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卫安晏：“桑指挥使有何高见？”
“我想去北凉求援。”桑澜说，“火药终有用尽之时，漠北再蛮横，也无法面对三国夹击。”
萧北辰：“你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桑澜又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至多半月，我能带兵回援。”
卫安晏舔了一下嘴唇上的伤口：“桑指挥使口气真大啊，北凉为何要借你兵？”
桑澜：“不劳卫将军操心。”
萧北辰：“何时出发？”
“等红杏回来，我就走。”
与萧北辰议过事情，桑澜由安格拉玛扶着回屋。大夏与北朝谈和不是她的差事，她另有要事。
快到下午，红杏带兵回来。
“小姐。”
桑澜望着她一瘸一拐：“她们说你没有受伤。”
“漠北在我们回来路上埋伏了火药，但火药威力不大，摔了一跤。”红杏依着拐杖，“都兰婶婶替我看过了，没骨折，养养就好。”
“我指望你保护我，现在倒好，两个病人相依为命。”桑澜笑着抱住她，“平安就好，收拾收拾，我们出发，去北凉。”
第97章 故乡北凉
银色战马左右两侧的袋子塞满了粮食、鲜花。
银甲军没有透露要离开的消息，但黑蝎部落与银甲军相熟的百姓眼尖，转头在城中、城外大肆宣扬。
许多银甲军自大夏南疆而来，听不懂北朝话，刚走上道，被人团团围住，堵在城内出不去。
北朝王苏布达领着大臣们与萧北辰议和，听人通传银甲军离开，立即道：“萧世子，桑指挥使对北朝有大恩，我们不能不送她。议和之事，我们不妨先暂停，歇一歇。”
萧北辰微微一笑：“好。”
北朝王见跟冰块似的端亲王世子竟然笑了，越发肯定传言，萧北辰与桑澜兄妹情深，他们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她也有个哥哥，是个混蛋，是个畜牲！
“桑指挥使。”
桑澜将鲜花花环戴在孩子头上，听见有人叫她，她起身回头。
“宝音大妃、北朝王。”
一群人步行而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宝音王妃上前，帮着桑澜理了理衣领，“北朝永远欢迎你。”
桑澜：“大妃，愿北朝日子越过越顺畅，也愿你长命百岁。”
北朝王上前，送给她一把长弓：“桑澜，我会成为一位好大王，我会带着百姓过上好日子，你等着看吧。”
桑澜笑道：“我等着。”
都兰和铁戈冲桑澜挥手，两人眼眶微红，尤其是都兰不舍得与她的公主分离：“桑澜，以后常来北朝做客。”
桑澜：“都兰婶婶，我会来的。”
与北朝人等一一告别，桑澜上马车前，又对萧北辰道：“表哥，我走了。”
萧北辰：“去吧。”
了城出城十里路，仍有北朝百姓骑马相送。
“桑指挥使。”卫安晏倚在桑澜的腿上，“你多么威风啊，你在北朝的名气比我还大。”
“在漠北威风的卫将军，偷摸地藏在本指挥使的马车里乘凉。”桑澜抚摸着他的下颚，“至多半月，我就能回来了，你们先将雅伦围起来，不要主动强攻。”
卫安晏：“麒麟卫是什么？”
“一支足以让逆党吓破胆的军队。”
桑澜望着戒指透出来的光，照在卫安晏白皙的脸颊上，像在纯白宣纸上铺上孔雀蓝，一圈一圈的，慢慢变淡。
卫安晏：“银甲军的前身，是不是五卫之一？”
桑澜：“你知道的事情挺多。”
卫安晏嘴角扬起：“世家皆知，定安长公主留下五卫，只知道青龙卫、玄武卫、朱雀卫、白虎卫，还有麒麟卫。麒麟卫消失无踪，青龙卫在贤亲王手上，其余三卫各在宁安长公主、端亲王和南疆王手上，五卫有什么本事？擅长做什么事？世家并不知晓。贤亲王说，既然麒麟卫消失了，索性让逆党培养一对姐弟，宣称是定安长公主的孩子，假造一支麒麟卫。”
桑澜又回想起西山那位以人命习箭的公主，她大概猜到三舅舅的意思：“他们不怕露馅？”
卫安晏：“制定计划的人是定安长公主的亲弟弟，而萧家六姐弟出了名的感情深，世家不会不信。贤亲王对世家说，皇帝仗着年幼，甜言蜜语地哄得定安长公主将皇位给了他。贤亲王看不惯皇帝，撂挑子要跟皇帝对着干。”
桑澜夸道：“卫安晏，你还真有本事，苏相与其党羽对你不满，又要拉拢你，将里头的事情都告诉你。我爹临终前说过，盛世太平，麒麟卫永不出师，但若大夏飘摇，麒麟卫的铁骑需血洗反叛之地，护卫大夏百姓安定无忧。”
她望向窗外无边无际的草原，卫安晏仰视她：“即便没有麒麟卫，青州卫家军亦会护佑大夏江山。”
“不一样的。”桑澜垂眸回望着他，“抵御北方外敌，是你身为镇远侯之子、青州卫家军将军的职责。而我是大夏的郡主，不止北方外敌，解决大夏内忧亦是我的责任。”
“我会陪着你。”卫安晏伸手夹住她的鼻子，“娘子想做什么，为夫都会陪着你。”
桑澜俯下身子，轻声道：“夫君，我快憋死啦。”
大手找到她颈后牙印，往下一带，唇齿相撞，两人却不觉得疼，而是加深这个吻，恨不得将与对方的唇齿血肉相连，永不分开。
“你要平安。”桑澜咬着他的手指，留下齿痕，“等我。”
卫安晏目光灼灼，烫得桑澜的脸皮烧得慌：“我等着和娘子成婚，要拜过天地父母，要与娘子对拜，用青州酒作交杯酒，真正的成婚。”他从怀里拿出荷包，“这一只荷包，揣好。”
桑澜握
在手里：“比翼鸟，先前你给我，我又还给你的那一只？跟新的一样。”
卫安晏又亲她的眉眼：“哼，还说呢，你不许再丢了，否则，你等着。”
桑澜：“好，到地方了，你该下马车了。”
卫安晏头也不回地跳下车，怕一回头看见她，舍不得走了。
……
“大王，小澜姐姐要回来了，我派人准备屋子。”乌日娜公主激动地频频向宫门看去，“大王，小澜姐姐会喜欢我准备屋子吗？他们跟我说，小澜姐姐在大夏也有姐姐妹妹，哥哥弟弟。我失了先机，情分比不得他们深厚。”
她看了一旁偷听的乌尼德王子。
“但是比起乌尼德，我先见过了小澜姐姐，他还得排在我后头呢。”
乌尼德王子放下书，立即道：“那是阿姐你使诈，你诓我去西边打猎，自己带着粮车找小澜姐姐去。阿姐，我不跟你吵，我也吵不过你。”
“知道就好。”乌日娜公主摸了摸他的头发，“大王，漠北和北朝敢起兵打大夏，大夏为何不直接灭了他们？日后，北方仅有我们北凉一家独大。”
“不能这么做。”北凉王指着地图，“北朝和漠北一起打大夏，大夏大可派兵直接灭了北朝，但你阿姐偏偏与北朝和谈，搭上宝音王妃，推举苏布达公主为新任北朝王，让北朝掉过头来，一起打漠北。在漠北有异动之前，前任漠北王的妃子将小王子送走，送到大夏去了。”
乌日娜公主好奇问道：“为什么？”
北凉王：“这个问题，本王想听一听桑澜的回答？”
乌日娜公主：“大王担心小澜姐姐，心不向着北凉？”
“她是你舅舅的孩子，但她生于大夏，长于大夏。旁人都羡慕本王，有哥哥铺路，可没人想过，本王想不想做王？”北凉王叹了一口气，“你舅舅一走几十年，临死前来了信，他与定安将军有一个孩子，往后可能会回北凉。
他是我的哥哥，为大夏付出后半辈子，没在大夏的史书上留下半个字。他的孩子流落民间，吃了多少苦，与大夏逆党斗，又上战场为大夏征战，大夏有公布她的身份吗？他们大夏不能养好孩子，合该将她送回来。桑澜来了，就不要让她再回大夏去了！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本王要定了！”
北凉王注视着指间的红色宝石戒指，久久不能言。
她承认，哥哥帮着定安将军平定大夏，再暗中扶持北凉，没有对不起北凉。
如今安定而富裕的北凉，也离不开大夏，宁安长公主、贤亲王二位暗中帮扶了不少，至今与她还是好友。正因为他们是朋友，却向她隐瞒小澜的存在。小澜也是他们的晚辈，怎么能让孩子颠沛流离，在刀剑上过日子？
乌日娜公主走到北凉王身后，帮她捏肩膀：“大王见过小澜姐姐，的确会舍不得放她离开。”
母子三人说着话，外头通传。
“银甲军到临泉城外了，其指挥官桑澜请求拜见大王。”
北凉王道：“让她进来。”她见通传的侍从不离开，“还有事？”
“大王，桑指挥使猎了一头熊，差人抬着呢，要抬进宫里吗？”
北凉王压下嘴角：“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