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原来是家人。”白竹道:“我会帮你留意的,不用这副难过的模样。”
  豆豆的眼睛又亮起来了,“太好了,谢谢你……”他不知道如何称呼白竹,求助的眼神望向程子君。
  “叫他白哥哥就好了。”程子君摸摸他的头。
  “谢谢白哥哥!”
  唯有白竹怪异地看着程子君,欲言又止,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卫河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白竹连忙摇头,“不,我只是没想到老祖变了这么多。”
  “是吗,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卫河墨确实有些好奇,他充满求知欲地望向白竹。
  白竹一晃神,嘴巴没止住就往外吐:“他以前又凶又冷,才不会这么温柔……”
  “咳咳,我和老祖相处不多,都是片面之词罢了,我想起来府里还有些事要安排,先回去了。”白竹对上程子君不善的眼神,及时止住,溜之大吉了。
  程子君这才收回视线,“墨宝儿,不要听他胡说,狐狸最会骗人了——”
  刚说出口,他就立马觉得不妙。
  果不其然,卫河墨似笑非笑看着他,加重语气道:“狐狸啊。”
  “最会骗人!”豆豆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嚷嚷着。
  程子君无奈,“你去外面玩吧,我们有正事要说。”
  语毕,他一手把豆豆提溜出去,不让他进来扰人。
  这下清静了。
  卫河墨好整以暇望着他。
  程子君不想两人从此在心中有了芥蒂,他不知所措地解释着:“先前骗了你是我的错,那时我们还未曾表白心意,我担心你知道我是狐族的老祖后,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了所以才……”
  卫河墨见不得他慌乱的模样,他轻轻吻住程子君的唇,衔住唇瓣像小狗一样啃着,唇舌交缠,水光一片。
  程子君愣怔一瞬,随即反客为主,粗暴地劫掠甜美的汁液。
  “好啦。”卫河墨呼吸不上来,收回被吸吮得有些麻木的舌尖,“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卫河墨早就意识到程子君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狐妖。
  只不过没想到居然是狐族祖宗级别的。
  “不对,其实有点生气。”卫河墨想了想,看着程子君,“你想想自己哪里错了。”
  程子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
  第108章
  不是生气他隐瞒身份,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程子君费解地思索良久,恍然醒悟过来,“我不该骗你自己的伤还没好!”
  “哼哼。”卫河墨轻哼两声, “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担心得要命, 你还装作弱柳扶风的模样诓骗我。”
  程子君打通了其中关窍,讨好似的变出狐狸耳朵和尾巴,蹭到卫河墨手里, “是我的错,让墨宝儿担心了。这种事定然不会有下次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 可见是吃足了教训。
  卫河墨却不打算轻飘飘放过他, “好吧, 既然你说你错了, 那么做错事的人总该要有个惩罚。”
  “这几日你就和豆豆一起住在外院吧,也让我好好休息几天, 清静。”
  卫河墨说着说着,不禁回想起程子君是如何装可怜, 诱骗他主动坐在毛绒绒的狐狸身上……
  简直是突破下限。
  很好, 罪加一等。
  “算了, 这个月你都和豆豆一起住在外面吧。”卫河墨瞬间改变主意。
  程子君的表情凝固一瞬, 他极力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但看见卫河墨跃跃欲试的眼神,好似只要他说一句, 就立马会把时间再延长的模样——
  他识相地吞下口中未尽的话语,乖乖说道:“等墨宝儿什么时候消气了,我再回来。”
  卫河墨满意点点头,眼底藏着若隐若现的促狭, “那就这样定了。豆豆!”
  他扬声唤道。
  豆豆听到声音,从墙角悄悄探出一个小脑袋,“哥哥,怎么啦?”
  “豆豆,你帮大哥哥一起收拾一下东西好吗?他这段时间去外院和豆豆一起住,这样豆豆就能和大哥哥学到更多东西了。”卫河墨如是说道。
  程子君装作受伤的时候,豆豆也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自己的“师父”从此缠绵病榻,教不了自己术法了。
  是以他时时刻刻殷勤地围绕在程子君身边。
  卫河墨心想,欺骗了单纯的小娃娃,程子君就好好赎罪吧。
  “真的吗?”豆豆开心地蹦起来,“大哥哥大哥哥,你好得真快,是不是厉害的妖怪受了伤都能很快好起来哇,能教教我疗伤的术法吗?”
  程子君听得头大:“也不一定,你先把我之前教你的学会再说,过了一个月,催生术半点进展都没有……”
  -
  天子自打听见欧阳刺史传回来的急报,脸色就一直很不好。
  朱内监察觉到他暴涨的怒气,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抖着声线道:“陛、陛下,息怒啊。”
  “哼,怎么息怒?”天子胸口闷闷地堵着一团火,无处发泄,“一群废物!欺上瞒下的废物!”
  他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不定,依然没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狠狠一挥袖,把书桌上的杂物拂落在地上。
  “山匪?哪里来的山匪敢劫朝廷的赈灾粮?!”天子越看急报上面的字越觉得刺目,“偏偏赈灾的东西分毫未损,只有欧阳爱卿一人被箭射了个正着,箭头上还抹了毒,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准头!”
  “分明是有人在与朕作对!”
  朱内监眼睛转了几圈,闪过一丝精光,“这该如何是好?刺史大人也不知道伤势如何,可要派御医前往?”
  天子沉了口气,说了句让朱内监不明所以的话,“内外皆有奸啊……”
  且说欧阳刺史那边是如何出事的。
  自打出京都以后,一路上除了骑马赶路有些劳累之外,欧阳刺史觉得倒也没有什么难事。
  不对,还是有的。
  这时他们一行人在野外安营扎寨。
  欧阳刺史冷着脸坐在火堆边烤肉,旁边坐了个碎嘴子,念念叨叨个不停。
  牧庭生:“刺史大人,这次出来,我们两个好歹也是同僚,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欧阳刺史:“牧大人如果不追着缠着我问东问西,或许我们还能聊一会儿。”
  “哈哈哈。”牧庭生打了个马虎眼,“只是聊聊家常,刺史大人怎么就烦了。”
  家常?
  欧阳刺史强忍着没说话。
  如果把不停介绍自家妹妹当作聊家常,欧阳刺史也是无话可说了。
  不管说到什么,牧庭生都能往他妹妹身上扯。
  就好比欧阳刺史随口说了一句:“冬日萧瑟。”
  牧庭生就能立马接上:“刺史大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自然觉得冬日萧瑟。可若是有了家室,再严寒的冬天,有佳人在怀,都会变得温暖沉醉。”
  “说到佳人,在下就有个妹妹……”
  又比如说,欧阳刺史觉得灾民失去家园的惨状令人潸然泪下。
  牧庭生又说:“有情人饮水饱,大人你看,纵使无处可去,可一家人在一起,也不至于凄凉难眠。”
  “大人可觉得难眠?下官的妹妹年方十六……”
  这样的次数多了,欧阳刺史也懒得和他说话了。
  他内心纳闷了,右相到底为什么会看上牧庭生,招他为女婿。
  除了嘴上能说以外,欧阳刺史实在没看出这人有什么出彩之处。
  况且,他脑子疯了才会娶他妹妹 。
  自己上赶着给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吗?
  欧阳刺史可不想床上躺着的枕边人,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把他掰下台。
  太可怕了。
  光是想想,他都打了个寒战。
  牧庭生很是自来熟地接过欧阳刺史手边的肉串,自顾自地烤起来,“说起来,我们也到山定州了,刺史大人可有眉目?赈灾之事重大,我们先前到的那些地方,可称不上严重。”
  欧阳刺史眉头紧锁,他们一路走来,已经路过不少遭遇地动,坍塌一片的城镇了。
  百姓三三两两躺着地上,存着体力,等到镇上富户施粥时再蜂拥而上。
  不少孩童的爹娘丧命于坍塌的房屋中,成为孤儿的娃娃瘦得脱相。
  有些坐躺在地上,身上围绕着不少蚊虫,已经是弥漫着恶臭的尸体了。
  欧阳刺史都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恻隐之心,想要把身后赈灾的财物分发给当地的官员。
  好在理智尚存。
  连边缘地区的情况都如此令人心惊,欧阳刺史实在无法想象别处的惨状。
  欧阳刺史叹气,接上牧庭生的话:“这些地方还不够严重吗?”
  牧庭生的表情在火光中明暗不定,半晌才说了句:“严不严重,我们说了不算。”
  “总之,这一次出来,赈灾的粮食和银子,户部都已经分配好了,要用到该用的地方,至于其他没被提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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