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曾宜春低头看了眼插着肉的刀：“桑指挥使好眼力，我老家在越州洱县。”他放下刀子，拱手一拜，“多谢桑指挥使给了越州洱县百姓一个公道。”
越州洱县，被大水淹了的洱县。桑澜：“我仅仅探查了消息，称不上一声谢。”
“我虽为凉州军左军总管，可我那老家的老母、兄弟姐妹全被大水淹死了。”曾宜春问，“桑指挥使可知为何？”
桑澜没有答话。
“我不肯参合他们的买卖。”
桑澜：“买卖？”
曾宜春：“桑指挥使，你是端亲王府表小姐，圣人眼前的大红人。旁人都说你仗着宠爱，无法无天。倘若真是如此，苏党一派不会避你如蛇蝎。成化侯来了凉州查案，封图将军已经过世，他又年幼，查不出东西。”
桑澜：“曾总管与我说这些，何意？”
曾宜春：“我有一物，愿意交给桑指挥使，但有一点，桑指挥使不能透露此事与我有关。”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破布。
桑澜看清，破布是北凉装粮袋子的残片，后头的车上就有一样的。这莫不是北凉送往北朝的粮车？
她问：“一块破布？”
“日后，桑指挥使会知晓此物的大用处。”曾宜春起身作揖，“多谢桑指挥使的款待。”
桑澜：“今日？”
曾宜春：“今日，我们不曾见过。”
待凉州军走后。
红杏：“哪都有逆党，跟蟑螂似的，打死一只，又出来一只。”
莫格拿起布料，看了看，又放下：“是北凉的料子，公主，你在大夏的名声已经传到凉州了？”
桑澜：“苏相手下人，有诸多蠢货，他们仗着父母辈拼来的功勋，为非作歹，他们无视朝廷律法，即便犯了错事，找人顶罪，花钱疏通关系，总能想法子逃脱罪责。我遇上一桩事，便会查一桩事，他们也该怕我了。红杏，派人去查一查他的底细。”
一名士兵来报：“指挥使，大军已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桑澜摸了摸骏风的毛发，喂给它一枚蜜枣：“骏风，我们该回去了。”
她抬头望向空中半轮明月，卫安晏此时在做什么？
卫安晏也在望明月想她。
长风：“主子，看什么呢？空中就半个月亮。”
清风：“蠢货，主子在想夫人。”
“谁蠢。”
“你蠢。”
两人争执让卫安晏回神：“漠北堡垒有动静了？”
长风：“从千里镜里头看见他们爬下来了。”
“来得好。”卫安晏按住食指上的扳指，“他们按耐不住了，走，抓活口，审问他们城中情况。”
长风：“是。”
漠北的堡垒上方，放下云梯。
数十道人影从溜下来，背着东西，在地上匍匐前进，朝大夏军营地方向而去。
“找到卫鬼和猫脸怪，炸死他们。”
卫家军在营地里埋伏着，恰巧这十来个人分开走，被逮了个现行。
一名漠北军转身一看，一头发白的卫安晏站在他身后，不等他发出惊呼，卫安晏已经缴了他手中的武器，撂倒在地上，搜出藏起来的火药。
“太弱。”卫安晏起身，让清风捆住他。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回道：“卫鬼，你不得好死。”
卫安晏笑道：“你没能杀得了本将军，逞口舌之快，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说谁派你来，我送你去俘虏营里，你能晚死几天。你再告诉我，城里的情况，我会再考虑留你一命。如何？要与本将军做交易吗？”
那人问：“说话算数？”
“你的命已经在本将军的手上了，你不说，有的是人说。不过你运气好些，撞到了我。”卫安晏捡起他的弯刀，弹了弹，“不答应吗？”
漠北军泄了气：“雅伦王子派我来。堡垒里的食物越来越少，我们不想打了，好几位部落首领也想撤了。”
“送他去漠北小王子那里。”卫安晏躺在草垛上，躺着望向天空明月，她快回来了。
第100章 攻破城门
“主子。”
卫安晏被人叫醒，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第一时间问道：“她回来了吗？”
长风：“萧世子回来了。”
不是想见的人，卫安晏躺回去。
“主子。”
“还有什么事儿？”
“桑指挥使派人赶回来，她快到了。”
“你下次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卫安晏起身穿鞋，穿上外衣催促长风，“快帮我系衣服，两个人一起，快一点。”
他又坐到台前：“快快快，帮我梳头发，带银冠。”见长风磨磨唧唧，又催促，“你快点。”
长风道：“在快了，主子你别催，你越催，我这手上的动作就越乱。”
卫安晏看着镜子里坏笑的长风，给他一肘子：“本事大了，连主子都敢取笑，往后指不定要翻天呢？”
长风揉了揉被痛击的地方：“我哪敢呐？”
离营地十里地。
一处绿洲。
桑澜牵着骏风，准备等它喝饱了水再走。
银甲军留下两千人看守，而她先领一千人回去商议破城计划，有了章程，再亮东西。
马蹄声响起，桑澜回眸，看见马上少年飞速下马，朝她奔来。
她想要张嘴说话，卫安晏将她抱起转了个圈，飞快地亲了她的嘴角：“娘子，我好想你。”
“我…唔。”
桑澜剩下的话被他堵在嘴里。
动作由轻变重，由浅入深，嘴里的空气被掠夺，她极其困难地唤他名字：“卫…安…宴。”推不开他，她伸手搂住他的腰，用力一翻，两人滚到地上。
桑澜骑在他的身上，锁住他的双手：“你正经点。”
卫安晏茫然：“正经，我很正经啊。”
桑澜问：“漠北军堡垒如何了？”
卫安晏道：“青州军与幽州军四处寻找躲藏的漠北部落族人，抓到人才晓得，雅伦王子抓住了各部落首领的子嗣和亲人入堡垒，他们想要家人平安，必需在外散播假消息，谎称雅伦王子不在城内。
城内派人出来刺杀，逮住他们盘问，城内粮食开始紧缺了。我派人在城外宣扬北朝与大夏已经谈和，希望城中想要与大夏重修于好的部落主动投降。你猜怎么着？当下下午，堡垒上挂着几十具尸体。雅伦王子已经疯魔了。”
桑澜沉思片刻：“我哥回来了吗？”
“一大早就回来了。”提到萧北辰，卫安晏反握住桑澜双手，拉她下来，上半身起身去迎她。咬住她的唇瓣，稍稍用力，尝到血腥味方才松嘴，“你能不能少跟他说话？”
“他是我表哥，你想什么呢？”桑澜躺下来，与他并肩躺着，“漠北之战结束，回京后，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你我行事，万不可露出马脚。他们发现你是奸细，得不到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你，毁了卫家与苏家。”
“娘子，小看为夫了。”卫安晏摸到她的手，紧紧握住，“在他们那里，我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他们还猜不透我的心思。”他爽朗一笑，“等到公布一切的那一日，他们发现我们是夫妻，只怕会气得吐血，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桑澜跟着他笑：“最好气死，省得我动手。”
两人同时对望。
卫安晏能感觉到，她眼底多了一份洒脱，他没有问缘由，小澜会告诉他。
果然。
她说：“我完成了我爹最后的嘱托。”
卫安晏：“那定安长公主有嘱托吗？”
“有。”
“是什么？”
桑澜撑起身，认真道：“看遍大夏山水。”
卫安晏摸着她的手：“我陪你去。”
桑澜靠近他：“日后加官进爵的卫将军，真舍得抛下一切，和我一起游山玩水？”
“你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安泰继承镇远侯的军队，安乐继承苏家主的商会，我铺好路，他们只管走。”
卫安晏的做法好似她爹，桑澜认真道：“你真心愿意吗？他们同意吗？”
卫安晏掐住她的脸颊，揉搓两下，笑道：“不仅他们同意，家主与侯爷也同意。为夫如此有诚意，娘子何时与我成婚？”
“先平了漠北再说。”桑澜靠在他肩头，“靠一会儿，有些累。”
“主子。”
煞风景的喊声响起。
卫安晏瞥见长风在远处背着身子。
“萧世子正在满营地找你。”
“我们回去吧。”桑澜将他拒绝的话堵在嘴里，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卫安晏拍了拍她身上的灰：“为夫先回去了。”
“小姐，你与卫将军？”红杏等人走后再来。
桑澜：“我们成亲了。”
红杏只惊讶了一刻，随即想通：“原来是卫将军。京中乃至大夏，相貌、才能与家事，与小姐相配者，唯有卫将军排得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