红的脸点了点头,声音虚浮地“嗯”了一声。
  送这么大胆的礼物,她心脏忍不住小鹿乱撞。
  指甲焦灼地用力掐着指腹。
  赵成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黑色荔枝皮衬衫夹,嘴角抬了抬,倾身凑过去,手指勾着她下巴往起一抬,故意低下嗓子,“宝贝,你打算在我身上怎么用?”
  她羞臊不已,下意识否认。
  他长“哦”了声,故作恍然大悟,“原来买来不是想看我穿,懂了,那我偷偷穿。”
  “不……” 郁青娩立刻急声阻止,对上他带笑的目光时,顿时止声。
  脸颊更红了,似要滴血。
  她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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