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如同俘虏,任她摆布喜怒。
  对她越是难以抗拒,恐惧越是无边蔓延。
  阿吀轻轻张口,仰着头故意从嘴角流出,这一幕香艳,顾涯低首,手指去捏了她下巴,大拇指指腹摩挲她嘴角唇边。
  他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
  阿吀伸出舌头,捉着顾涯的手用他食指抹了他指尖,又牵引着他将嘴里那点抹在了自己脖子锁骨脸颊,残余又滴落,顺着脖颈喉咙曲线往下蔓延,她做这些时候,一直仰头望着顾涯。
  烛火昏黄。
  顾涯眼底暗流涌动。
  长夜漫漫,一次显然不够平抚,若他不用筋疲力尽慰藉阿吀此等撩人妖物,又该如何。
  顾涯虽做得很久,但却醒得很早。他夜里听到多了两个人进园声音,猜测该是竹青与孟青榕到了。
  早间儿桑甜还睡着,食厅里就只有除却银杏之外的五位男子。
  三年半未见,孟青榕大有变化,他本就比顾涯大了一岁,如今正是二十有一。
  其姿态清清肃肃如玉山,其面容朗朗昭昭若晴空。
  不若陆裴神仙面貌远得如冷月,孟青榕是一见就觉得暖。
  男子言语客气许多,也无闲话家常可聊。
  一室就只余下碗筷相碰声音。
  期间孟青榕倒是对银杏手艺夸赞了几句。
  银杏不大好意思跟五男共处一室,快快用了些粥菜就匆匆退下。
  顾涯食饱,放下碗筷后才道:“此次阿吀托了陆大人邀你来,其实是为了武当长老失踪一事。其中细节,可等阿吀醒了之后,一同商议看看。”
  孟青榕点了点头,他瞧顾涯再不似之前青涩,竟有几分欣慰之意道:“我本也猜测此事可能与当年鬼门有关,还未来得及下山寻师伯,没想到你的消息先来一步。”
  他视线一扫,瞧见顾涯脖颈露出了一点爪印与红痕,他还未通情事,居然微微歪头指了他脖子疑惑说了句:“顾少侠我听闻你五蕴诀已是大成,现今还能有了猫儿能近你身伤了你?”
  这话问得年长几岁的陆裴三人都生了拘谨。
  竹叶又想笑,只埋头喝粥。
  竹青已和孟青榕熟稔,桌子底下去踢他脚。
  陆裴替顾涯解围:“顾少侠心善,心疼小猫儿,被挠也寻常。”
  孟青榕又道:“这处园子还有蚊虫吗?顾少侠可需药膏?我那里有些。”
  竹青已是手作拳状地放在嘴边咳嗽提醒了。
  这下没人接话,脚下还在被竹青提醒,孟青榕又见顾涯耳朵发红,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顾涯和他那位未过门的妻子该是行了敦伦之事。
  那小猫儿,恐就是明媚姑娘。
  孟青榕也咳了一声,他耳朵红得和脸成了两种颜色,不好说对不住,只得说了别的:“那我白日去这兰城走走,待未时后再回,等晚食明媚姑娘醒了再细谈。”
  顾涯唔了一声,抬手又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
  陆裴声线平缓,似含安抚:“既人已到,我们该尽早赶路入京,兰城耽搁太久,再拖下去恐要四月才能到了地方。”
  顾涯也是这个意思。
  午后,他守在阿吀身边等人醒,见人起身之后先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阿吀软得像一滩烂泥,闭着眼睛靠在顾涯腹部,任由他给自己穿衣洗漱。
  脸上碰了热水,才清醒了些。
  顾涯抱着人坐在床边,将孟青榕到了的事儿细细说了,又问她:“你请他来可是同我想得一样。”
  阿吀嗯了一声,侧歪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道:“这是一个缘由,还有一缘由是你身后光有我还不够,还得需要其他势力帮你才是。少林空有贤名却不问世事;峨眉不错,可夏时月是女子我不想你和她牵扯太深;蛊山本钱不够,你师父名声太响亮也不方便出面;只有武当最为合适,有孟青榕在侧,许多事儿做起来都方便些。”
  “青羽背后的秋水宫,是必须坐镇京城,以待后用。”
  顾涯思到了第一层没思到第二层第三层,阿吀总说自己不擅与人相处,可与人合力她总做得好,目光比他深远。
  他亲了亲阿吀眉眼,语气柔得让人都起鸡皮疙瘩:“这两日我不碰你,陆大人催促归京,许是明后日我们就得启程。”
  “去不去还得听孟青榕说清楚陈许长老失踪细节再定。”
  “为何?”
  阿吀又打了个哈欠:“你自己想,翻案背后错综复杂,随机应变才对。”
  顾涯真就不问,好不容易算是和好,他手几乎离不开她,又不老实。
  阿吀抓他手腕挪不开,她就气:“都快被你咬破了你还摸!我现在抹胸都穿不了了!磨得生疼!”
  “我给你上药。”
  “先沐浴。”
  阿吀和银杏闹别扭,着实便宜了顾涯。她懒,伺候的事儿也就不抵抗,任由顾涯去使力气。
  可还是被他逮着机会又欺负了一回,教阿吀穿衣时候都嘶嘶叫得像蛇。
  她肩膀脖颈处这回多了许多吻痕,她又无领子高些的衣裳,只好用珍珠叠了三层带到脖子上,才盖了痕迹。
  阿吀本就身子懒,一夜。情。事之后,被阴阳和合经养了身子,原白皙面容透了粉,显得慵慵妩媚,如其名确实惹人眼。
  半下午阿吀同桑甜坐在长廊里用着银耳羹添添肚子,桑甜便伸手去摸她的脸,摸完她的,又摸了摸自己。
  “姐姐,我俩用得都是师父保养方子,为何你比我好看些?瞧着怪教人脸红,我看我自己就没这感觉。”
  阿吀被夸得嘻嘻一笑,探手去捏桑甜脸:“你还小呢,等你再大些,也会如此,不行你也找个合欢门的功夫练练。”
  桑甜吐舌头,有些嫌弃:“我才不练那功夫,合欢门女子瞧着太不正经,我不喜欢,不过我都十八了也不小了吧。”
  “那叫性感,你懂什么你。”
  桑甜懂感性不懂性感,见阿吀珍珠链子好看,也想戴,语气可惜道:“孟青榕人到了,我早间儿睡了懒觉没瞧见人,也不知他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阿吀喝完了羹,将瓷碗放置一边,抓了手里鱼食往池塘里丢,她调侃:“怎的?想掳了孟青榕回去当夫君吗?”
  “那不是。”桑甜伸手去摸阿吀脖子上珍珠,越摸越喜欢:“我对他是敬仰,没什么绮念遐思。”她话峰一转,“姐姐你把这串珍珠给我好不好?”
  阿吀无所谓,珍珠链子她还有,当即就取了下来塞给桑甜。从而露出了她脖颈边与胸前痕迹,瞧得桑甜红着脸啐了一口,起身拉着人就要去观雨阁再带一串。
  矮个子着襄红衣裙小袖的桑甜拉着高个身着柳绿大袖的阿吀穿过繁复走廊,脚下路的确是朝着观雨阁无错,但此园长廊做得路路皆通,就让踩着时辰回来的孟青榕于右侧廊下瞧个正着。
  阿吀银杏已是转了弯,并没注意到身后人。
  孟青榕未曾预料到昨日黄昏错过没找见,今日也没寻到的女子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来不及想太多,也难以开口怕唐突佳人,脚步一转就跟从另一边跟了上去。
  他心又动,一时神思感念苍天月老,喜难自抑。虽难免也会思了为何此女会在这个园子里,但他还记得顾涯身边几女长相,觉着是其他人表亲也说不准。
  是一点都没将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和阿吀身影重叠到一处。
  观雨阁前空地,顾涯正在练武,见桑甜拉着打哈欠打个不停的阿吀进来,嘴里还不停说些什么珍珠簪花言语,他便收剑目送二人进了阁里。
  他是眼中柔情还未收回,便被月门前脚步动静引得回了头。
  迎面就见孟青榕含光露喜神情,顾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身子挪动,挡了人欲再往前动作,他道:“你何故来此?”
  孟青榕还没听出顾涯语气里提防之意,他目光穿过面前人探寻到阁里道:“顾兄,你可瞧见一身着柳绿衣裙的女子?”
  顾涯话音一冷:“你想如何?”
  “昨日绯云山,我无意间遇见一女子于山巅处起舞...”
  后面几句孟青榕已来不及解释,顾涯打断他,周身气势骤然变得凌厉道:“你口中女子是我发妻明媚。”
  仿似一颗巨石砸入平静潭水。
  孟青榕收回目光,这才去看了顾涯。
  前者眼神复杂,后者眼里尽是冷峻。
  可阿吀已是重新戴了一串珍珠链子从阁里出来,她瞥见顾涯身前青衣袍摆面上一笑,凑到桑甜耳边小声道:“你敬仰的孟公子来了。”
  她还不觉两人间气氛有何不对,和桑甜上前同孟青榕认了个熟脸儿。
  桑甜心里一向敬佩孟青榕,不认生,开口就是孟大哥。
  阿吀对他也是好感颇多,毕竟锦城他出色得教人想忘都忘不了,莞尔一笑跟着桑甜一块道:“孟大哥近来可好?”
  这一声唤,令顾涯侧头看了她一眼,等他视线扫过阿吀身上那柳绿,便觉碍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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