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林岁见状不由有些后悔,她还以为是有人偷听她们说话,方才便不该把人喊出来。
  余大家朝三人屈身行礼:“抱歉,打扰了。”
  “你是戏班的人吧?没什么打扰的,是我们惊扰了你。”白玥语气温和,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这时候,她看起来与她母亲就更像了。
  余大家盯着白玥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落到了阿缠身上。
  此时,她已经收敛了情绪,对阿缠道:“姑娘,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倒也不算太巧,我是听说今日应安王府有鬼戏听,特地来捧场的。”
  余大家扯了下唇角,似想笑却没能笑出来:“那今日定然不会让姑娘失望。”
  随即,她又对白玥道:“在下先离开了。”
  看着余大家离去的背影,白玥微微蹙起眉,总觉得那道削瘦的身影有些莫名熟悉,可她确认自己从不认识这人。
  第119章 你哥哥他再也不会回来……
  直到余大家的身影消失,白玥依旧没有收回目光。
  “白玥,你怎么了?”林岁见她一直盯着离开的余大家,不禁开口询问。
  白玥摇摇头,强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觉,将视线收回:“没事,我带你们去我祖父的花房看看吧,平日里他可从来不让人进去。”
  “好啊。”阿缠随口应下。
  水云花房坐落在花园的西北角,门外还有护卫守着,可见应安王是真的很在意这里了。
  见到白玥过来,门口的护卫并未多问,直接开门让她们进去。
  花房很大,沿着三面墙修了三层的架子,每一层上都摆满了菊花。有橘红色的,花盘足有脸大,像是凤凰的尾羽。也有花瓣纤细,长短错落,像是炸开的烟火一样。
  即使是平日里对花草没什么兴趣的人,来到这里,都会流连忘返。
  白玥见阿缠盯着一盆花良久,十分大气道:“看上哪盆和我说,一会儿我让丫鬟搬到我院子里,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再带走。”
  “这样不好吧?”阿缠有些迟疑。
  “哎呀,不要在意那种小事,没什么不好的。”
  见阿缠不肯说,她便指着阿缠看得最久的哪盆花对丫鬟道:“这个搬走。”
  然后又看向林岁。
  林岁摇头:“别看我,我不要。”
  “好吧。”白玥也不强求,然后又指了两盆花道:“这两个也要搬走。”
  等丫鬟们拿了花,她才道:“行了,你们将花送到我院子里去,路上小心点,可别被祖父和爹瞧见了。”
  “是。”三名丫鬟齐齐应下,然后搬着花盆走了。
  门口的守卫欲言又止,也没敢让她们把花盆放下。
  等人离开后,白玥主动上前将其余花盆挪了挪,将被搬走的三盆花留下的空隙填补,这才拍拍手:“好了。”
  阿缠嘴角抽了抽,这是偷拿过多少次才会这么熟练啊?
  忽然后悔方才没有强烈拒绝这份礼物了,总有种自己做了帮凶的感觉。
  三人将花房逛了一遍才刚出来,就见一名王府的丫鬟匆匆往这边赶。
  见到她们终于是松了口气:“姑娘,焕春园那边快开宴了,世子夫人和大姑娘正到处找你呢。”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白玥应下,带着阿缠与林岁她们往焕春园走去。
  焕春园就在戏台的对面,来时阿缠只注意戏台,倒是没关注另外一边。
  此时那里已经摆了许多张桌子,受邀前来的客人也都一一落座。
  女客与男宾的桌子分列左右,中间由几个花架隔开,上面摆满了花。既顾全了礼数,又不忘风雅。
  白玥并未带着她们在女客那边落座,反而带她们去了靠近主桌的一张桌旁。
  那桌子上已经坐了几名年轻女子,其中一位长得和白玥有些像,但年纪明显要大一些,还盘着发,想来就是丫鬟口中的大姑娘,白玥的亲姐姐了。
  白玥招呼着阿缠与林岁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姐姐白珂身旁。
  白珂从丫鬟手中接过湿帕子让她擦手,然后问:“去哪儿玩了,一直不见你人?”
  “去偷祖父的花了。”
  白珂瞪她一眼,小声说:“花房那边的痕迹打扫了没有,可别被祖父发现了。”
  “哎呀知道了,你喜欢的那盆独占芳华我也帮你搬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来我这里拿。”她可是很讲义气的,姐姐帮她应付这些客人们,她帮姐姐从祖父那里偷花。
  “不愧是我妹妹。”姐妹二人短短几句话,就分赃结束了。
  阿缠在一旁听着,觉得这对姐妹很是有趣。
  又等了一会儿,王府的主子们终于到了。
  应安王与世子走在前面,世子夫人与信安县主则扶着王妃同行,县主的女儿则被丫鬟牵着手走在后面,小姑娘看着怏怏的,有些没精神。
  王妃瞧着身子不太好,但精神不错,一直与身边的信安县主说话,面色看起来很是柔和。
  经过她们这桌的时候,白珂与白玥姐妹齐齐出声向王妃问好,应安王妃才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她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从桌上其他人身上一一略过,扫过阿缠与林岁时,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最后目光落在了白玥身上:“方才怎么一直不见玥儿?”
  世子夫人在旁赔笑道:“玥儿与她的两个朋友玩耍去了,让母妃见笑了。”
  应安王妃瞥了世子夫人一眼:“就是你这般不上心,才让她这样不守规矩,瞧瞧她,什么人都能……”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信安县主打断了:“母妃,这么多人在呢,大家都等您落座呢。”
  王妃又不满地瞪了眼白玥,到底看在女儿的份上,没有将话说完。
  阿缠自然是听出来了,这位王妃显然对她和林岁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很高兴。
  方才见到王妃对信安县主那样温和,还以为这是个好相处的人,没想到是个刻薄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没想过给自己孙女留些脸面。
  白玥似乎已经习惯了,她面色丝毫没变,等着祖父祖母落座后,才拉着阿缠她们坐下。
  很快,王府下人们端上各色菜肴,戏台上也响起了锣鼓声。
  白日里看鬼戏,到底还是差了些氛围,但胜在新奇,大家一边用饭一边看着戏台,倒是很下饭。
  宴席吃到一半,余大家终于上场。
  她刚开了嗓,便引来台下宾客叫好。今日余大家的鬼面并不像之前见到的那样吓人,却也如上次见到那般生动,并不像是覆了张假面那样僵硬。
  白玥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边盯着戏台,一边凑到阿缠身边问她:“这位余大家的脸是怎么画出来的,怎么像是真脸一样?”
  “白姑娘可真是问倒我了,许是余大家的独门秘诀?”虽然阿缠是第二次看余大家的戏了,但是依旧没瞧出那鬼面的端倪。
  白玥心中实在好奇,忍不住倒:“一会儿宴会结束倒是可以去问问那位余大家,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说?”
  这出戏唱完,台下众多宾客叫好,就连之前对鬼戏不以为然的应安王妃也连连点头。
  等余大家下台了,她才对坐在一旁的应安王道:“王爷难得没糊弄我,这戏子唱的着实不错,该赏。”
  应安王略显得意地捋了捋胡须,招手让一旁伺候的丫鬟上前:“没听到王妃的话吗,还不快去送赏。”
  丫鬟正要过去,又被应安王妃叫住:“等等,还是叫那戏子过来吧,方才那鬼面瞧着很特别,让她来给我讲讲。”
  “是。”丫鬟领命离去,不多时带着刚卸了妆的余大家走了过来。
  没了鬼面之后,余大家这张脸看着就太过寻常了些,王妃只瞧了一眼便道:“你这容貌着实一般,还不如顶着方才的鬼面。”
  由于阿缠她们的桌子离主桌不远,她清楚地听到了应安王妃的话,忍不住偏过头。
  主桌上的人全都面色如常,显然是早就习惯了应安王妃这样的说话风格。
  余大家听了这番话,面色如常,朝应安王妃浅浅一拜:“多谢王妃指点。”
  “指点算不上,我倒是很好奇你那鬼面是如何贴在脸上,还那样灵动的?”
  “那鬼面乃是特制的,与妾身的脸十分贴合,又用了胶,再经过常年练习才如真容一般活灵活现。”
  “原来是这样。”听她细致的解释了,应安王妃似乎又觉得无趣了。
  正在这时,王府的下人带着一名身穿月白色儒袍的男子走了过来。
  信安县主还未动,她身旁坐着的宝儿已经扑了过去,叫了声:“爹。”
  来人正是吏部侍郎许则成。
  许则成才接住女儿,就听王妃斥责道:“宝儿还不快回来坐着,怎地这般没有规矩?”
  宝儿瘪了瘪嘴,慢慢挪回桌上。
  王妃似乎见不惯她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又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一股小家子气,当初澈儿如她这般大时,都已经很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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