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破碎 第30节

  “所以他真的对你蓄谋已久,图谋不轨,贼心不死啊!”
  第27章 青溪
  “……”
  郁青娩下意识否认, “他应该没有这个意思。”
  边说着尾音边朝下落着,带着不自知的低落,还夹杂着几分不确定的期待。
  话落勺子尖戳了戳鱼肉, 很浅地拎拎唇角,“总之我跟他现在没什么。”
  但这下意识的话却她不自知的,又隐秘暗藏着的期许暴露。
  陈佳佳品出几分深意,但又怕她面薄, 没直言,另起话题问:“高富帅, 他占几样?”
  “应该都占?”
  郁青娩思考几秒,以疑问表谦虚。
  不论赵家,单论赵成溪,他就已远超高富帅无数筹。
  “那我觉得这回头草也不是不能吃!”
  但陈佳佳正经不过两秒,暧昧眨眼道,“不过你们要真重燃爱的火花, 还是有必要验验货,毕竟生活和谐也是蛮重要的嘛!”
  听到这话, 郁青娩手指微抖, 指尖的木勺差点落地,双颊在温风里渐渐热红,连耳根都缓缓染上红晕。
  她慌乱夹起一块厚蛋烧, 抬手塞进陈佳佳嘴里,舌头打结的:“快、快吃饭吧!”
  陈佳佳边嚼边笑,还不忘继续打趣说, 要直面需求, 不要害羞嘛!
  最后以郁青娩面赤要赶人收尾。
  但这话实在余威巨大。
  再见到赵成溪时,这话如魔音贯耳, 在郁青娩耳边立体环绕。
  她下意识垂眸,目光朝下落去,未聚焦又飞速移开,偏过脸不敢瞧他,半遮在发间的耳廓却渐渐透红。
  怕他瞧出端倪,她轻咳两声,佯装自然的随口一问,“你等了很久吗?”
  赵成溪哪能承认他一早就来等着,端起高冷气质,抬眉拽声的:“当然没有!我也刚到。”
  但这生硬高扬的语调却将他撒谎的心虚描摹十足十。
  那天郁青娩在俱乐部讲要学车,他原是没当真,但没想到隔天她真发来消息,问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看清信息内容时,他瞳孔骤缩,指腹脉搏瞬时乱序。
  仅愣住两秒,便极迅速落指回复,像是生怕晚一秒,对方就会撤回似的。
  更如初尝心动般,生出立时昭告天下的激动情愫,而当天,俱乐部全体放假。
  得知她考试时间,较劲般端起架子,瞧着大发善心似的,高冷发来伶仃两个字。
  【送你。】
  可高冷本人却提前一个小时来到羡仙巷,又怕被郁青娩撞见,没敢离车,平时懒散惯了的大少爷,在潮闷暑夏里,憋屈的窝在车厢里生熬。
  麻衬后背更是被汗洇出几点深色。
  郁青娩抚了抚颊面吹乱的发丝,“那就好。”
  两人神情破绽百出,可偏皆心怀鬼胎,未曾注意细枝末节,只想快速揭过这页。
  赵成溪咳一声,“走了,不是三点考试?”
  “哦,好。”
  车子依旧停在临街商场,不算太近,一路走去闷出些薄汗。
  郁青娩打开车门,未散冷气倏地刮面,吹散几分潮热,她不禁舒服地低柔喟叹一声,更是对赵成溪刚刚的话深信不疑。
  连冷气都没散尽,哪能久等。
  但赵成溪却智商打结,心虚不已,略显慌乱的打开音乐,轻咳一声说听歌吧,生怕她会问起车内冷气。
  郁青娩没多想,只轻声应好,轻缓钢琴曲充盈车厢,叫人莫名心静。
  可半晌车子都没启动,就在她疑惑侧首时,赵成溪忽地靠近,他身上那种浅淡气息倏时侵来,将郁青娩密匝裹住。
  她下意识拢住呼吸,小口呼气,连声音都随之低下来。
  “你……”
  超跑车厢窄狭,她手撑车座朝一侧避去,却只能挪动几厘米,如愿者上钩的鱼,任由渔翁为所欲为。
  直至他伸臂越过她肩,修长手指拉住安全带,簌簌低声里轻响扣住。
  赵成溪靠回椅背,单臂撑着方向盘,重新端起那股游刃有余的拽气,鼻腔溢出一声淡笑,开口提醒。
  “安全带。”
  郁青娩唇线倏松,面露尴尬,难为情从脚底直冲后脑,手指下意识攀上身前宽带,寸寸握紧。
  张了张却哑然未语,几秒后,嗓音紧张的说了句谢谢。
  她垂低睫毛,没好意思瞧他,更没脸讲刚才误会他要亲自己。
  赵成溪清清淡淡应了一个单字,“哦。”
  车厢重归寂静,郁青娩等了好一会儿,又默数六十秒,也没见他有开车的意思。
  她不免好奇抬眼,提醒道:“你……不开车吗?”
  赵成溪抬了下眉骨,唇边依旧挂着那点“看透你”的笑意,答非所问的,“我当几天不见你不认识我了。”
  可郁青娩却觉得他嘴角弧度刺目,试图装傻,“没……”
  似怕没可信度般,又缓声添了句。
  “认识啊,哪儿不认识了。”
  赵成溪勾唇乐了。
  他曲臂支在方向盘上,微偏着头,指骨抵着下颚。
  似是觉得她话实在有趣,不依不饶的:“你认识我哪儿?”
  低声带笑的嗓音在狭窄车厢里更显沉磁,平添出几分隐匿不明的暧昧暗示。
  又因着那番话余震巨大,郁青娩下意识想歪,惊慌又难以置信地抬眸,双眸微微睁大,却又羞臊心虚地随即垂下眼睫,不好意思瞧他。
  只是抬手虚推了推他手臂,避而不谈,舌结催促道,“你快开车吧,等、等会还要考试,不要迟到了。”
  赵成溪见好就收,没真将人惹得恼羞成怒,轻笑着应了一声,顺着她虚浮无感的力道抬臂,启动了汽车,手搭在黑色方向盘上,指骨分明,利落打着方向盘,驶出车位,汇入拥挤车流。
  因着刚刚小插曲,前半程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赵成溪随意丢出几个寒暄问题,郁青娩心底最后那点羞燥才如水汽蒸发,紧绷腰背松弛下来,舒服窝在副驾驶。
  车子减速开进驾考中心。
  虽不没有多严苛考规,但陪同的人也不好明目张胆进考场。
  郁青娩捏着包链,站在斑驳树荫下,望着他潋滟瞳底,很体谅替他想,说他可以找个咖啡店等着,车子里太热了。
  赵成溪手插兜靠着车身,抬了抬下巴,没应,只是懒懒催人,“进去吧。”
  见他未应,郁青娩很浅地折了下眉心,“这里很热,你不要在这等。”
  他闻言勾唇,无奈话却混着几分旖情。
  “操不完的心。”
  郁青娩不太服气地微压了下唇角,很想再讲点什么,可又怕太像没话找话,只好作罢。
  她抿抿唇,脚步轻挪一寸,“那……我进去了?”
  “昂。”
  见她这犹犹豫豫,他莫名好笑,唇角抬起弧度,“怎么?临阵怯场了?”
  郁青娩闻声望住他,扬声反驳,“没有!”
  她攥紧手中温热细链,心底生怨,诽他怎么这么没情调,刚刚犹豫是觉得这场景太像高考的时候了,还有两人间朦胧不清的气场,如同完美复刻。
  可这怨气刚生,下一秒又被现实刺醒。
  她没资格谈论情调问题。
  思及此,她不敢看他了,心底倏尔涌起的情绪几乎将人吞没。
  沉向无尽深海。
  咫尺距离里,赵成溪将郁青娩情绪变化看的清楚,自然看出陡然低落的情绪,他辩不清源头,也无辩的意义。
  他走近几步,抬手在她后脑轻拍了下。
  温热细风里,声线也显得低柔,如涓涓细流,愉人愉心。
  “考试加油。”
  在赵成溪轻柔动作里,郁青娩心脏瞬间漏跳一拍,细密电流扑簌乱窜,心底低闷溘时消散,在他掌心里扬起细颈。
  早有预料的视线相撞,还有那一瞬的心跳同频。
  他顺势揉了下,“进去吧。”
  郁青娩抑制着失控心跳,在耳膜鼓躁里点了点头。
  “好。”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赵成溪忽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洲城高考,惯例两校过半考生互换,那年碰巧是深港和钟山两校互换,郁青娩的考场被排至钟山,同赵成溪只隔一层。
  那时每科结束,他们都会悄悄碰面,同此刻几乎如出一辙。
  少的只是那份心知肚明,却未戳破的青稚情愫。
  思及此,他不由折颈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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