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苏相宽大衣袖下手紧紧掐着虎口,董夫人真能耐,不救她出来,她就不放过所有人。她开口道:“务必严查此事,若是大夏有人通敌叛国,绝不姑息。”
  端亲王微微一笑,苏相要舍弃董夫人了。
  第96章 蛇蝎心肠
  满院奇花异草,全被砸了个粉碎。
  仆人围成一圈,跪在破裂的陶瓷瓦上,膝下流出红印子。从左往右,他们互扇巴掌。有人偷懒,身后的长鞭就会抽到他们身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叫声。
  婢女慌张道:“夫人,昭和公主来了。”
  董夫人没有叫人停手,依旧躺在榻上,伸出玉手涂丹蔻,好像看不见眼前的血腥场景。
  昭和公主走到庭院中,站在一丈之外,眼底闪过愠怒,她没有主动问长辈安好。
  董夫人抬手至空中,挡住昭和的身影,欣赏自己的手,问道:“昭和,今日怎么得空来看姨母了”
  昭和公主道:“他们招了。”
  “他们是谁?”董夫人垂下手,与昭和公主四目相对。
  “董夫人心里清楚。”
  昭和公主上前,她欲拉一名仆从起身。
  不料那人竟跪着磕头:“公主,奴婢是自愿的。”
  昭和公主松了手,讥讽道:“自愿?董夫人神通广大,被了禁足,还能提前知晓我要来,便让下人上演一出苦肉计,激我说出实话。可惜,我不会告诉你。”
  董夫人嘴角一僵:“昭和,我们是亲人。”
  “是吗?派人追杀我,是亲人所为?”昭和公主望着她,“你没有不得已之处,萧家从未亏待过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蛇蝎心肠,恶毒至极。”
  董夫人重新躺回去。
  一副既然你戳穿我,我便不装了。
  早就料到她是这副态度,昭和公主环视满院狼藉:“撤去所有奴仆。”
  董夫人:“萧夏彤,你别太过分。”
  昭和公主直视她:“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董夫人:“大夏军打了胜仗,让你如此硬气?”
  “董夫人,大夏军输了,那才奇怪。”昭和公主指着地上的一支花,“春花姑姑,这一支牡丹花,送到苏相府。”
  董夫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昭和公主转身就走,“我今日来董府,想问董夫人,那对姐弟是否是定安长公主后人?”
  董夫人笑了,一双媚眼闪过得意:“你问我,我便要回答吗?”
  从董府出来,昭和公主乘马车进宫。
  “昭和,来。”皇帝指着棋盘,“你观鸣这一手棋,甚妙。”
  昭和公主望着与她年岁相仿的少年,眉眼与大姑姑相似,没有神韵。董夫人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姑父是北凉王子,这两姐弟毫无北人血脉。
  萧见鸣起身:“妹妹。”
  昭和公主语气冷淡:“夏日宴有一场猎会,你要去吗?”
  “自然去的,从前娘亲总教我和弟弟骑射。”萧见鸣欣喜地点头,“在宫中住着,跟着老师们读书,平日不得空闲,手上的本事都生疏了……”
  皇帝:“去吧,莫要伤着自己。”
  萧见鸣:“多谢舅父。”
  ……
  “主子。”
  拍门声响起,长风急吼吼地说:“世子的车队快到了。”
  “卫安晏。”桑澜抬眸望着他的鼻梁,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你为什么要躲他?”
  “我怕没回京城,他先派人暗杀我。”卫安晏套上鞋子,穿上外衣,拿走所有物件,“你说得对,我们俩的关系,还需要保密,多一个人知晓,你多一分风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澜,我不愿意再见到有人暗算你,我承受不起。”
  他俯身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我晚上,偷偷来。”
  桑澜撑起身子,伸手勾住他后脖,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手:“去吧。”
  卫安晏:“你别生气。”
  桑澜盯着他唇瓣上的血珠,狡黠一笑:“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卫安晏刚出门,安格拉玛捧着新衣物先冲卫安晏点头,“卫将军。”进门后,对桑澜说,“公主,萧世子的马车已经到城门外,他的侍卫请您去接。”
  桑澜站起身伸手,安格拉玛帮她穿衣服:“我们会对驸马的事情守口如瓶。”
  “驸马。”桑澜念着二字,心中不愉快一扫而空,“查干和红杏有传消息回来吗?”
  “刚刚派人回来报信了,密道通向吉城,北朝王与莫格叔叔已经派兵过去了。”安格拉玛扶着她坐下,用梳子梳顺她的长发,猜到桑澜所想,“红杏在回来的路上了,没有受伤。”
  “谢谢安格拉玛近日来对我的照顾。”桑澜向她道谢,这七日里,安格拉玛一直照料着桑澜的饮食起居。
  “公主救了我阿爹和族人,又为北朝带来了和平,我没有理由不感激您。”安格拉玛扶她起身,走向屋外的轿子。
  余毒未清,桑澜体力不支,走两步路就需要停下休息。
  为此,北朝王苏布达特意准备了轿子。
  桑澜的哥哥萧北辰,是大夏皇帝的侄儿,端亲王之子。他到了城,一是为商讨两国和平盟约,二是为接桑澜离开。
  宝音王妃将部下收集来的消息,讲给苏布达。听说这位亲王世子,他对桑澜极其宠爱。桑澜在北朝人地盘上保护北朝,仍被北朝人下毒谋害,此事北朝撇不清。
  “表哥。”
  萧北辰坐在马车上,窥见桑澜面色不佳,坐着轿子,也不下来接他,事出反常。
  “发生了何事?”萧北辰快步下车,走到桑澜身边,“小澜,你受伤了吗?”依照他对小澜的了解,她平日里不爱坐轿子,又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必然出事了。
  他侧目看向一旁的卫安晏。
  “世子瞧我做什么?”卫安晏抱胸,“我与桑指挥使再是不对付,我也不至于蠢到给她下紫曼花毒吧。”
  萧北辰半眯着眸子:“你中毒了,何人所为?”
  “萧世子,一切缘由,本王会解释清楚,绝不会逃避责任。”苏布达接话,“外面风大,桑指挥仍未康复。萧世子,不如,我们先入城,坐下细谈。”
  桑澜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表哥,我没事,再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我们先进城吧,北朝百姓渴望与大夏达成和平同盟。”
  萧北辰望向她身后,的确如她所说,北朝百姓个个挤在城门两侧,观望这边的动静,脸上带着希冀和惶恐。
  一行人进城,不少百姓手捧着鲜花送给萧北辰和桑澜。他亦学过北方三国的语言,他听见北朝百姓送花时,说着感谢大夏、感谢他,感谢桑指挥使的话。
  桌上摆满花果茶酒。
  北朝王先让他们叙旧,又撤走所有侍从。
  桑澜依着软枕,将从黑蝎部落再到了城,当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一一讲给萧北辰。
  萧北辰:“那人死了?”
  桑澜:“索布王妃自杀了。”
  萧北辰:“尸体呢?”
  桑澜举起茶杯,饮下一口热茶,透过升腾的水汽,扫了卫安晏一眼:“被北朝王剁碎了喂狗。”
  她问:“索布王妃临死前掩护雅伦王子,使其通过密道逃了出去。听说雅伦集
  结漠北军,用火药埋伏大夏军。木、果两城之战,他们已经消耗了不少火药,漠北不产火药。仔细算算,他们手上的火药多得有些离谱了,表哥,有派人回去查吗?”
  “莲笙回凉州了。”萧北辰说,“凉州军中火药亏空,漠北手中多出来的火药,应当是由此而来。”
  桑澜点头,表哥说的多,是指出去西山铁矿账册上的数额。
  “卫将军与凉州有旧,对此毫不知情吗?”萧北辰眼梢一撩,看向正在拿手帕擦嘴角血迹的卫安晏,见他置若罔闻,声音拔高,“卫将军!”
  “我又没聋。”卫安晏假装被吵到,捂着耳朵说,“漠北拿账册威胁我的时候,我就写信回家,叫参与西山铁矿买卖的人家小心,莫要中了敌人的计谋。如果是账册上的人,给了漠北火药,那极有可能是被威胁了,要抓他们好办。”
  话锋一转:“但如果不是账本上头的人,是逆党的暗桩使法子将凉州军需中的火药送给漠北人,那就有得查了。”
  萧北辰:“依卫将军之见,该如何呢?”
  卫安晏笑呵呵道:“好说啊,以教导之名,将凉州各家子弟全部送到前线,送到漠北人的火药前。他们爹娘通敌,就先拿他们开刀咯。”
  萧北辰:“卫将军不怕凉州会反吗?”
  卫安晏收敛笑容:“萧世子,你们将我那孱弱的弟弟送回凉州办差,可有想过他的安危。”
  萧北辰:“他自己要去。”
  桑澜出来打圆场:“莲笙做事有分寸,卫将军不必担忧。解决雅伦王子是当务之急,还有两个月就要入冬了,战事拖得越久,百姓越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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