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神探,吃瓜破案[九零刑侦] 第12节
都这么慌乱了还不忘金首饰,真是钻钱眼里了,桑落在心里默默吐槽。
孙冰远双手掩面:“就在我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房子里传来咚的一声,我当时没意识到,现在想想,那是我姐踢倒凳子的声音,呜呜,她为了我上吊了!呜呜呜,我想到她或许会坐牢,但是我没想到她会死啊……”
他装腔作势地哭了起来,桑落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别演了,你要是真的在乎她的死活就不会让她去顶罪了,这里又没有观众看你表演,假哭个什么劲!说回案情,你后来去哪了?”
孙冰远悻悻地放下手:“后来我走出粮油家属楼,外面有几个看热闹的人,由于我此刻是男人的装扮,而且我摘掉假发,露出了光头,所以谁也没注意到我,我光明正大地溜走了,再后来我找了一辆车,回到了高粱村,我想那里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你们或许不会找过来,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抓住了。”
说到这里,他愤恨地说:“都怪那个破戒指,我拿回家以后明明已经用水冲洗过了,但就是洗不干净,那个‘囍’字的边角里总有一些血迹去不掉,烦死了!我挑选戒指的时候只看中它是店里克重最大的,没想到它还会给我带来这样的麻烦,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挑选简单的款式了!”
“就算没有这枚戒指,警方还会找到别的证据,”桑落正色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
孙冰远被说得哑口无言,马识途叹息道:“既然你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房租,那你毕业后完全可以提出分手,为什么要订婚呢?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同房的问题,也就不会发生这起惨案了。”
孙冰远张了张嘴,沉默了半响才说:“一开始是为了房租,但是后来……我已经完全习惯这种被人养着的生活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假如真的分手,我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我怎能接受得了呢?”
“而且杜凌风家里是做生意的,如果和他结婚,对我也是有好处的,说不定将来家里的财产都是由他继承,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分一杯羹,哪还用得着去找工作?”
孙冰远说得信誓旦旦,桑落在心中感叹此人的厚颜无耻,马识途又问:“即使骗过了那一夜,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难道夜夜都让你姐来替你吗?”
孙冰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喽,我也是想赌一把,万一真的让我侥幸蒙混过去呢?”
“其实说到底,我就是运气不好,如果那天杜凌风没有意外闯进来,说不定我们已经结婚了,说不定我现在正在杜家当富太太呢……”
马识途也摇了摇头,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孙冰远的赌徒心态太重,这起案子在冥冥之中其实是一种必然。
第21章
审讯完孙冰远之后,桑落对着桌上的口供思考了一会,这次审讯解开了她最大的疑惑——沈雪遥是如何被人伪装成上吊自杀的。
原来真凶没用任何手段,是她自愿上吊的。
在那短暂的几分钟内,她没有多加思考,就决定献祭出自己的生命,去包庇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因为“姐姐”这个身份,她先是献出了自己的前程,然后又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桑落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抽一支烟,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没带烟。
稍作休息后,
师徒二人开始审讯孙冰远的母亲吴梦花,她一坐下就说:“你们判我死刑吧,人是我杀的,和我儿子完全没关系!”
马识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说是谁就是谁,你以为警察判案不要证据的吗?你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这些警察的智商!”
被反驳之后,吴梦花丝毫不觉得脸红,反而还开始发挥她的特长,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配合审讯。
桑落没办法,再次拿儿子的刑期来警告她,一听说和儿子有关,她顿时老实了不少。
桑落揉揉太阳穴,正式开始了审讯:“十月二十八日夜里,孙冰远坐车回到高粱村的家中,找到你们两个,告诉你们他杀人了,你们决定包庇他的罪行,对吗?”
吴梦花眼珠子转了半天,看样子又想撒谎,在收到马识途警告的眼神后,她才老老实实地说:
“我也记不清是几号了,总之他确实是在半夜回来的,一开始他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一再逼问,他才说,他在城里找的那个男朋友被他失手杀死了,我们一听吓坏了,决定先让他躲在家里,躲了两三天,你们就来了。”
桑落飞快地记录着:“所以警方通知你认尸的时候你是那副态度,因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并且你根本不在乎沈雪遥的尸体,对吗?”
吴梦花脸上有点挂不住:“诶呀,别说的那么难听,女儿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肯定是心疼的,但是话说回来,女儿怎么能跟儿子比呢?女儿毕竟是别人家的人嘛!”
“你这是落后思想!”桑落拍了拍桌子,又问了起来,“孙冰远在大学里男扮女装,还找了个男朋友,一直骗人家的钱,这些事情你都知情,对吗?”
吴梦花点点头:“没错,我知情。”
马识途皱眉:“你作为父母,怎么不管管他?”
原本封建的吴梦花提到这件事却格外开明:“哈,这有什么好管的?两个年轻人谈恋爱,你情我愿的事,我管得着吗?”
她眼里露出贪婪的光:“我儿子找男朋友怎么了,这可是个有钱男人!如果两个人真结婚了,说不定还能把我们老两口接过去享福呢!这样我们全家都变成城里人,再也不用干农活了!”
桑落笑了,真是好灵活的原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种人。
“你剥夺了你女儿上大学的机会,她没有怨恨你吗?”马识途问。
吴梦花毫不在意:“肯定是怨恨过我,那个暑假她一直哭哭啼啼的,对我很不满意,但那又怎么样?为了我儿子,我愿意承受任何东西,只要我儿子能够有个好前程!”
“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她怨恨几天也就过去了,总不会一直记在心里吧?雪遥那孩子就这点好,她想得开,既懂事,又听话,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从小我就教育她,将来长大一定要让着弟弟,有什么好的都要给弟弟,她是做姐姐的,要大方点!”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吴梦花托着脑袋想了一会,“——长姐如母!我希望她能把弟弟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这孩子没让我失望,她真的做到了。”
桑落懒得听她这一大堆令人作呕的言论,直接问起了重点:“这四年里,沈雪遥一直都在农村跟着你们种地?”
“没错,”吴梦花回答,“她高中的时候就跟着我们干农活,已经很熟练了,后来这四年干得越来越上手,完全能顶一个劳动力了,如果不是这事,我打算给她在村里找个好男人嫁了,这样也算是个好归宿。”
“她一直都在村里,那她是怎么知道指甲缝里可以检测出dna的?”桑落问道。
这是本案最后一个疑点,dna检测是一项新技术,有些基层民警都没听说过,沈雪遥怎么会知道?
吴梦花想了一会:“呀,这事我也不懂,自从她弟弟上大学之后,这孩子就变得话少,也不跟我们聊天,经常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对了,她喜欢看报纸,她总是托别人去城里的时候帮她买几份最新的报纸,她会反复看那些报纸,一份要看好久呢!”
桑落点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虽然和本案无关,但她很想知道:“你生了一儿一女,为什么把儿子过到别人名下?”
按照吴梦花的性格,应该是把女儿送出去才对。
吴梦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这个……老孙他们家生不出孩子,以后注定是要断子绝孙的,他们家的几亩地谁来继承呢?我让儿子过去,这样儿子就可以继承他们家的家产,等儿子长大了,他一个人有两份家产,多么快乐!”
她咧开嘴嘿嘿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她脸上的贪婪与孙冰远别无二致。
原来是想吃绝户,不愧是母子,想法都这么一致,桑落在心里感叹。
审讯到这里,案子也进入了尾声,接下来对沈立业的审讯没什么好说的,他一直装傻充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看得出他平时在家里也是个经常装死的父亲。
无论桑落问什么,沈立业都只有一句话:
“都是俺老婆的错,都怪她想出这个馊主意,要不是她,事情到不了这一步。”
这父子俩说的话也是出奇的一致,作为这个家庭里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一致把责任推到了吴梦花身上,他们自己则是什么都不知情。
桑落在一旁冷眼看着,隐身的父亲,傲慢的儿子,为虎作伥的母亲,盲目奉献的女儿,一个典型的家庭。
所有的审讯都结束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几人急忙回家补觉,睡到八点多又来上班,袁小虎再次开车去了高粱村,把沈家好好搜查了一番,带回了不少有用的物证。
“你看这个,这是沈雪遥高三时做的试卷,”袁小虎拿出两张纸,“这个则是她大一时交的一份作业,笔迹完全不同,可以作为佐证。”
“还有这个,”袁小虎拿出一摞报纸,“这是在沈雪遥床下发现的,都是她收藏的报纸,其中有一份报纸的头版新闻就是这个——”
一行字映入桑落的眼帘:
《刑警巧破奇案,dna技术立大功》
“原来是这样,她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桑落点了点头,本案至此再无疑点。
袁小虎十分佩服:“她只是在报纸上看过dna技术,就能在遇到事的时候想起来,记忆力真够好的!”
“而且她身在农村,还不忘去接收外界的新消息,”谢灵儿也说,“这个女孩学习能力挺强的,如果她能够顺利上了大学,说不定会是很厉害的人才!”
“可惜她被‘长姐如母’的思想洗脑了,为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桑落摇了摇头,“尽管现在技术进步了,但人们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封建愚昧的思想,真是可以害死人啊。”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起沉默了几分钟,算是为沈雪遥默哀,案子告破,沈雪遥的尸体终于可以火化了。
火化之前,桑落最后去看了一眼沈雪遥的尸体,沈雪遥死得心甘情愿,估计她在死去那一刻并不遗憾,还觉得自己十分伟大,桑落想起了那个大象和铁链的故事,象在小时候被锁上了铁链,长大后也不敢挣脱。
比起身体上的锁链,思想上的锁链远远可怕得多。
案子可以结案了,桑落主动承担了写结案报告的工作,这起案子是她亲自侦破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案件细节。
在谢灵儿的指导下,桑落写出了她职业生涯中第一份结案报告,报告提交上去之后,马识途在办公室里重点夸奖了桑落,让其他人都向桑落学习,能通过一枚指甲发现案件的破绽,这才是一个刑警该有的能力。
除此之外,桑落还在走廊里偶遇了廖队,这次廖队见到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冷漠地走过,而是专门停下脚步和她打了招呼:
“桑落!”
虽然没有多说
什么,但这一声已经让桑落明白,廖队放下了之前对于性别的偏见,正式把她这个新人看在了眼里。
这起案子一传十,十传百,在短短一天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公安局,大家都感慨颇多,感慨居然有男人能完全扮成女人,感慨这么一起看似顺利的案子背后居然藏着这么多反转,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局里最不起眼的“新人队”居然能破了这起案子。
看来“新人队”再也不是以前的新人队了。
为了庆祝破案,袁小虎提出晚上大家一起去吃一顿好的,他请客,桑落发现只要是关于吃的事情,袁小虎就格外热情,特别舍得花钱。
“既然有人请客,我当然要去啦!”谢灵儿用胳膊勾住袁小虎的脖子,“我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以报上次的巧克力之仇!”
“我也去。”桑落笑笑,正好晚上省的做饭了。
袁小虎还邀请了马识途,但是马识途婉言拒绝了,估计是怕他这个师父在,年轻人们会觉得不自在。
晚上下班后,一行人高高兴兴朝着烧烤店走去,这个烧烤店是袁小虎极力推荐的,据他说是整个县城最好吃的烧烤,一般人连座位都抢不到,他是这里的熟客,提前和老板打电话订了位置。
入座以后,几人立刻被烧烤的香味包围了,袁小虎让桑落先点菜,她是这次破案的功臣,桑落客气地点了十根羊肉串,接着就轮到谢灵儿点,谢灵儿毫不客气,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袁小虎也不介意,大大咧咧去前台付了钱,还拿了一大瓶可乐回来。
“每天还要上班,我怕喝酒耽误事,咱们就喝可乐吧!”袁小虎拧开可乐,给两个女孩满上。
三人举杯庆祝破案,袁小虎好奇地问:“桑落,我感觉你脑子好厉害,你怎么会想到一个男人可以扮成女人?换了是我,打死我都想不出来!”
因为我来自现代嘛,见过太多猎奇的新闻了,桑落心想,而且还有字典的帮助。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桑落神秘一笑:“秘密,就不告诉你。”
“好吧,”袁小虎失望地垂下嘴角,把杯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又倒满一杯,要敬桑落:
“总之我发现,你的脑子就是比我的好使!我想好了,以后破案我出体力你出脑力,我们就是黄金搭档,我再也不和你抬杠了!”
桑落挥挥手:“别这么说,有什么想法还是要说出来,每一个不同的想法都有可能为破案带来启发。”
几人说话间,烤串已经端上来了,桑落拿起一根尝了尝,肉很新鲜,一看就是好羊肉,调料也放得恰到好处,咬下去满口的油脂香气,她顾不上夸赞,立马拿起了第二根。
一旁的谢灵儿也赞不绝口:“真好吃,我在白云县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这家馆子,下次等林哥哥回国,我要带林哥哥一起来吃。”
袁小虎停止狼吞虎咽,露出一个痴痴的表情:“真好,真羡慕你们这种成双成对的,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幸福。”
谢灵儿耸了耸肩:“你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不敢开口,那怎么获得幸福?说不定等人家坐月子了,你还在这里单相思呢!”
“他喜欢谁?”桑落八卦地问。
不顾袁小虎的阻挠,谢灵儿把嘴凑到桑落耳边说:
“一个小学老师,叫徐静夜,人家气质很文艺,会写诗,还在县城日报上发表过,有一次袁小虎在大街上遇见她,瞬间就沦陷了,但是他很自卑,担心配不上人家,一直不敢开口。”
桑落纳闷了:“他自卑什么?”
谢灵儿说:“他这个人一点诗词歌赋都不懂,担心理解不了人家的精神世界,有一次他鼓起勇气写了封情书,让我帮他润色,我好不容易改好了,他竟然转手就把情书扔到垃圾桶去了!这个怂包,连封情书都不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