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快要立夏,天气也热了起来,趁着清晨凉爽,几人有说有笑的搬着东西,直到统领府锁上大门的那一刻,颜玉衡望着大门百感交集。
“爹,是舍不得吗?”颜宁看着落了锁的大门,终究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这府邸承载着太多时光和记忆,舍不得自是有的,但人总是要向前看。”颜玉衡穿着一身布衣,跨上马,笑着摆了摆手,“走吧。”
他们这一行人行李不多,走的时辰也很早,可街上站满了人,他们默默的注视着马车离去,这是前来送行的百姓。
颜玉衡没说什么,但看着一家家一户户那些不舍的神情,一大把年纪的他,终究是红了眼,只能加快骑马速度,后面是此起彼伏的恭送声,是对颜玉衡守护他们的敬意和爱戴。
可越是这些百姓的爱戴,传到齐璟的耳朵里,就越是一根刺,扎在心里难受,放他回江南,心中不痛快,杀了他,又怕是寒了武将的心,太过于难办。不过幸好,有个人替他做了个满意的选择,提笔勾勒,一个杀字跃然纸上,墨迹未干,棋却已经下的差不多了...
“出了这城门,我们就离开长安城,宁儿还未曾出过远门,趁着这一路,可以看看风土人情。”
“听说江南风景好,到时候我们一同去看看。”
颜玉衡想起和自己夫人初见,把手中的文书递给守城门的士兵,笑道:“也好,带你去看看我和你娘亲初见的地方。”
“爹,我记得你曾经同我说过,我娘亲是江南富贾的女儿?”
“是,你外婆和外公为当年的战争捐献了不少银钱,他们曾经来看过你,但是知道你娘亲的事情后,就不愿意再来看见爹爹了,正好这次给他们二人赔罪,你也去见见他们。”
颜宁刚想宽慰一下自己的父亲,远处突然有大批官兵手持刀剑,赶了过来,门口检查完文书,刚想放他们一行人离开的士兵也愣住了,还有身后一众长安城百姓。
颜玉衡看着来人,有些怒气,在朝堂上恭敬钦佩他的人固然多,也免不了不和的,而来的这位就是他最不喜的人,刑部尚书江孤月。
“颜某人这是多大的脸面,解甲归田居然还能让江大人亲自出面?”
“哎呦,颜统领,你这可是客气了,你我好歹认了了二十多年了,历经先帝和圣上,我来送送你,可不是见外,这是礼节。”
“不劳烦江大人了,刀剑无眼的再吓着百姓。”
江孤月笑的阴冷:“这可不是我说了算,说来也不巧,有人状告颜统领,跟我走一趟吧!”
“你什么意思?”
“颜统领这几天不是收拾东西准备回江南吗?你说怎么派的人这么不小心,搜整理信件之时,居然漏了一封和匈奴勾结的信。”
“江孤月,你他娘的在胡扯什么,老子何时写过什么信?”
“这可不是老夫说的算的了,这封信已经呈到圣上跟前去了,跟我走一趟吧!”
颜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盯着江孤月,江孤月看见她一笑:“哎呦,颜姑娘,你别这样看着老夫,老夫也是听令办事,你要是再加个谋杀朝中重臣的罪名,你爹可是护不了你了。”
颜玉衡预感到事情不妙,把颜宁往南宫离身上一推,“刘马夫,还不带着小姐出城,我的清白,自有圣上明断。”
南宫离知道他的意思,江孤月不紧不慢道:“颜小姐,谁说你可以走了,你父亲通敌叛国的事情,说不定你也有份呢,要不然拿来的胆子敢欺负公主呢!”
颜玉衡青筋暴起,压制着怒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江孤月,你别欺人太甚。”
“欺不欺人太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个你们都得进大牢,一个也走不了!”
谢语儿和颜宁刚想动手,江孤月扫了她们一眼:“你们还是老实一些吧,有没有通敌叛国,审审就知道了,你现在对我的人动手,可是公然抗旨啊!”
第34章 再度入狱
颜玉衡做了个停手的动作,整个人像是失了全部的力气,原来到底还是躲不过吗?这么大的污水泼下来,浑身都脏了啊!
“宁儿,你怕吗?”
颜宁摇了摇头,她看见了自己父亲眼底的泪花:“爹...”
颜玉衡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和爹走一趟吧。”
江孤月怕了拍手:“当真是父女情深啊,污了老夫的眼,带走!”
一声令下,颜宁和颜玉衡被抓走,南宫离和谢语儿也被一起关押,大街上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几个小伙子拦住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带走颜统领?”
“官家办事,无可奉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城楼之上,顾北堂迎风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切,大仇得报,理应庆贺,可在看见颜宁之时,眼底有些疼。
颜玉衡被带回,朝堂震动,尤其是在上朝之时,武将们咄咄逼人,齐璟厌恶不已,本想发怒,居然顾北堂一人把他们都挡了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惧威胁,见招拆招。
“王副将,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大殿之上,是一封书信,还有跪着的仆人。
王猛拿起那封信,如遭雷轰,那上面是齐国的布阵之法和兵力部署,而字迹确确实实是颜玉衡的,他颤抖的着嘴唇回怼:“你怎知不是奸人诬陷?”
顾北堂笑的冰冷,“王大人,敢问奸人是谁?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
“你让我审审这杂碎,他收了多少银钱才能说出这种不要良心的话。”他指着跪在地上的仆人,恶狠狠的威胁。
仆人被他吓的不清,整个人畏畏缩缩,向顾北堂身后躲去,王猛气的脸色发紫,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斩了。
顾北堂丝毫不在乎他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不紧不慢的开口:“大人想要以什么理由来审,空口白牙你说他诬陷,还说的信誓旦旦,难不成王大人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北堂,你别跟老子在这玩什么文字游戏,我就问你交不交人。”
齐璟一排龙椅,勃然大怒:“王猛,你是当朕不存在吗?”
朝臣跪了一片,王猛像是没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圣上恕罪,臣知错。”
“朝堂之上,岂是容你们放肆!朕何尝相信颜统领通敌叛国?这何尝不是在剜朕的心,争论不出一个结果,那就审吧!”
“圣上,颜统领这些年南征北战早已伤了底子,怎可受得了那么重的刑罚!”
“不是有一同关押的家仆吗?你们难道不会审问其他人。”
“臣明白了。”
“退朝!”
下了朝之后,齐萧尘的脸色很是难看,与此同时还有不少朝臣,皆是叹息。他在大殿外的台阶前等了一会,顾北堂才从里面出来,两人目光一对上,火花碰撞。
“齐大人,你这是刻意在等我?”
齐萧尘看着眼前的人,死死的咬着牙,他怕自己忍不住揍死他。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来陷害颜统领,但若是他出事,我告诉你,你从此之后,绝无宁日。”
顾北堂转身轻笑:“好啊,我等着,那你可要快一点,不然什么都晚了。”说完他施施然的离去,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再也没有那么轻松,颜玉衡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求情!
再入牢狱,颜宁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他的父亲还不知道被关到了那里:“师父,我...”
“丫头,师父明白,你不必自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颜玉衡,你承认你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认,我从未做过。”
“颜统领,你这是何必呢,虽然对你用不了刑罚,但
这些仆人可是都能用刑啊!”
“没有证据,你岂敢用刑!”
“你这话说的,本官办事,自然是合规矩的。还没证据呢?颜大人,你不知道人证物证都已经被呈给圣上了,用刑自然是圣上准的。”
“江大人,你能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呦,一向强硬的颜统领居然也还有示弱的时候,本官告诉你也无妨。”
“统领不是把仆人遣散了,打算解甲归田吗?可就是在一位家仆收拾东西的时候,从书房里找出了一封你通敌叛国的书信,又怕被你发现,就细心收好,跑去告官了。”
“那人是谁?”
“叶棋。”
“你可否叫他和我来对质?”
“这是自然。”
颜玉衡本以为叶棋是收了什么银钱所以故意诬陷,不曾想,叶棋在看见他的时候,竟是嚎啕大哭:“统领,我信你敬你,你说替我报仇,我甚是感激,但你怎么能通敌叛国呢!那些匈奴是杀了我双亲的人啊,是掳走我妹妹的人!”
“叶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怎么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