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闻序一时语塞,杜宁扬又说:“小样儿,被我猜中了吧,你这招在我这不好使,闻小少爷,赶快回家去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闻序问:“那我追你,行吗?”
  一般人想追姑娘就直接追了,机器人才问行不行。仿佛输入了“行”的指令,它的系统才能往下,做下一步动作。
  杜宁扬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及说“不行”,手机铃声就响起,来电显示是祝姚。杜宁扬把食指竖在唇间,示意闻序别出声。
  “喂,怎么啦?”
  “宁宁啊你终于接电话了!昨晚好巧不巧地我哥也在helios,他说他看到你和一个男的接吻,吻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现在在家里把房门关着嚎啕大哭呢,你说咋这办,爸妈上去轮番劝都劝不动,这大过年的。”
  杜宁扬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闻序冲她点点头,目光里是少见的……狡黠。
  “他还说你跟那男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挑衅他,说这是你的新男朋友。是么?这是真的么?”
  见杜宁扬没吱声,祝姚添柴加火,“不愧是你,杜宁扬好样的,对我哥这种扶不起的阿斗就得这么治治。”
  杜宁扬气若游丝地回答:“他哭什么……算了,都离婚了,我也没必要治他。替我给你爹妈拜个年。”
  “昨天在酒吧里的是祝贺?”等对面挂掉电话的“嘟”声响起,闻序才开口确认道。他昨晚也喝断片儿了,记忆里的祝贺高挑瘦削,不算长得特别帅,但人缘特别好,昨天helios里的男人已有中年发福的征兆,挺着小小的啤酒肚,略为油腻。
  “不然还能是谁,”杜宁扬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以及方芳给她打来的数个未接来电,起身道:“我要回家了。”
  闻序也起身,“那咱俩的事儿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呀,我们顶多算炮。友,炮。友也要负责么?”
  杜宁扬抬眼,上下又仔细打量了闻序一番,还是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衣着一丝不苟,连袖口的褶都挽得刚好,妈咪的乖宝宝,大家的闻小少爷,风流过后还要定个闹钟回家吃午饭。
  总之,不是她的菜。
  “你和祝贺有孩子吗?”闻序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杜宁扬只想让他快滚,胡诌道:“当然有,两个,儿女双全。”
  本以为这玩票机器人会“知难而退”,可那句“噢,这样啊,明天我带你们去儿童乐园玩呗”传到耳朵里的时候,杜宁扬还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杜宁扬说:“闻序,你这样真的很不值钱,我会忘记你今天这幅鬼样子,再见,你滚。”
  闻序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依不饶,“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反正不喜欢小白脸,最讨厌小少爷,”她非常认真地火上浇油,“我喜欢有男人味的,厉害的硬汉。”
  闻序恢复了那副清淡无澜的平静样子,慢条斯理地说:“昨晚我还不够男人么?——看来你是全部忘干净了,你边哭边向我求饶来着。”
  “不再试试了?”他乘胜追击,亮出胳膊上匀称的肌肉和几道新鲜的指痕,“你看,你抓的,如假包换,支持dna检测。”
  杜宁扬瞳孔地震了。
  第3章
  ◎闻序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
  杜宁扬用“惊魂未定”形容这趟“遭遇”,在市中心的洋房汤馆连比带划地冲徐照霖一比一还原场景。
  只不过隐去了男主角的名字,全程用“男的”二字代替。
  祝姚还没到,两人赌了一百块钱看她是迟到半小时还是一小时。等待的时间也没闲着,服务生上了两杯饮品,徐照霖十分优雅地端起鸡尾酒杯,放到嘴边秀气地嘬了一口。
  显然没在认真听。
  杜宁扬看到这厮还能气定神闲地喝酒,顿时怒目,“草尼……马。”
  “别急,亲爱的,你要来一口么?”开口就能把人气死。
  算了,杜宁扬继续眉飞色舞,“刚我讲到哪儿了?”
  “你讲到他非要你对他负责,”徐照霖品了一口酒,执意把酒杯往杜宁扬嘴边推,“尝尝,味道真不错。”
  “戒了,”杜宁扬手一挥,“对,那我肯定不能答应,总不能睡一个就对一个负责,是吧?”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徐照霖忍着笑,“那货是不是很丑?中年发福的祝贺你都能忍,这货怎么能让你嫌弃至死。”
  “丑,”杜宁扬想也没想地就抹黑他人,反正闻序本人也听不到,“和祝贺差不多丑。”
  沉默了会儿,杜宁扬纠正道:“谁说我能忍祝贺了。”
  “那就别再想了,就当开年水逆,逆过了就好了,”徐照霖又恢复了大小姐的优雅从容模样。
  “我很好奇,你在家也这样么,”杜宁扬喝了口橙汁,仿佛回到了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时代,但依旧毒舌,“你不用装成直男?”
  “我迟早出柜,你少操心我,”徐照霖翻了个大白眼,“离异女人管好你自己。”
  杜宁扬伸出手,恶狠狠,“信不信我挠死你?”
  “宁宁舅妈!宁宁舅妈!”
  一阵稚嫩的奶音飘到杜宁扬耳朵里,祝姚带着小桃儿已经出现在门口,外头飘雪,祝姚正收伞,小桃儿穿着过年买的小袄子,像个圆滚滚的地精似地奔过来。
  徐照霖小小地崩溃,“死祝姚,没节操,姐妹局又带小孩过来,我迟早捏死她。”
  “等下让她买单,点最贵的菜,”杜宁扬也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来,蹲下身冲小桃儿张开双臂,“桃桃来啦,我们家桃桃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呀?”
  碍于小桃儿已经能听懂话并偶尔传话,三人只能兴致缺缺地说些不咸不淡的素话,偶尔讲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时,会用蹩脚的英文表达。
  杜宁扬爱喷那种甜丝丝的香水,甜得徐照霖都捂着鼻子喊腻。但小孩子最喜欢甜味,小桃儿整顿饭都趴在她的怀里蹭,要人一口一口地喂。
  直到吃饱了,玩累了,终于睡着。
  杜宁扬终于恢复了本色,冲自己的前小姑子摊开手掌,压低声音道:“帮你带了一晚上孩子,给钱,过年期间三倍工资,抹个零头,一千。”
  “你打劫是不是?”祝姚顿时花容失色,“不是我要带她出来的啊,我本来和我妈说好了晚上把桃桃丢过去,结果祝贺在家里发癫,我没办法才能带她出来的。”
  “他发什么癫?”徐照霖立马凑了过来,“展开说说。”
  “你问下这位,他发什么癫,”祝姚把徐照霖的脑袋往杜宁扬的方向掰,“始作俑者在此,问吧。”
  “关我啥事儿?我难道还能跟前夫有心电感应吗?”杜宁扬无语,“我现在是全世界和他最没关系的人了哈。”
  “她昨晚在酒吧和一个超级大帅哥激吻,还当众挑衅祝贺,说自己脱单了让他努力,”祝姚嘴角抽抽,“这是蝴蝶效应,害我晚上要带娃、请客、买单。”
  “打住,他问的是发什么癫,意思是他怎么发的癫,不是他为什么发癫,你再转移话题我跟你绝交!”
  徐照霖显然已经不在关注“祝贺怎么发的癫”,绕过杜宁扬,问道:“这不对啊……杜宁扬说那男的很丑……和祝贺差不多丑。超级大帅哥是什么情况?”
  小桃儿不知道啥时候醒了过来,咪咪嘟嘟地问:“妈妈,什么是激吻?”
  三人一下子如临大敌,手忙脚乱起来,赶快软声细气地转移话题:“桃桃醒了啊,桃桃吃块蛋糕吧,上面的草莓特意留给你吃哒。”
  “对对对,吃蛋糕吧宝贝儿。”
  “吃完回去睡觉觉咯。”
  打仗似地一顿饭终于吃完了,小桃儿赖在杜宁扬的怀里不走,祝姚自知理亏,挥手示意服务生买单。
  “两千七百八,”祝姚拿到账单,看到这串过长的数字,眼珠子都要掉到桌上,“这完全是打劫。”
  服务生站在旁边略显尴尬,祝姚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得都关不上的红包,开始数钱。
  知道徐照霖和杜宁扬觊觎这沓子钱,祝姚假笑一秒又立刻收回,“看什么看,这是小桃儿的红包,生孩子好吧,都去生。”
  徐照霖得意地笑,“生不了,你生我们花你的。”
  杜宁扬追加得意:“对,你生我们花你的。”
  但看到面前的盘子里还剩了不少菜,但又不够打包的量,祝姚说:“今天这顿饭太贵了,必须吃完,谁点的谁吃,不吃完不许走。”
  杜宁扬和徐照霖开始相互推诿,其美名曰谦让。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开始往嘴里塞菜,边塞边往对方的碗里夹,比手速看谁快。
  祝姚想,摊上这么两个幼稚鬼当朋友,真是无语了。再看看杜宁扬怀里的小桃儿,不哭不闹的,怎么这么懂事呢?越看越稀罕。
  好多年前,也是这样,窗外落雪,他们在走廊上因为琐碎的破事打打闹闹。
  对街上坐落着淮城知名的高档礼品店,闻序和夏至棠从里面走出来,隔着友好的距离,两人手里分别挎着礼品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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