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红杏可有意中人？”
“小姐，我没想过，红杏愿追随小姐一辈子。”
桑澜注视着骏风身上布袋，那里头装着娘亲亲卫的尸骨：“你也不必追随我一辈子，你应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像小柳那样，她开了一间绣坊。”
红杏：“小柳有两个妹妹，她要为妹妹谋个前程。我孤身一人，没什么牵绊。”
桑澜：“我也不是让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案，你慢慢想，日后告诉我。”
约莫半个时辰。
砚云望见自家表小姐回来，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放在桑澜的席位上。
卫安晏抬眼看来人：“桑指挥使，姗姗来迟啊，不会从马上摔下来，把嘴皮子磕破了吧。”
桑澜不痛不痒：“过去这么久了，卫将军迟迟攻不下堡垒，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两人初见，言语间火药味正浓。
“桑指挥使。”高旻出来打圆场，“桑指挥使舟车劳顿，先坐下休息。”
桑澜舔了下嘴唇的伤口：“高将军，是他与我过不去，京里嚼舌根儿的消息都传回漠北了，我倒要问问卫将军，谁先杀了漠北王？不是银甲军的功劳，我从来不认。但银甲军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接触北朝王庭，又与北朝军一起攻打漠北王，哪一条拎出来不是大功一件？”
卫安晏阴阳怪气：“是是是，桑指挥使您了不得。”
桑澜挽袖子：“卫安晏，想打一架，直说。”
“小澜，坐下。”萧北辰出声，看向卫安晏，“卫将军，你昨日说的破城之法，可以拿出来了。”
卫安晏笑道：“世子明事理，不似桑指挥使。”
萧北辰难得拧眉：“打住，你们谁也不要再说谁。”
“清风，
拿图纸来。”
清风将舆图贴在墙上，众人看清此图与之前的图纸略有不同。
“诸位请看，此城乃一座石头城，四面城墙高且结实。而漠北军拥有大量的火药，我们曾尝试过强攻，无功而返，白白葬送了将士们的性命。我们手中火药确实少，但集结所有火药，趁夜派人运送至西南城门所在，引爆火药，炸开由巨石做成的城门，破开一个口子。”
高旻：“卫将军，图上西南城门的红圈是什么意思？”
卫安晏：“根据漠北俘虏所言，此处守卫最为薄弱，且住着的漠北人大多有投降之意。”
桑澜：“卫将军怎知，雅伦王子猜不到他派出来刺杀我们的漠北勇士会有反叛之心？他那人，做事毫无底线。”
高奇：“我看，再围上两个月，等他们断了粮，自会投降。”
高旻摇头：“我们能等，京城不愿意等。去年越州大水，淹了南方的粮库。南方传来旱情，朝廷赈灾，国库中的粮不多了。”
问题竟然绕回了越州，桑澜嗤笑一声：“好笑，他们留下来的烂摊子，自己不收拾干净。”
卫安晏：“桑指挥使有何高见？”
桑澜：“我有一物，可助卫将军破城。”
卫安晏疑心道：“桑指挥使如此好心？银甲军不上吗？”
“了城一战，银甲军伤者众多，不比卫家军富足，我家底儿薄，经不起折腾。”她捡起桌前一支笔，沾了红墨，提笔在地图上的东南、东北两处城门画上圈。
高奇道：“西北方向呢？”
“不留一条生路，他们会拉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卫安晏接话，“桑指挥使真能保证攻破城门？”
桑澜放下笔，转身注视着他：“你与高将军准备人手攻城，我负责破开城门，包括你圈起来的西南门。”火铳暂时作为底牌藏起来，但攻城之战，火炮得拿出来。
高旻压下心底好奇，桑澜像个谜底，永远也猜不到她下一刻会做什么？
......
城内。
“雅伦王子，大夏军围城了，看样子要进攻了。”大臣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床上如蛇般交缠的身体。
“滚出去。”
大臣爬着出门。
……
东北城门外。
高奇搭着莫格肩膀：“兄弟，究竟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
莫格问他：“想看？”
高奇点头：“当然想看。”
“等着信号吧。”
西南城门外。
红布掩住奇怪的东西，左右两侧银甲军护着不让人靠近。
“世子，等信号弹升空，我们即刻开始。”红杏对萧北辰道。
卫安晏骑在马上，看着两人言语，望向东南城门方向。
吕总管凑到桑澜跟前，伸着脖子，好奇道：“这啥啊？”
桑澜笑着回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高旻见派去喊话的大夏军无功而返，下令：“桑澜，开始。”
桑澜应声唤人：“点燃信号弹。”
一道信号弹升空。
随着烟花炸开，三道红布应声掀开。
“这是？”
“好奇怪的物件。”
“他们往里头倒火药做什么？”
桑澜见大炮装弹药完毕：“主帅，可以点火了。”
高旻收回心神，她道：“点火吧。”二十多年前，定安将军在攻破一座类似的石城，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只觉得双耳失聪，地龙翻滚声……这便是那神物吗？
又是一道信号弹升空。
引线点燃，硫磺味刺鼻。
巨大一道雷声，身下马儿下意识地惊恐。唯有银甲军的将士与马，丝毫不动。
三处城门外的大夏军惊呼：“城门破了！”
桑澜朝高旻道：“主帅，末将幸不辱命。”
“好！”高旻挥手，“攻城！”
……
床上的人吓得一抖。
“别动。”雅伦王子呵斥一声，对外喊，“请游医来！”
门外静悄悄。
苦于出不来，雅伦王子只好撑着双臂等着。
等了许久。
房门被人一脚踏破。
卫安晏提着流血的剑进门，看见辣眼睛的一幕，别过头：“来人，分开他们。”
其余男女，瑟缩地躲在墙角。
雅伦王子认出卫安晏白发，杀了侍妾的心都有了。
“啧。”长风用剑挑起衣服，丢给墙角的男女，用漠北语说，“穿上吧。”
第101章 将星下凡
清风进来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长风为这群人感到悲哀，叹了口气：“雅伦王子的看门狗。”
“看门狗，呵。”卫安晏笑不及眼底，吩咐两人，“把他废了，再请医师止血，把人捆起来，送给萧世子。清风跟萧世子讲清楚，雅伦王子养的看门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老子没这习惯。”
清风与长风反应过来，并不是漠北王要捉桑指挥使做看门狗，而是雅伦王子想作践桑指挥使。桑指挥使是他们家主子的心上人，端亲王府的掌上明珠。依照雅伦王子他母妃的死法，死无全尸，已算轻饶了他。
主子将雅伦王子送给萧世子处置。其一，主子怕自己手快，先剁碎这杂种。其二，雅伦王子手上有大夏通敌者与漠北往来的具体人员名单，他身上的价值被榨干了，才能允许他去死。
这雅伦王子，不得民心到什么程度呢？按理说，四道城门被那奇形怪状的神物炸破了三道，漠北军应打开剩下的一道城门弃城而逃，或是殊死搏斗。
实际上，城门一破，漠北军守在两侧，让会说大夏语的人大声呼喊：“我们要投降。”他们之所以能准确切迅速找到雅伦王子，是因为有人给他们带路。
一两个月前，与主子做交易的翻译，这厮带兵跪在卫家军前叩头俯拜，愿意给主子带路。
清风与长风确实没想到，雅伦王子被捉，竟是这副尴尬的场景。事情若是传出去，漠北怕是不会承认他们有过这位王子。
这一仗，先有神物相助，再有漠北军不战而降，从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
“我送过去。”清风与端亲王府打过交道，命人捆了雅伦王子，送到城外大军营帐。
守在账外的砚云问：“清风，他是？”
“雅伦王子。”清风说，“我们家将军差我送人过来，还让我捎话，务必要亲口告诉世子。”
砚云掀开帘子：“世子、小姐，清风来了。”
清风一进帐篷，本想直接讲看门狗，望见桑指挥使坐在桌上吃山药枣泥糕，嘴里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萧北辰：“既然人带到了，还有什么事？”
清风看着桑澜，面色为难。
“哥，你这没茶水了，我出去给你打一壶来。”桑澜拎起茶壶往外走，带走没吃完的糕点，余光撇了一眼痛晕过去的雅伦王子。
出了帐篷，她踱着步子去看漠北小王子。
“你怎么来了？”漠北小王子放下文书，偷偷抹了把眼泪儿。
“我来你这烧壶茶水，你哭什么？”桑澜问他，“分你一块山药枣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