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谢修珩失笑道:“奚奴与你说的?他那人时常有些坏趣味,你不必听他的话,我今日一天都与城主在一起,哪有时间将目光放在别的女子身上?”
流筝此时理智回归,忽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只觉得耳廓隐隐发烫,面色赧然,咬唇道:“与我何干。”
谢修珩目光明亮,注视着她:“当然与你有干系。”
“你若是生气了,我还要花费时间去哄,讨你欢心,我更会觉得心中烦闷难受,因为看不见你的笑颜。”
流筝看了他一眼,“你这话……都是从何人那处学来的?”
“流筝姑娘若是真想知道,便先告诉我,你方才为何生气?”
“我……没有生气。”
谢修珩看着她道:“撒谎。”
他微微一笑:“流筝姑娘若是不对我坦诚,我又怎么知晓,该用何种方式哄你?”
他的双眸是前所未有的明亮,眼眸虔诚温和,包容宽和,流筝看着这双眼睛,只觉胸腔下的跳动越发紧促,她怔怔出声:“你……为何要哄我?”
谢修珩眉梢微扬,仿佛这问题的答案实在浅显,他眼眸中仿佛有簇簇星光点缀,皆照耀进她的眼里、心里:“哄自己的心上人,应当不需要理由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两章都是甜甜甜
第62章 怎么定义喜欢?
流筝忘了自己当时是何心情, 只记得自己匆匆一瞥后,很快便垂下眼眸,佯装冷静道:“今夜天色已晚, 谢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便转身离开。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出了好远,身后早已不见那人身影。
他没有追回来。
流筝不知为何, 心中竟松了口气, 她心中思绪混杂, 现下只想自己找个地方待着, 捋清自己对他的情感之前,她不怎么想见到他。
流筝慢慢走着,忽一抬眼, 才发觉自己竟是走到了芳悦阁门口。
芳悦阁与醉仙楼, 一向是竞争强劲的对手。
流筝转身便要离开,却没想到芳悦阁门口的老鸨已经看到了她,忙朝她走过来,流筝本能头皮发麻, 就要离开,被她眼疾手快拉住。
“这位姑娘, 我看你容貌美丽动人, 面色却忧愁, 应当是遇到了些烦心事吧?不如进来喝一杯, 我们芳悦阁这酒水啊, 一杯下肚可解千愁, 若是酒水不满足您的口味, 我们这还有容貌美艳的舞姬……”
流筝只觉得眼角一抽, 忍耐道;“我是女子……”
老鸨却一脸理所当然:“女子又如何?现下这风气, 谁说女子便不能与女子享敦伦之乐了?”
流筝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她看起来是有这方面癖好的人吗?
老鸨上下打量她一眼,面带惋惜道:“不过姑娘你看起来却不像是这样的人,可惜了……”
流筝额角微抽,可惜什么?到底在可惜什么?
老鸨眼神一转,忽然拉过她的手,往里面扯,“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芳悦阁与其他烟花柳巷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这啊,不仅有美貌女姬,还有英俊体贴的美男子……应有尽有,应有尽有啊!只要姑娘想,他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你想要的事情。”
流筝只觉满心荒唐,正要推辞,便听老鸨又道:“说来今日也巧,不久前也有一位容貌明艳的女子来此,来的时候头上还戴着斗篷,神秘得很,不过很快便沉浸在我们这令人舒适的服务中了……”
流筝推阻的动作一顿,想到什么,没再拒绝,跟着老鸨进了芳悦阁,流筝左右打量了一番,回头对老鸨道:“不知今日来的那位姑娘在哪?”
见老鸨面色有异,流筝便温和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是第一次来到此地,对这里头很多玄妙东西都不大明白,若是能与那位姑娘一起探讨探讨……那便是极好了。”
老鸨眼神一转,瞬间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
流筝跟在老鸨身后,不知是不是老鸨先前那番话起了作用,一路上,她总觉得周围女子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流筝忙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看。
两人走到一间包厢外,老鸨停在门口,转身对着她道:“姑娘,今日来的那位姑娘便在这个房间里,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尽管问!”
流筝扯了扯嘴角,强撑出一个笑意,“多谢了。”
老鸨笑了笑,眼波流转间,她一甩袖子拂过流筝的肩膀,身子也跟着倾斜过来,这老鸨年轻时定然是个标志人物,现在即便年纪上来,眉眼间依旧可以看出几分美艳之态,倾身而来时,身上的香味也袭来,“姑娘啊,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需喊一声,我这可有很多类的美男子供你挑选……”
流筝狠狠咬着牙,才撑住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我知道了……多谢。”
老鸨递了个魅眼过去,便转身离去了。
流筝狠狠闭了闭眼,才推开眼前这扇门。
率先迎来的是一股幽香,流筝走上前一步,包厢里的景象才彻底映入眼帘。
数个姿容过人的小倌,颜色不同,衣裳暴露,身材傲人,各自忙着,有的在抚琴,有的在作舞,有的则跪坐在中间那位女子身旁,抬手喂酒。
流筝眼神直直望向最中间座位上的那个女子,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
“柳戚戚……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番,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开门声音响起时,柳戚戚正仰头饮下身边小倌端来的酒水,她匆匆饮下,还未来得及咽下,便听到身前一道冷沉的嗓音传来,还隐约带着点熟悉……
柳戚戚饮下不少酒,此刻脑子转得极慢,待眼神慢悠悠转到身前,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才明白过来,她第一反应是笑了笑,随后推开身侧的小倌,酿酿跄跄向前走去,“原来是你啊,流筝,你怎么也来了?”
流筝只在开门时粗略瞥过她身旁的那些小倌,随后便匆匆收回视线,然而她一向耳聪目明,只那一眼,便将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的尽收眼底。
流筝狼狈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衣襟口都开到胸膛下的小倌,只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人身上。
她忍下怒气,看着面前明显酒意上头的女子,努力缓声道:“你喝了多少?”
柳戚戚显然已经醉了,只粗粗用手比了个尺寸,笑嘻嘻道:“不多不多,也就这么少吧。”
流筝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笑脸:“……”
身后的小倌原先被打扰的怒火在见到进来人的面貌后散得一干二净,忙上前道:“这位姐姐,你莫不是来加入我们的?你放心,我们方才将你这位小姐妹伺候得可舒服了。”
流筝:“……”
流筝眼角一跳,将视线硬生生收回,重新落在柳戚戚面上,然而下一瞬,柳戚戚已经握住她的双手,将她往里头扯去,一把将她摁坐在茶案旁,大手一挥:“这位可是我的好姐妹,今日你们的任务,便是将她伺候高兴了!只要你们好好表现,今日我必定有重赏!”
诸位小倌面色一喜,扯着笑容便朝她这里走来,“这位姐姐,不知你喜好什么颜色?”
流筝闭了闭眼,搁在茶案上的手紧紧握拳,“都离我远一些。”
大约是被她身上传来的冷气吓到,倒是没人再敢靠近,都回到了柳戚戚身边,该捏肩的捏肩,该端酒的端酒。
流筝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能忍,原先郁闷的情绪倒是被吹散了,“柳戚戚,你清醒一些,若是再不清醒,回去我便将你的酒馆给砸了。”
流筝一向知道怎么拿捏柳戚戚的七寸。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柳戚戚便立刻坐了起来,身子也直了,双眼也不再迷蒙,“不许动我的酒馆!”
流筝冷淡与她对视。
好半晌,柳戚戚才挠了挠头发,垂头道:“我其实也是来这里寻个乐子,今日心情烦闷,实在是无趣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倒是你,我看你面色也不大好,更应该好好享受享受。”
流筝睨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几次?你倒好,自个在这里享乐,你喝下身旁人给你喂下的酒时,可有想到我分毫?”
柳戚戚抬眼看她,促狭一笑:“好吧,是我的错,倒是你,现在能说说了,找我有何事?还有,今日又是因何不开心?”
流筝双手抱肩,冷淡地抬了抬下巴,“你先说。”
她眯了眯眼,凑近道:“你我相识十年,我已经许久未见到你这副模样了,今日你又是因为何事?”
柳戚戚重重叹了口气,抬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下,神神叨叨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流筝心头被压下去的烦闷再次涌上来,一时间也没想起追问她这话背后的意义啊,只是垂眼,静默了好久,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这话,才问出口:“柳戚戚,你说,世人到底怎么定义喜欢,怎么分辨喜欢?”
柳戚戚眯了眯眼,懒散地往后一靠,眼神飘忽迷蒙,“喜欢啊?很简单啊,当你无聊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当你难过时,想依靠谁,当你开心时,想与谁分享,不过,这些对于我们来说都太奢侈了,对于我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喜欢上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