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阿缠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听林岁说起鬼戏,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也闲着无事,和你一起过去凑个热闹也好。”
不出意外,那鬼戏班子应该就是余大家所在的戏班了,不管这请帖为什么会送到她手上,为了余大家走上一遭倒是很值得。
林岁听她答应下来,不由有些高兴,她也不是很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因为之前的事,她在外的名声很差,那些世家小姐们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她也懒得搭理她们。
但是白玥的请帖不好拒绝,不过这次有阿缠陪着,她倒是能自在许多。
阿缠拿过请帖打开,宴会的时间就在三日之后。
这次去应安王府参加宴会,陈慧并没有陪着一起去。不过将阿缠接走时,林岁再三和陈慧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阿缠。
毕竟林岁现在也算是入门的修士了,寻常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带的两个丫鬟也是林奕特地为她寻来的,都会些拳脚功夫。
两人坐着马车到应安王府的时候,王府内外都十分热闹,看车架,今日应邀前来的多是勋贵宗亲。
她们出示了请帖,便被一旁候着的一名丫鬟带去了后花园。
还没走进花园,她们在沿途就已经欣赏到许多品种的菊花了。花盆错落有致地摆在路旁,各色花盘争奇斗艳,有些品种更是十分罕见。
这让阿缠不由想到被自己落在西陵的那盆花了。
见阿缠与林岁二人在欣赏路边的花,带路的丫鬟也不催促,还放慢了脚步。
两人多花了些时间才终于来到花园中,王府的花园占地极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两人跟着丫鬟顺着水边的游廊往前走,走到第一处亭子时,就见到了一名身着华丽的圆脸少女与四名丫鬟站在那里。
见到林岁,那少女拎着裙摆迎上前,与其很是熟稔:“我还当你今日不来了呢。”
林岁面色稍微温和了一些,说道:“你的邀请,我怎么会不来。”
少女听她这样说,顿时高兴起来,随即她又看向阿缠,眼中是藏不住的好奇:“这位就是季姑娘吧?我叫白玥,之前听林岁说起你许多次,一直无缘得见。”
“白姑娘好。”阿缠朝白玥微笑。
只是短暂的打了个照面,阿缠便看出来,这位白玥姑娘是个心思简单干净的,对人的喜恶一眼便能瞧得出来,难怪林岁会与她交好。
“走吧,我们先去水心斋,我娘和我姑姑都在那里,等见了她们之后,我们就可以出来玩了。”
虽然林岁觉得白玥的母亲可能不会喜欢她的女儿与自己接触太多,但来参加宴会,去拜见宴会主人之一也是礼数。
两人随着白玥穿过游廊,下了游廊后,便见到一座戏台,戏台上有人忙忙碌碌,似乎正在布置场景,还有几人站在台上,应该是在熟悉场地。
阿缠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并没有见到余大家。
很快,她们经过戏台,来到了后面的水心斋。
水心斋内,乐声袅袅,还未走进去,便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
宽敞的厅堂中已经坐了几位妇人,她们皆是满身珠翠,一看便出身不凡。
坐在上首的,是一名圆脸妇人,身形丰腴,脸上带笑,看着就是脾气极好的人。
她对白玥实在太像,不难认出对方的身份。
世子夫人左下首,坐着面色柔和的信安县主,她怀中还抱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
“娘,姑姑。”白玥兴冲冲地走进门,先朝母亲和亲姑姑打招呼,然后又朝其他人问好,“诸位夫人安好。”
屋中诸位夫人都笑着回应,信安县主怀中的小女孩跳下母亲的膝头,朝白玥奔去:“姐姐。”
白玥伸手接住女孩,顺手捏捏她的脸蛋,才对两位长辈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林岁和季婵。”
“见过世子夫人,信安县主。”阿缠与林岁与对方见礼。
“别客套,今日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们尽管玩得开心些。”世子夫人竟比想象中的更温和一些,也不提她们家世,只问了些她们平日里的喜好,还说若是看上了哪盆花,和白玥说上一声尽可以抱走。
白玥在旁撺掇,说她祖父养在后面水云花房中的菊花最是漂亮,一会儿就去搬,被世子夫人虚点了下额头,笑骂一声。
信安县主听着世子夫人与她们说话,目光落在了阿缠身上。
看起来是个很标志的姑娘,姿态柔美,举止大方。声音尤其悦耳,娇软动听,若是向人撒娇,定然少有人能不动摇。
她前两日特地差人去打听了这姑娘与白休命的关系,还以为薛氏言过其实,没想到两人关系竟比她以为的更深一些。
白休命先是为了这姑娘半夜开宫门寻太医,又从镇北侯手中救人,前些时日还同去西陵,最后更是一同归来,足见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若非听薛氏说起这姑娘的难缠,连她都能看走眼。
她原想着若只是因为薛氏能力不济才输给对方,倒是可以顺手帮一把,如今倒是得思量一番,是否值得了。
阿缠很快便感觉到了明显的打量目光,她微微偏过头,正对上信安县主的目光。
她朝对方笑了下,对方也回以微笑,然后移开了目光。
与世子夫人又说了些话,信安县主开口叫了黏在白玥身上的女儿回到她身边,她们这才与白玥一同离开水心斋。
刚走出门,又见一名丫鬟引着人走来。
双方正面迎上,阿缠微一愣,竟然是薛氏。
薛氏远远便瞧见了阿缠,一直盯着她,那阴沉的目光,着实让人浑身不舒服。
等薛氏走到近前,阿缠忽然开口:“夫人一直盯着我瞧,可是有话要说?”
“你的算盘落空了,侯爷已经没事了。”
“这样吗,那真是恭喜侯夫人了。”阿缠有些意外,看来白休命动作很快,竟然真把人抓进去了。
她原也没指望这点事能把晋阳侯怎么样,只是单纯不想他们好过,故意撺掇白休命找他们麻烦而已。
见她轻描淡写的模样,薛氏呼吸略微沉重:“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记得。”
阿缠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薛夫人,心思不要那么重。你气色不大好,可要好生休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晋阳侯府怕是要人丁凋零了。”
“你……”
阿缠朝她微微颔首,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薛氏在原地,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白玥虽然心思简单,但也知道阿缠与薛家的关系不睦,便解释了一句:“我母亲与那位薛夫人并不熟,她是姑姑邀请过来的。”
说到这里,白玥眼神不由飘忽了一下。
姑姑原本也是要邀请季婵的,不过是她听到母亲与父亲说有些为难,不知送了帖子对方会不会来,她又想起林岁说过与季婵关系好,她才主动应下了这事。
虽然不知道姑姑为何会邀请季婵,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信安县主吗?”阿缠心头一动,这位县主竟然与薛氏相熟,那自己受邀前来,是因为白玥,还是因为这位县主的意思呢?
她回想方才的情形,一时有些难以判断这位县主对她的喜恶。
阿缠没有再深思,又问:“县主似乎并不常参加宴会?”
“是,我姑姑早些年为了祖母伤了身子,所以才不常外出,往日只会来王府陪伴祖父祖母。”
“县主金尊玉贵,怎么会伤了身子?”阿缠很是好奇。
白玥是个藏不住话的,听到她问,便顺着她的话道:“有一年祖母病重,姑姑在冰天雪地里一路跪拜去国安寺为祖母祈福,后来祖母果然好了,她却落了一身病。”
“原来是这样,县主可真是孝顺。”阿缠赞叹一句,又问,“我见县主的女儿很是可爱,方才怎么不将那小姑娘一起带出来玩?”
“我姑姑把宝儿当眼珠子一样,若是将宝儿带出来,她定然要跟出来了。”
“在王府中还不放心吗?”
白玥叹息一声:“这又是另一桩憾事了,早年我姑姑与姑父有过一个儿子,谁知姑姑给祖母祈福的那段时日,那孩子被人拐了,从此就寻不见了。”
“没有报官吗?”
“怎么会没有报官,可是那时姑父不在府上,姑姑也不在,那些刁奴见主子不在便怠慢了,等他们发现人不见的时候,已经丢了两日,再也找不见了。”
阿缠点点头,听起来这位县主的经历着实有些惨了。
“难怪如此,县主可真是不容易。”
阿缠正与白玥说话的时候,林岁突然看向一旁的假山后,呵斥一声:“谁,出来。”
阿缠与白玥也转头看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假山的山洞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余大家?”阿缠认出了对方身份。
余大家此时依旧面色惨白,眼眶微微泛着红,似乎刚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