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哦哦哦!
  像是出狱般,慕千昙长出口气,比锻炼一圈回来还累,有气无力摆手:行了,这个话题到底为止。
  可是我还有...
  闭嘴,慕千昙恐吓道:再自说自话,动手动脚,对我说谎,不听我的,你知道会怎样吗?
  女人恢复那张严肃面容,甚至隐隐带着怒气。裳熵揉着手指,那里还残留着几分柔软与温暖:会怎么样。
  慕千昙露出点恶劣本性:你头上会长角,屁股上会长尾巴,牙齿也会变得锋利,说话都会咬伤你自己的舌头。
  裳熵大吃一惊,双手抱头:怪不得我最近头痒,屁股也是,对不起,我错了。
  许是被提醒到牙齿,她用手指试了试齿尖,对着女人张开嘴:可以再给我一个吗?那个冰棒,我想咬东西。
  慕千昙把她下巴抬起来,牙齿磕碰咯哒一声:不行,忍着,葵水期间不要吃冰的了,辣的也不行,至少第一天注意点。
  没想到有那么多讲究和要求,习惯自由的裳熵揉揉下巴,垂头丧气:好吧。
  叹了口气,慕千昙紧走两步,又回眸道:还有一点忘记说,子宫虽然可以生育,但她的主要作用还是维护你的健康,怀孕只是她的其中一个功能而已,你要分清主次。如果以后有人用你拥有的东西绑架你,用所谓爱情的名义强要求你,你也要知道,主动权和选择权一直都只在你自己手里。
  巴不得她多讲两句,裳熵猛地点头:知道了。
  生理课结束,慕千昙还算满意,就要甩袖离去:知道了就滚去睡吧。
  等等!裳熵喊住人,脑中还残留着那副点缀着红痣的画面,她晃晃头摇出去。又想起满怀悲愤与失望进入地狱那时,与方才女人低垂眉眼为她系上白布那一幕,她胸中鼓胀着热量:对不起,我在壶城地狱时,在心里骂你是冷漠的混蛋,又是我错了。
  慕千昙步伐顿住:还有这事?你过来挨揍。
  裳熵走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这个什么生理期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走到女人面前,她仰头闭上眼,准备挨揍。可风声停在耳边,半天没反应。
  她悄悄睁开眼,只看到女人的背影。
  过几天再教训你。
  第109章 酒酒酒酒酒酒酒
  几天之后,裳熵闯入殿中:秦河回来啦!
  她像是被这个消息点燃了,如一根炮竹般满院乱窜,抱住前来传递消息的鸟雀又楼又抱,把人家吓飞,还把木屋翻了个底朝天,拿出自己用小木棍拼成的灯笼架:礼物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本来在院子晒太阳,经她噪音污染,慕千昙甚至觉得风也不轻了,忍无可忍一脚踹飞:滚。
  裳熵滚了几圈站住,把灯笼架放下,拍拍身上灰尘:是不是要收拾行李了呀。
  前段时间就和江舟摇说好了,等秦河回来歇息两天后,一行人就要朝北出发,去往源雾伏家。此程路途遥远,且气候差距大,要带不少衣服和盘缠,自然也要提前做准备。
  抬手揉着太阳穴,慕千昙烦躁不已,不耐道:待会。
  听说那边很冷的,裳熵三两下爬上树,跪在小树屋里,翻出去年冬天穿的大氅:师尊你身体不好,要穿厚点。
  何止是很冷,那简直就是滴水成冰,但与肃杀气氛截然不同的是,这一趟任务和之前比起来并不算很惊险,仅仅是一场提前与大反派见面的简单剧情。所以无需紧绷,保持平和心态,当做旅游也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为什么慕千昙此刻会如此心烦意乱呢?
  答案是,她讨厌冬天,也讨厌寒冷的地方。
  她并不是生来就厌恶一个季节,甚至非常年幼时还会去玩雪。但后来的后来,她年纪渐长,细数过往人生中发现,几乎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都那么恰好的发生在冬季,伴随着白花花铺天盖地的大雪,给她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打击。
  连带着,也就开始对那每年都如期而至的白色世界恐慌,如同对雨天预告的风湿痛般让她提心吊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冬日就是那根足以勒死她的井绳,看到冰天雪地就会熟悉得感受到窒息,总觉得下一刻就会发生雪崩般糟糕透顶的事。
  如果能躲进春天就暂时安全,但她生命里的春总是在血液凝固后才姗姗来迟。
  这是她身上应验最贴切的诅咒,哪怕是她脱离现世前,也依然在一场大雪中跌倒,被埋入雪中失去意识,才来到这个世界。
  原以为能远离寒冷,谁知道她运气极差,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就是冰系法术,甚至还有一个叫做【冬至】的阵法,偏偏她还不能更改,只能老老实实使用。
  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故意要和她作对似的。
  我给你熬了苹果汤。裳熵抱着大氅和一堆零碎从树上滑下,去灶台前掀开锅盖,热雾闷出来,她搅动锅内的清液,盛出来一碗,放入勺子,端到椅子前:你喝吧。
  饭碗搁在桌上,热气袅袅。苹果切成块状,熬煮的晶莹剔透,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气味。慕千昙看了会,端起碗用勺子品了一小口,方才还作势要离开去收拾东西的裳熵从扶手边露脸:怎么样?
  慕千昙指尖微抽,握紧勺子:不要神出鬼没的。
  裳熵笑颜如花:好吃吗?
  勉强。
  好吃下次还给你做。裳熵兴冲冲跑了:你的包裹要我帮你收拾嘛!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崖山脚下。
  往山上走,路过尘梦村时,看见一群小儿在田里捕蜻蜓,追逐玩闹满身泥浆的撒欢,中间混着只大黑狗,狂甩泥水,跳前跳后,还用嘴去咬蜻蜓,但一个都没咬住。
  裳熵背着两个人的行李,蠢蠢欲动:我也想...不行,我要去见秦河喽。
  话音刚落,那边黑狗再次跳起,半空中时身形一缩,缩成个肤色微黑的修长小女孩,两手向上一拍,把蜻蜓收入囊中。
  哇!裳熵叫道:雀小妹!
  谭雀浑身一僵,手捂蜻蜓,循声望了望,见到人后顿时喜笑颜开,速速奔来:熵大姐!
  其他几个孩子本在玩性上头,也想跟着她追过来,但一看见田埂上那位站在女孩身边的冷女人,几人又立即清醒了,犹犹豫豫后,最后还是各回各家。
  女孩一靠近,裳熵便惊喜道:封灵上仙帮你治好了?
  谭雀两指捏着蜻蜓翅膀,无名指与尾指把袖子勾起:上仙对俺很好,不过俺好像是自己变回来的,胳膊上留了个印。
  袖子卷上,光洁一片的小臂肌肤,突然出现一块黑狗头颅的刺青,作嘶吼怒目之态,细看下似还在微微浮动,想要挣脱出来咬断猎物喉咙。
  裳熵劈手抓住她手臂,摸了摸,没有特殊触感,但有刺青的地方温度会比其他处要低,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啊?
  谭雀道:上仙说俺可能体质特殊,能吞噬诅咒还是啥的,俺没听明白。上仙给俺举了个例子,讲俺是个葫芦,能把诅咒放进肚子,用的时候再倒出来,就这样。
  听得似懂非懂,但见她没什么事,裳熵放心些,勾她肩膀拍拍:反正没事就好,你着急回家吗?不着急就在这边玩呗。不过我要等等才能陪你,我得去一趟北方,你就先和刚刚那些人玩吧,好吗?
  好啊,那俺就在着等你。这边人真好啊,俺都变成狗了,他们都不觉得奇怪的。
  这里是仙界宗门啦,到处都是天上飞的仙人,看都看惯了,谁还会觉得怪。
  尘梦村抛到身后,三人上了崖山。远方青山绿水,农田青翠,气氛悠然。前方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就见葡萄架逐渐入眼,秦河那间明亮蓝色马面裙从架子后露出点颜色。
  裳熵眼尖,看见那抹蓝,心头一亮,立时拉着谭雀一道飞奔过去,果真瞧见了正在帮忙洗菜的秦河,大喜过望之下扑过去,三人一起打翻水盆,全湿透了。
  铃铛跳过来,用满地流动的清水洗爪爪。谭雀坐在地上发愣,秦河无奈轻笑,裳熵抚了把湿哒哒的发,咧嘴道:对不起啦!
  江舟摇裹着头巾,站在旁边看了会,转头望见架下慢慢走来的女人,颔首道:瑶娥上仙。
  慕千昙脸上落了点斑驳阳光,明明暗暗的,姿容极淡:嗯。
  江舟摇放下手中葫芦瓢,挨了过来,又保持着得体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那位叫谭雀的孩子是您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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