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北凉王心底一暖，哥哥到底没有忘记北凉：“那批火器与我们手中的有何不同？”
桑澜：“我娘取名为火铳。他们藏在北凉与凉州交界处，虎山洞。我不能瞒着您，所以来北凉请姑姑派可靠的人，随我同去，取出火铳。”
北凉王：“好。”
……
北凉一派祥和，漠北战场上飘着硝烟，空中秃鹫盘旋。
“不战，那等到什么时候去？”高奇一脸胡茬，眼底乌青，他儿子被炸断了腿，想找漠北人报仇，被拦在堡垒外。
“高奇将军，别急，我有一计。”卫安晏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旻问：“卫将军，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我们手上的火药不多了，朝廷那边被苏相扣着，不让送。”
卫安晏：“手上那一批漠北俘虏，放他们走回堡垒。”
高旻想了片刻，猜到他的用意：“你和桑澜，一个保俘虏，一个杀俘虏。”
卫安晏：“我铁石心肠，比不得桑指挥使心善。从外围，每日放一百人。如有回头者，杀。漠北人并非铁板一块，我们手上的俘虏是他们的亲人。
放俘虏进堡垒，他们需要打开石门，我们的骑兵冲上去，他们来不及关上，结局是被我们破城。
他们不接受俘虏回家，那就只能亲眼见到俘虏被我们的箭矢、被他们埋伏的火药所杀。时日久了，他们会崩溃，溃军，没有战斗力。不原离开的漠北俘虏，留给漠北小王子。”
高奇拍手叫好：“好！就要这么对付漠北人。”他问卫安晏，“萧世子和桑指挥使什么时候回来？”
卫安晏想到她，言笑晏晏：“谈和需要时日，至多半月。”萧北辰为了掩护桑澜的离开，会等她领着麒麟卫回漠北战场，再从北朝离开。
三日功夫，死在漠北战场上的漠北俘虏有三百人。
漠北堡垒石门紧闭。
一开始的漠北俘虏听说自己被放回去，争先恐后抢着出去，冲到了漠北防线的堡垒外，向墙上的亲人挥手。石门紧闭，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再想回头，大夏军的箭矢正中心口。
漠北俘虏开始焦虑，他们不想死，可偏偏是雅伦王子下令不准开城门，这与逼他们送死有什么分别？
第99章 石壁壁画
“潮鲁，不要乱动。”
乌日娜呵斥尾随在桑澜身后的高壮青年。
潮鲁：“乌日娜公主，请你放心，我在保护澜公主。”
桑澜看着墙上壁画，出声道：“你挡着火光了，让开。”
“得嘞。”
潮鲁一离开，一块巨大的壁画出现在乌日娜眼前。
颜料风干，颜色不似最初的鲜艳。
一幕幕走过，大致看出，壁画讲述了一对年轻男女的爱情故事。
乌日娜公主：“这是大夏的神话吗？”
桑澜摸着石壁上男女拉着的手，幽暗的火光中看不出她眼眶湿润：“是我爹娘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可能是料到了有这一天，他们想再帮我们一程。”
乌日娜公主上前，从背后抱住桑澜：“舅舅不在，我们还在，你不要难过。”
“乌日娜，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娘病重离世，我爹跟她走了。”桑澜回头，望着她的眼睛，喉咙哽咽，“他将麒麟卫留给我，当着我的面，随娘去了。我那时不明白，他没有像娘一样重病，为什么要丢下我？”
乌日娜又抱住桑澜：“阿姐，你不要难过。”
“现在我明白了。”桑澜呼出一口气，“他们爱大夏，爱北凉，更爱彼此。对我的爱，看起来只有一丁点。但他们不是寻常人家的父母，不能用常理去衡量他们对我的爱。我娘，她信她的家人会爱我，我爹也是如此。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你们都爱我。”
乌日娜公主听惯了大王对舅舅的控诉，他会替人安排好一切，抽身离去。她明白小澜姐姐所诉的痛苦。亲人的离世，是一生的潮湿。当小澜姐姐抬着熊进城，潮鲁拦下小澜姐姐，那是因为她父亲为大王猎熊，反被熊打死，潮鲁不知小澜姐姐的真实身份，所以发难……她也失去了父亲，她明白小澜姐姐的痛苦。
桑澜努力恢复情绪，望着画壁良久，出声道：“乌日娜，我们开门吧。”
石门的机关是三圈数字。
桑澜扭动转盘，石门缓缓打开。
上千支火铳被放在墙上的箱子里。
角落的小床上躺着一具白骨。
桑澜：“你们先抬出去吧。”她走向白骨，脱下披风，将白骨收在披风里。
乌日娜公主：“这是？”
桑澜：“我娘的亲卫，奉命守在此处，我要带她回大夏。”
潮鲁：“公主，这怪东西是什么？足有十二尺。”
桑澜起身走过去扫了一眼：“大炮，比火雷还要厉害的家伙。多找两个人，推出去。莫格，装火药的箱子，务必小心。”
莫格点头：“指挥使放心。”
当所有
箱子、火器被抬出虎山洞。
桑澜下令：“全军后撤。”
乌日娜只见她调转大炮的口子，对准虎山洞，从一旁箱子取出一包火药，倒进炮口，用塞子压实，又抱着一枚黑球，放进去，压实，来到炮尾。
桑澜回头：“乌日娜，不要过来，捂上耳朵。”
她点燃引线，刺鼻的火药味熏得人头疼。
接着一声雷响，众人只觉得一阵耳鸣，天地寂静。
虎山洞坍塌了，扬起冲天尘土。
众人都被这大炮的威力惊住，乌日娜公主只关心桑澜的安危，冲上前，翻开地上的人影。
“小澜姐姐！”
桑澜：“你说什么？”
乌日娜公主愕然，捧着她的脸：“你听不见了？”
“逗你玩呢，我听得见。”桑澜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眼尾流出两行眼泪，没入发鬓。爹交代她最后一件事，炸了虎山洞，她完成了。
她心中暗念道：爹，娘，我现在有爱的人，有爱我的人了。你们认识，他叫卫安晏。他啊，是个很有本事的少年将军。我们一定会攻下漠北，回大夏肃清逆党，还天下太平。
桑澜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乌日娜：“火器使用方法，注意事项，都在纸上。”
她倒映着蓝天和与爹极为相似的脸：“乌日娜，拉我一把，我要回战场了。”借着乌日娜的手起身。
潮鲁道：“两位公主，大夏来人了。”
桑澜翻身上马：“乌日娜，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先撤。”
乌日娜公主跟着上马：“小澜姐姐，我们等你回家。”
“下次，我会带个人回家，记得多准备一副碗筷。”桑澜策马往前头去了，她会带卫安晏回北凉，见她的亲人。
银甲军层层列阵，挡住火药与火器。
莫格在最前方：“指挥使，他们在山谷外。”
“我去交涉。”
“桑指挥使，不在漠北前线，躲到山里来了？弄出的动静不小。”
桑澜看着来人，脸生：“银甲军行事与尔等无关。”
“桑指挥使，在下凉州军左军总管曾宜春。”
桑澜：“曾总管，请离开吧。”
曾宜春：“桑指挥使务必给在下一个交代，不然不好交差。”
桑澜：“我来打猎。”
曾宜春诧异，人人都说漠北前线战事吃紧，杀了漠北王的桑指挥使却在凉州与北凉交接的地界打猎。
他没藏着表情，桑澜：“你们都说我抢了卫安晏的功劳，那我只好出来躲个清闲咯。”
两人不合，竟是真的？曾宜春问：“桑指挥使，可猎得什么猎物？”
“一群野羊而已，曾总管想吃？”桑澜回头，“红杏，剥了羊皮，洗干净，上架子。”
大锅架在火堆架上，锅里搅着热肉汤，铁架子上串着一整只羊。
“莫格，如何了？”桑澜往羊肉上洒海椒和蜀椒，用北朝话低声问。
“乌日娜公主已经走远了，我们的人也将东西伪装好了。”
“那就好。”桑澜单手抡起羊肉，放到桌上，“曾总管，尝一尝吧。”
曾宜春拿出帕子和精致的刀具：“在下却之不恭了。”
一入口，曾宜春眼睛一亮：“桑指挥使的手艺，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夜色将近，开始冷了。”桑澜用小刀切下一块羊肉说，“肉粥多得很，请凉州军的兄弟姐妹们，喝一碗。”
“多谢。”曾宜春挥手叫人过来喝粥，又问桑澜，“今日的动静是？”
“有些羊子躲山里进去了，拿火药一炸，把它们炸出来了，闹得动静大了些。”
曾宜春：“桑指挥使，承你的情，我也劝你一句，别置气。”
桑澜放下刀子：“我的箭先射中漠北王脑袋，战场上的明白人看得一清二楚，但卫安晏这厮不认，非说他的箭先射中漠北王。他在军中熟人多，我一个人懒得跟他们吵，索性出来，落个清闲。”她看着曾宜春手中的器具，似笑非笑，“起初，我以为你与他们是一路人。但仔细听黄总管口音，不像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