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84节
宋枝鸾移开目光,“我陪谁下都不关你的事,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身份么?”
谢预劲心中窒痛:“还玩吗?”
这声音太轻了,根本不像谢预劲能说出来的语调,以至于宋枝鸾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来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半晌才开口:“不玩了,下了一个多时辰,累了。”
棋盘边的烛台已灭,整座寝房只有榻边一盏灯,宋枝鸾说完就吹灭了灯,去另一个屋子沐浴,寝房很快陷入黑暗。
可她沐浴完,发现谢预劲还靠在棋盘上,没有点灯,周身黑暗,双手抱着瓷盒,听到脚步声,视线看过来。
“谢预劲,你是小孩吗?说了我不下了。”
“是不想下,还是不想和我下?”
宋枝鸾上榻,懒得看他一眼,“幼稚,爱睡不睡。”
奔波太久,宋枝鸾有些体力不支,加之河边船上吹了风,她入夜前还喝了暖身汤,一点点累积的睡意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身后似乎贴来了一个暖烘烘的身体。
肚子被轻轻按揉。
……
皇城脚下,喻新词又经过那条小巷,这次没有石头被踢到他脚下,走到花萼楼,他拉紧包袱,进去买了几份糕点。
公主府守卫认得他,替他前去通传。
来的是稚奴。
喻新词看向她身后,“稚奴大人。”
“喻待诏不必多礼。”
“草民已经卸任,唤一句大人实不为过。”
稚奴稍停片刻,带着他往里走:“那便请你在公主府歇息歇息,殿下已经吩咐下来,给你准备了上好的厢房。”
年轻男人微笑,那种浓浓的书卷气再次出现了,与初见时的气质浑然不同。
“殿下如何知道草民要来?”
“殿下英明,自然知道,”稚奴回的很快,“殿下还说,你现在有危险,需得在公主府里住个几日,殿下才好安排你离开,其余的事,你自行向殿下禀告吧。”
“殿下在哪?”喻新词看向午后的公主府,他袖里的糕点似乎有些凉了,要热一热才好。
公主府实在大,稚奴带着他去到了一个新院子,那院子里梨树生香,新绿下坐着一个少年,而宋枝鸾就坐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盯着地上的蛐蛐斗架。
喻新词笑容温和,“这是?”
稚奴道:“这是殿下新认的义弟,姓陆,单名一个宴字,因为家里一些事,腿断了,殿下不放心就将他接到公主府里来休养。”
“义弟?”
“是,殿下很喜欢他,前些日亲自跑去接他回来,还请了宫里御医来,若非如此,陆公子的腿恐怕就保不住了。”
术业有专攻,接骨她虽也会,但这些年在公主府也生疏了,情况危急,还是要请老大夫来。
宋稚奴说着,那边的宋枝鸾已经沿着轮椅少年的视线看到了他们。
喻新词将袖里的糕点推的更里,两袖直挺,朝宋枝鸾微笑,余光掠过少年。
若非稚奴说了这是宋枝鸾的义弟,他还当真猜不出他的年纪。
少年坐在一把紫檀木轮椅上,手指微曲,另一只手捏着一根草,草色葱绿,煞是好看,模样是俊,眼里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陆宴看到喻新词,手逗弄了两下蛐蛐,突然笑了:“姐姐,这位是谁?”
“不会是你的新弟弟吧。”
喻新词同他对上视线。
第58章 喜欢(六千字加更)晋江文学城正版……
宋枝鸾示意喻新词走近,边向陆宴笑道:“胡说什么,这是我朋友。”
朋友啊。
没他亲。
陆宴还在笑,坐得更正了,这个年轻男人对他点了点头,就侧身含笑道:“殿下在斗蛐蛐?”
“嗯,本公主听说像阿宴这个年龄的小孩都喜欢玩这些,他养病闲着,便买了几只给他解闷。”
喻新词的视线再度和陆宴撞上。
在空气安静一秒后,喻新词面色不改,“殿下,可能借一步说话。”
陆宴斗着蛐蛐,状似随意道:“姐姐,你们还有什么事我不能听?”
喻新词看着趴在桌上看蛐蛐的宋枝鸾,斟酌道:“这事有些特殊,殿下答应了,你才能听。”
宋枝鸾没怎么犹豫,扫了一眼陆宴,将自己手中的长草给他,勾唇,“我很快就回来,你先自己玩会儿。”
陆宴接过草,顿了一顿,没答。
“你和本公主过来吧。”这话是对喻新词说的。
宋枝鸾带着喻新词到了一处僻静的花苑,这里是从各地搜集来的牡丹,正是开的姹紫嫣红的时候,“你妹妹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喻新词瞳孔微缩,可很快恢复原状,“查清楚了。”
宋枝鸾注意到他的神色,没有继续多问,喻新月在东宫出的事,结合上一世喻新词的所作所为,不难猜出始作俑者是谁,“你帮了本公主,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你也大可开口。”
喻新词说了声好,接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空瓶,递给她:“殿下嘱咐之事,已经办妥了。”
这空瓶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瓷,看不出任何蹊跷。宋枝鸾拿起来,放在手上一抛,眼皮半阖,“好,多谢。”
“若非殿下,草民也进不得东宫,这些小事,何足挂齿。”他道。
宋枝鸾用丝帕把玉瓶收好,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搞的不好,他皇兄可要吃个大亏,“总之我的话放在这,随时都作数。”
喻新词眼里有种生死看淡的豁达,或许是弄清了妹妹死因之后,对想要的更为纯粹,“我很快便回南下,再不回京城了,此行本意是想同殿下告别。”
“再不回了?”
“是。”
宋枝鸾有时不太能理解像喻新词和许尧臣这样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在想什么,从前喻新词宁愿拼上一切为妹妹复仇,不死不休,可现在竟想永远离开了。
但她尊重他的选择,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过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不惜性命的复仇虽能平憾,终究是太苦了。
“好,皇兄现在恐怕已经对你起了杀心,等本公主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过了这个风头,你便可重新再来了。”
喻新词没想到宋枝鸾想的这么周到,笑得有些怅惘。
“要是早些遇到殿下就好了。”
再早些。
新月或许有救。
宋枝鸾走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现在还不算晚。”
她上一世,才是悔之晚矣,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这一世,已经有很多事情改变了。
喻新词同样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近的距离直视宋枝鸾,没有垂眼,不合礼数。
也是最后一次。
他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良久,才作揖,“祝愿殿下,得偿所愿。”
……
两人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稚奴陪着陆宴玩蛐蛐,这是陆宴兴致不高,倒是稚奴得了新趣,玩的不亦乐乎。
陆宴偶尔搭腔,视线往花苑里瞟。
过了会儿,稚奴叫他:“陆公子,殿下回来了。”
陆宴回头,先看到了宋
枝鸾,余光里还有个白色的长条东西。
宋枝鸾看上去心情不错,正式给他介绍,“这是我朋友,姓喻,以后你叫他喻兄就好,他会在这个院子里和你住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
他这才发现白色的长条东西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喻新词显然也是刚知道要和眼前的少年同住这个消息,看向他。
他也在看他。
无声的沉默在蔓延。
但宋枝鸾似乎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古怪,对陆宴说完,又对喻新词道:“阿宴腿脚不方便,你帮我多看着点他,不要让他逞能乱动,尤其是这几日,大夫说了,头半个月是关键时期。”
她把两人的手拉在一起,“你们好好相处。”
陆宴:“……”
喻新词:“……”
“殿下……这是在?”
一道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带着些许不解。
宋枝鸾听出来了是谁,松开手。
覆在喻新词手背上的手一离开,他就把手收了回来,但他手底下盖着的那只手比他更快抽走。
但两人都没心思去看对方的表情,而是将眼神放在了院外的男人身上。
他佩着刀,身量高,身上又是另一种凛然气质,显得内敛可靠。
“怎么了?”宋枝鸾问秦行之:“本公主正同阿宴他们讲话呢。”
秦行之视线移到围着她的两人身上,三道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形中似乎带上了某种隐晦的较量,谁也没有先移开,压迫感发酵,在空中扩散,鸦雀无声。
最后是宋枝鸾打破了这种气氛,“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