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无论甄应嘉怎么说,薛虯都不松口,用完饭便提出告辞。
甄应嘉无法,只能放薛虯走了。等人一走就冷下脸:“真是不识抬举!”
走出甄家的薛虯也在心中冷笑:甄应嘉还替五王爷拉拢他,待过些时候七皇子与五王爷斗起来,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支持谁了。
*
薛虹和薛蝌综合对比,从诸多商户中挑选质量、信誉、价格等综合条件最好的几家合作。
消息传出去,这几家立马成了香饽饽,诸多商户向他们抛去橄榄枝,毕竟是薛家严选,肯定差不了!
这几
家原本只是中等商户,一下子接到这么多订单,只要能扛住压力,阶级跃升便近在眼前了。正应了那句话:和薛家合作的才是大户!
这几家接住这个天降馅饼自然喜不自胜,至于被淘汰的那几家……谁管他们呢!
处理完这些事,薛虯去了家族墓地。薛家的家族墓地位于金陵城北侧,占地约二十亩,四周有围墙环绕,里头树木成荫,即便在冬天也郁郁葱葱。
薛父的墓位于墓园中间,被收拾得十分齐整,薛虯将带来的祭品摆上,点燃三炷香,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起这两年的事。
说他们进了京城,抱上了四王爷的大腿,以后说不定能位列公卿,摆脱商户身份,不必再依托他人。
说薛母情绪好了很多,但时不时还会想起薛父。好在有子女陪在身边,倒不会太苦闷。
说宝钗十分争气,进宫给十一公主做伴读,很受器重,父亲当日看得没错,宝钗果然比一般男子还强些。
说薛蟠学了武功,天赋非常好,他如今也有了志向,想要做大将军保家卫国,如今已经去舅父王子腾麾下历练了。
也说起不太如意的事,比如和贾家交恶,以及薛文盛的事。
倘若薛父泉下有知,恐怕会十分难受,但薛虯并不想瞒着他。
薛虯话并不多,不到半个时辰便说完了,又陪薛父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墓园。
走出大门,远远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身便不见了。
他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看到烧过的纸钱灰烬,旁边还摆了几样水果点心。
他问守门的人:“是谁来过?”
“是薛管家……薛文盛。”守门人回道,“他最近常常过来,一待便是半日。”
果然是他!
薛虯没有再问,抬步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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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处理完,薛虯便以巡视店铺的名义在周围转了一圈,暗中替四王爷拉拢人手。
到扬州的时候,他去拜访了林如海。
第83章 第83章薛虯回京
薛虯与林如海神交已久,这却是头一回见面。薛虯想象中的林如海应该是个儒雅俊美、身材清瘦的中年人,事实上也差不多,唯有一点不太好,便是瞧着太瘦了些,不是普通的清瘦,而是身患重病的枯瘦,且他的气色也不好,脸色蜡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林如海却觉得薛虯与他想象中差不多,沉稳俊秀、光彩夺目,是个极为耀眼的少年。
薛虯与林如海见礼,口称:“见过林大人。”
林如海亲手扶他起来,含笑道:“你我两家原是故交,世侄何必这般客气?唤我一声叔父便是。”
这话和甄应嘉差不多,但林如海说出来便情真意切多了,薛虯也真心实意地喊了一声:“林叔父。”
林如海含笑应了,上下打量薛虯,目中满是赞赏:“早听说世侄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叔父过奖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林如海说:“世侄在金陵做的事我也知道了,家中可还有难处,是否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已经处理妥当了,多谢叔父记挂。”薛虯含笑道,“我听两位兄长说了,自回金陵后叔父没少关照他们,晚辈在这里谢过了。”
说着又起身作了一揖,林如海连忙将人扶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抱怨道:“你这孩子也太多礼了,且不说我们两家的情分,只说世侄在京城对小女百般关照,我关照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提到林黛玉,林如海忍不住了,问林黛玉在京城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什么为难?
薛虯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黛玉在京城过得还不错,带着下人独居一个小院儿,无事时下棋作画、或者在院子里走走、或者与姐妹们一处说笑,日子倒也安宁。唯一不好的就是平日不大能出院子,免得招惹上什么是非,多少有些拘束了。
林如海听着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心疼。
松口气是因为黛玉没有被贾宝玉连累。天知道贾宝玉挨打的事传来,知道前因后果的林如海有多揪心,唯恐黛玉也受到牵累,也害怕贾家狗急跳墙,算计到他的女儿头上。
心疼自不必说,黛玉在家时是家中唯一的姑娘,不能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着手里怕掉了。一应待遇都是最好的,从来不用拘束自己,到了京城却要顾虑这么多,连出院子都不能由着自己。叫林如海怎么不难受?
薛虯见林如海心情低落,笑道:“来之前林姑娘托我带些东西给林叔父呢。”
林如海仿佛被打了强心针,一瞬间多了几分神采。
薛虯从长瑞手里接过林黛玉的包裹递了过去,林如海顾不得薛虯还在,当即将之打开。
包裹里头塞得满满当当,却又整齐有度。林如海先拿出一摞纸,是黛玉练的字和读书体会,他打开看了一眼,面露满意之色。
薛虯笑道:“林姑娘小小年纪,书法已自有风骨,实在不俗。”
“贤侄如何知道小女笔迹?”林如海狐疑。
薛虯:……这么敏锐,怎么原著里没发现黛玉在贾家的处境呢?
他从袖口拿出一封书信,说道:“林姑娘还有信请晚辈转交,且她与舍妹乃是闺中密友,时常有信件往来,晚辈帮忙传递,故而知道一些。”
林如海接过信,见信封上黛玉的笔迹写着“父亲亲启”四个字,相信了薛虯的话,捋着胡须得意道,“玉儿自小便聪敏非常,读书写字一点即通,只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必有一番成就。”
薛虯不怀疑这话,原著里黛玉便才思敏捷、才华出众,她的性子不适合当官,但若为男儿身,却可做一名士,未必比做官差。
林如海打开林黛玉的信看了,薛虯虽不知道写了什么,但也能猜出几分,看林如海表情舒缓,想来没什么要紧事。
也是,扬州虽与京都虽然相隔千里,但林如海惦记女儿,有什么大事他早就该知道了。
截止薛虯出发前的一二月内,黛玉生活十分平静,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至于一些琐碎小事,以黛玉的七窍玲珑心,也不会写信告诉林如海,凭白叫他着急。
看完信,林如海又拿出黛玉做的鞋和衣裳,那鞋也就罢了,衣裳却一瞧便知大了,倒不是林黛玉弄错了尺寸,只怕是林如海最近瘦了,瞒着没有告诉黛玉,黛玉还是按从前的尺寸准备,自然便显得大。
薛虯这时候才开口:“这话原不该我问,只是叔父视我为子侄,我也敬重叔父品行,少不得过问一二。”
林如海放下衣裳:“你是想问我的身子吧?”
“叔父英明。”薛虯问,“叔父可是有疾病在身?多长时间了?”
林如海叹气:“也不必瞒你。我原本就称不上多么强健,这些年为了政务烦忧,便更虚弱了些。自从……”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自从玉儿她母亲去世后,我便添了些症候,这几年是越发严重了。”
薛虯:“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是思虑过甚,加之太过操劳的缘故,需要好生调养,只是喝了多少药汤子,未曾见到成效。”
薛虯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我倒是认识一位大夫,于调养一道十分精通。叔父该知道我幼时身体虚弱,遍寻名医都不得效,便是这位大夫帮忙调理的,虽不曾叫我痊愈,但的确比从前好多了,我可引荐给叔父。”
林如海有些迟疑,他这病也请遍了扬州的名医,却都束手无策,金陵来的大夫便能有用吗?
薛虯:“只是把个脉,便是不成也没什么妨碍,叔父何不试一试?且叔父不是一个人,林姑娘还需要您看护,即便是为了她,您也要好生保重自己才是。”
想到仍寄人篱下的黛玉,和并不如何可靠的贾家一家子,林如海下定决心,不再推辞:“那就劳烦世侄了。”
薛虯说的大夫自然是孙老,孙老年纪大了,本不该再奔波劳累,只是林如海政务缠身不方便出门,只能请他跑一趟了,薛虯特意吩咐薛家给他准备马车,务必要宽敞舒服,路上走得可缓慢些,一切以孙老的身体为主。
反正金陵到扬州近得很,左不过耽搁三两日,林如海也不差这点功夫。
薛虯在扬州拜访了两位故交,孙老也就到了,二人再次登了林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