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神探,吃瓜破案[九零刑侦] 第11节
第19章
在回去的路上,桑落问起了刚才屋内发生的事:“你怎么逮住他的?”
袁小虎有些骄傲:“这个嘛,哈哈,小菜一碟!我冲进去以后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床上跳起来,鬼鬼祟祟地钻到了床底下,我立刻想钻到床下去抓,结果他爸居然从身后拖住了我,这能难得住我?我反手一个擒拿就制服了他爸,把他爸铐上以后,我又从床底下把孙冰远拽出来,给他也戴上了手铐。”
吴梦花人在后座还不老实,操着一口方言凶狠地喊道:“你凭什么抓我儿子,还打伤我们老两口?我要见你们的领导,我要告状!”
袁小虎冷冷道:“你儿子干了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吧?你们本来就犯了包庇罪,现在又涉嫌袭警,一家子等着进牢里团聚吧!”
听闻此言,吴梦花顿时哑火了,她和丈夫面面相觑,生怕袁小虎说的是真的。
半路桑落打了通电话给师父,把目前的情况报告了一下,马识途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几人居然擅自行动,喜的是他们居然能抓住凶手。
车开到公安局门口,廖队和马识途早已在门口等候,廖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不好看,他仍不相信桑落他们带回来的就是凶手,为了让廖队信服,几人决定连夜审讯孙冰远。
把人押入审讯室后,袁小虎早已饿得不行,他偷摸跑去了办公室,谢灵儿在那里等他,她真的把剩下的两碗牛肉面打包带了回来,袁小虎也不顾面已经凉了,拿起筷子就吃,没几分钟就干掉了一碗面。
审讯室里,孙冰远坐在灯光下,桑落和师父严阵以待,廖队就坐在他们的身后,桑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必须审出点有用的东西。
桑落从桌上拿起两位死者的照片,展示给孙冰远看:“孙冰远,10月28日晚上八点二十五左右,你在吉祥街杀害了杜凌风,随后你返回粮油家属楼,杀死了你的姐姐沈雪遥,并且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她,你认不认罪?”
孙冰远一副无辜的样子:“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天晚上我在高粱村,和我父母在一起,他们都可以作证。”
马识途拍了下桌子:“他们是你的亲属,一定会包庇你,他们的证词不算数!”
孙冰远耸耸肩:“那我就没什么办法证明了,警官,你说我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桑落再次掀开他的衣服,把他后背的一大片淤青展示给众人看:“这就是那晚你和杜凌风打斗时留下的,杜凌风重点攻击了你的背部,这恰好符合目击证人的口供。”
孙冰远不屑一笑:“这是我爹打的,那天晚上我和我爹吵架了,我爹把我打了一顿,下手重了点,不行吗?”
桑落没有说话,孙冰远以为自己把桑落问住了,于是便得意一笑。
桑落缓缓坐回师父身边,背后廖队的眼神越发严厉,孙冰远打起了持久战,无论问什么就是不说话,审讯室里的气氛僵持着。
马识途不语,在心里默默复盘着整起案子,从逻辑上他认为桑落的推理是正确的,但眼下没有证据,这确实是个问题,本案最关键的证据就是带有血迹的证物,但是孙冰远已经把身上所有沾血的衣服鞋袜都给姐姐穿上了,他手上的长指甲被剪掉,指甲里的dna早就没了,那晚他戴的假发估计也被烧了,还有什么能证明他就是本案的凶手?
眼看审不出个结果,廖队正要发难,桑落却突然打了个电话:“小虎,吃完没有?吃完来一下审讯室,把我让你保管的东西拿过来。”
廖队紧皱眉头,想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一分钟后袁小虎进屋,从怀里拿出拿出一个大号物证袋,袋子里是一个陈旧的陶瓷罐子。
袁小虎把东西递给桑落:“我一路上都抱着这个,累死了,简直像是怀了个孩子。”
桑落接过罐子,还不忘夸了夸他:“你身手好嘛,所以才交给你保管啊!”
袁小虎嘿嘿笑了,高兴地走出了审讯室。
桑落托起罐子,把它拿到孙冰远面前,孙冰远的脸色立马变了。
“当初袁小虎逮捕你的时候,你的目光频频看向厨房的灶台,灶台上不过是摆了些油盐酱醋,我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在意,于是我就过去检查了一下。”
桑落摇了摇罐子,里面传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是你家的盐罐子,在盐巴的底部,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桑落说着,戴上手套,打开物证袋,揭开罐子的盖,把手伸了进去,缓缓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
“杜凌风和沈雪遥订婚的时候,杜家曾经给沈雪遥买过金项链和金戒指,但是沈雪遥死后,这些东西全都从她住的地方消失了,而我手里的这枚戒指又恰好和沈雪遥的订婚戒指一模一样,你说,该不会是同一枚吧?”
这是一个扁圆的金戒指,戒指上面印了个“囍”字,孙冰远涨红了脸,勉强说道:“这戒指是我姐给我的不行吗?她怕放在城里不安全,专门送回老家让我们保管,这样不行吗?”
“那就奇怪了,”桑落把戒指拿到光下看,只见“囍
“字的边角里有些黑色,“这些黑色,好像是干涸的血迹,好端端的,你姐的订婚戒指上怎么会有血迹呢?”
“而且——”桑落俯下身子,直视着孙冰远的双眼,“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枚戒指上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你姐根本没有碰过,这是你姐的订婚戒指,但上面却没有她的指纹,这你又怎么解释?”
孙冰远目光躲闪,回避着桑落的问题。
马识途一拍桌子:“去验!让小虎他们连夜去市局里做检验!只要查出戒指上是杜凌风的血迹,那就不用再和他废话了!”
孙冰远的瞳孔摇晃,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桑落接着说:“要验的话当然可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行,不过孙冰远,你应该明白,你的不配合只会加重你的刑期。”
听到桑落这句话,孙冰远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就在桑落把罐子放下那一刻,他抬起头来说:
“不用验了。”
马识途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廖队眼里有一瞬的惊愕,他不敢相信这个新入职的小毛头竟然真把这起错综复杂的案子给破了。
桑落用余光瞥到廖队的微表情,心里很满意,她之所以现在才把关键证据拿出来,就是为了欣赏廖队这个精彩的表情。
孙冰远认罪,桑落气定神闲地坐回桌子后,翻开了记口供的本子:
“说说吧,你是怎么犯下这起案子的。”
第20章
孙冰远闭上眼,认命般说道:“这一切都要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前,我姐考上了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爹妈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家里的气氛很沉重,上大学需要钱,我家是农村的,拿出那么大一笔钱很吃力,所以我爹妈背着我姐开始商量。”
“那天我爹妈在大卧室商量,我姐在小卧室抹眼泪,她大概也知道父母不会让她上大学,我进了大卧室和爹妈一起闲谈,我爹说反正她是女娃,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读了大学又怎么样,还不是为别人家培养人才?不如省下这笔钱,留着将来给我娶媳妇。”
“我妈则是一直叹气,她说命运弄人,本该考上大学的儿子偏偏是个淘气鬼,不该考上大学的女儿却考上了,要是两个人的命运能换一换就好了。”
“她说完就开始盯着我的脸看,看了很久很久,我们两个是龙凤胎,我和我姐长得一模一样,因为家里穷,平时吃不到肉,我一直长得很瘦弱,手脚都比较纤细,平时大人们都笑话我长得像个女孩子。”
“然后我妈让我在屋里等着,她自己出门了,过了一会,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顶女人的假发,硬让我戴上,我勉强戴上了,她就把我拉到镜子前,一直对着镜子照,边照还边说,我长得和我姐姐太像了。”
“我这时已经隐约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不敢说话,我妈松开我的手,欢天喜地地去了我姐那屋,她告诉我姐,她愿意出钱交学费,我姐喜出望外,直接跪在了地上,她说感谢我妈的大恩大德,以后挣钱了一定会孝敬我妈。”
“但是我妈紧接着说,学费是可以交,但去上大学的不是我姐,而是我,我会男扮女装,顶替她去上大学。”
“我姐完全不敢相信,她像是疯了一样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闹,我爹妈两人把她架起来,关进大卧室劝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我姐最后屈服了,她同意了我妈的这个想法。”
“后来等到暑假过去,我和我姐一起去了市里,我姐先是去大学完成了入学体检,然后我就顶替她的身份进了大学,这四年我一直戴着假发,穿着女人的衣服,有时候还化妆,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来,我还穿了一对假胸,每到夏天都热得要死。”
听到这里,马识途也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平时说话的时候,别人听不出你是男人吗?”
孙冰远脸色微红:“我会用假声,也就是说我可以发出女人的声音,不过我通常只和别人说一两句,说多了我怕露馅。”
马识途睁大眼睛:“你能不能现在给我们表演一下?”
好事的袁小虎从门外挤了进来,廖队也凑了上来,孙冰远难为情地清了清喉咙,用女人的嗓音说:
“各位警官,你们好呀。”
他伪装出的声音又酥又软,连桑落听了都骨头发麻,更不用说现场的其他几个男人了,袁小虎暗自嘀咕:“我的娘呀,难怪杜凌风这么着迷,这声音,要是我听了我也上当,太可怕了……”
展示完伪音之后,孙冰远自己也感觉很难堪:“我也不想这样不男不女的,都怪我妈,谁让她把我搞成这幅样子!我原本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大学里每天捏腔拿调,扮出一副女人的样子,连我自己照镜子都觉得恶心!”
“这几年我也有过喜欢的女生,可是我根本不敢去表白,就连对方主动和我做朋友,我都要拒绝,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被揭穿真实身份!我不敢交友,不敢参加集体活动,同学们都说我孤僻,其实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你和杜凌风的恋爱又是怎么回事?”桑落问道。
孙冰远有些不屑:“他?那根本算不上恋爱,利用罢了。”
“我也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我是个男人,怎么住女生宿舍?所以我必须自己出去租房住,但是我家那个条件,能供我学费就不错了,房租他们拿不出多少,大一那年我租了房子,到了大二,我妈告诉我家里没钱了,以后的房租要我自己先办法。”
“正好我有不少追求者,说来可笑,这些男人啊,只要脸好看,他们就会扑上来,根本不管别的,我在他们当中挑了一个最有钱的,也就是杜凌风,我让他给我出房租,并且给我出以后的生活费,他都答应了。”
桑落点点头,看来孙冰远只是为了捞钱才找上杜凌风的,他对杜凌风没有任何感情,杜凌风不是碰上了一个“捞女”,而是碰上了一个“捞男”,果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
“杜凌风家境好,心眼也比较少,很容易被骗,”回忆起这段往事,孙冰远脸上净是得意,“总之,他给我当了好几年的冤大头,这期间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是个男人。”
“我们相处的期间,他也有过动手动脚的时候,后来我就给他立下规定,婚前不得发生亲密接触,他认为我洁身自好,于是便答应了。”
“我这个嗓音虽然很像女人,但是我也不敢多说话,怕露馅,于是我告诉杜凌风,我喜欢用信件来往,希望我们以后多写信,少说话,杜凌风以为我玩浪漫,也同意了。”
马识途不禁问:“你身上有这么多疑点,杜凌风从来都没问过吗?”
孙冰远摆了摆手:“一次都没有,还是那句话,只要够漂亮,男人可以什么都不管。”
桑落提出一个问题:“按照你高中时的水平,你应该无法完成大学学业的,你是怎么毕业的?”
“当然还是靠我的那些追求者,”孙冰远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炫耀地说,“平时上课笔记都是他们帮我写的,期末考试他们会坐在我的左右两边,我想抄谁的都行,就连毕业论文都是他们帮我写好的,我只要照抄一遍就行。”
马识途摇头叹息,桑落问到了重点:“所以你和杜凌风后来怎么会弄到那一步?”
孙冰远脸色一白:“都怪他那天非要闯进来,都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
“哪天?”桑落问。
孙冰远尴尬地说:“就在案发前几天,大概是25或者26
号吧,我之前禁止杜凌风和我发生亲密接触,现在都订婚了,杜凌风屡次提出要求,我找不到理由拒绝他,我也知道,这一天是早晚的事——”
“早晚有一天,他会和我同房,我总不能脱下衣服,让他看到一个男人的身体吧?所以我打电话把我姐从村里叫了过来,等到同房的时候,我打算让我姐替我去,反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桑落皱起眉:“你让她去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上床,她也肯?”
孙冰远耸耸肩:“这有什么的?我姐一向是这样,让她干嘛她干嘛,好使唤得很。”
桑落心中暗骂了一句,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往下说,孙冰远继续说:
“我提前让我姐到了粮油家属楼,准备在恰当的时机让她替我去约会,这期间我们两个人一起住在那间房子里,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那天杜凌风没打个招呼就过来了。”
“那天大概是25号,我正和我姐在家吃晚饭,突然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粮油家属楼是杜家的房子,来的人不是杜凌风就是他爸,我们俩都吓坏了,我急忙让我姐藏起来,但是太晚了——”
“我姐还没钻进衣柜,杜凌风就打开了门,他怀里抱着一束鲜花,说是要给我个惊喜,我们三人愣在当场,当时我只穿了个背心,没穿假胸,我姐的肤色又和我完全不同,杜凌风看了几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像发了狂似的,砸坏了家里好多东西,对着我又吼又骂,说让我滚出去,还说要报警抓我,要和我退婚,我一再求饶,甚至给他跪下了,但是都不管用,最后他气呼呼地走了,留我们两个人在屋里。”
“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报警,我应该算是诈骗罪,需要退钱,可是过去那些钱都被我花完了,我怎么退给他?”
“他走之后一直没再联系我,我在家属楼里胆战心惊地等着他的消息,我姐姐也跟着我提心吊胆,一方面我很害怕他报警,我想逃跑,但是另一方面,我期待他对我还有几分感情,毕竟我们相处了好几年。”
“就这样等了几天,28号下午,我接到了杜凌风的电话,他约我出去再见一面,好好谈谈这件事,我当时以为事情还有转机,说不定他是来和我谈复合的,于是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约。”
“可是见到面后,他直接开始骂我,骂得很难听,后来甚至动手打我,我实在忍不了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岂能由着他这么欺负!于是我开始还手,再后来他拿起了刀子,我为了保命杀了他,如果我不杀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些大致和桑落的推测一直,桑落问出了那个最关心的问题:“然后你跑到粮油家属楼,把你姐杀死,再把她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你是怎么把她吊上去的?”
孙冰远一脸惶恐:“我没有杀她,她真的是自杀!”
“当时我很害怕,我知道自己杀人了,立马就想到去找我姐,从小到大,无论我闯下多大的祸,都是我妈和我姐帮我解决的,于是我跑回了粮油家属楼,我姐就在家里,她听我说了事情经过之后就让我放心,说一切的罪责她来扛。”
“我同意了,这不能怪我,我真的不能去坐牢,我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连家务都没做过,我可吃不了坐牢的苦,让我姐去坐牢,她皮糙肉厚的,也许还受得住。?”
“她让我脱下那些带血的衣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等我换完衣服出来,她已经穿上了我的血衣,然后她擦拭了一下水果刀的刀柄,在刀柄上印上了她的指纹,接着她拿出一根缝衣服的针,用针把我指甲里那些血肉都剔出来,塞到了她的指甲里,她说这些血肉里能验出什么n什么a。”
“我已经彻底慌了,一切都听她的,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让我赶快跑,有多快跑多快,我本来都打算走了,忽然想起金首饰还在家里,那些金首饰可是我忍辱负重才换来的,不能就这么放弃,于是我把金首饰装进兜里,可能就是在这时候给它们染上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