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哀默大于死,叶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是信念崩塌的一种绝望,“统领,那封书信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封书信啊!”
  “我怎么会写那种书信,叶棋,你冷静!”
  “统领,你教我做错事要敢作敢当,那笔迹就是你的啊!你现在做错了事情,怎么不敢当了,你怎么不敢了!”叶棋癫狂的嘶吼,江孤月被他吵得头疼,让人拖了下去。
  “颜统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封书信上面写的什么?”
  “齐国的布阵图和兵力部署,这些可全都是统领掌管的,除了你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的这么清楚,所以在看见这封信时,吃惊程度可想而知,一旦被拿到,整个齐国就直接亡国了。”
  “我能不能看看?”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一点头,身旁的一个侍卫,把那一页纸交给他。
  “这份书信的内容是抄录的,事关重大,武将之中,除了王猛,谁也没再见过。”
  颜玉衡在看完书信的那一刻,笑的发苦,背后这人是下了大功夫,或许笔迹可以模仿,但他这么多年位居武官之首,可以说对于齐国的军事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人,可这封书信所写,居然丝毫不差,是铁了心,置他于死地。
  他本以为自己还有洗刷冤屈的机会,现在看来,怕是再无翻身之地。
  江孤月以为他终于松口了,笑道:“颜统领,签字画押吧!”
  “我颜玉衡,不曾通敌叛国,更不曾写下这种书信!”
  江孤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毒蛇一样盯着他,笑意更甚:“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你用不了刑,那就让别人带你受吧!”
  江孤月做了一个手势,两位官兵对着绑在柱子上的王福就是一阵鞭打,“说,颜玉衡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
  王福唾了这些人一口:“恶心人的东西,我就是豁了这条老命,也断然不能让你得逞半分!”
  江孤月神情阴鸷,却偏生还带着笑:“好,好啊!我看你这嘴能硬到几时。”
  “大人,可要用重刑?”
  江孤月看了被绑着的颜玉衡一眼,“既然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上烹煮之刑!”
  颜玉衡晃得铁链叮当作响,铁链勒紧了血肉之中,“江孤月,你个混账!”
  江孤月没理会他的叫喊,不一会有人抬来了一个大翁,把王福塞了进去,四周堆满烧红的炭火,惨叫声传遍整个牢房!
  颜玉衡老泪纵横,这烹煮之刑,如何是人受的,王福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人,像是亲人一样,他的罪过如何能牵连别人,“我....”
  大翁被烧得通红,水隐隐有冒泡的趋势,已经有熟了的肉香飘散出来,王福像是一瞬间明白了颜玉衡想要做什么,他一句没有力气说话了,深深的望了颜玉衡一眼,意思像是再说:“老爷,王福来生再为你做牛做马!”
  颜玉衡的话卡在了嘴里,彻底说不出来,泪水蜿蜒而下,他像是受伤的野兽,哀嚎悲鸣,王福始终不曾开口承认颜玉衡通敌叛国,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嘴角似有似无的弯了弯,他保住了颜玉衡的清白。
  江孤月抬头看着绝望的颜玉衡,心中满是痛快:“啧啧啧,这就死了,真是没意思,把他的尸体,拖下去喂狗。”
  “江孤月,我要杀了你。”颜玉衡眼中满是癫狂,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恨不得弄死眼前这个人。
  “颜统领,你激动什么?说起来对你最重要的人,除了这位老管家,就是你女儿了吧!”
  颜玉衡只觉得遍体生寒,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你想对宁儿做什么?”
  “来人,带颜宁!”
  颜宁在来到他们所在地方之时,就看见一被人拖着要扔下去王福的尸体,她挣脱开守卫,跌跌撞撞的扑倒王福身上,愣住了,是熟的。
  “福叔!!!”撕心裂肺的叫喊,他抱着王福的尸体,不让人带走。
  “颜小姐,只要你承认你父亲通敌叛国,你就可以走了,他也能有个好去处,而不是被扔去喂狗!”
  颜宁不要命了一样,向江孤月扑过去,“颜小姐,不看看后面吗?”
  颜宁下意识转身,那是被打的浑身是伤的谢语儿,江孤月摩擦着刑具,不紧不慢道:“这位姑娘,长得清秀可人,卖到青楼想必也是个惹人疼的!”
  “小姐...语儿没事。”
  自己的父亲,被碗口大的铁链束缚,王福叔被煮了,语儿浑身是伤,自己的师父还不知道怎么样,她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要不然怎么会遇见这么可怕的事情。江孤月和一众侍卫惊讶的看着颜宁,她流出的居然不是泪水,是血...
  “怎么样,颜小姐,只要你愿意指认你的父亲,求他签字画押,你就自由了。”
  “我父亲,从不曾通敌叛国,更不曾对不起大齐,清楚了吗?不曾!!!”
  江孤月气的发抖,他本以为这个活简单的很,虽说人证物证俱全,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还需要颜玉衡亲自承认,还需要他说出通敌叛国的目的,众多武将中,是否还有同谋。谁知道,这一个两个都是硬骨头!
  “颜小姐,你想好,这么多刑具,可别怪老夫吓唬你!”
  颜宁若不是被人死死摁着,这会怕是上去直接和江孤月拼命,颜玉衡看着颜宁,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发出声音,他想说,你求求爹爹,爹爹说不定就应了,你王福叔那么疼你,爹去了下面,也好交代,可看着颜宁挂在脸上的血泪,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颜宁始终不吭一声,江孤月再也没了耐心:“给她插针!”
  细长的银针被插入颜宁的指甲缝,每加一根,江孤月就问一遍,直到十根手指头插满,颜宁也始终是原来的话:“我的父亲,始终不曾通敌叛国!!!”
  “给我上夹棍!”
  看着自己女儿变得血肉模糊,颜玉衡终究是做不到,他哑声道:“我签。”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整个人没了灵魂,江孤月松了一口:“早这样多好!”
  “什么将门风骨,颜家傲骨,在这些刑具面前不还是碎成了一片,捡都捡不起来!”
  “爹...不要!”颜玉衡拿着笔的手一顿,颜宁艰难的开口:“若是...为了宁儿,我情...愿现在就...咬舌...自尽,和..王福叔一样,最...最起码...活的干净!”颜玉衡手中的笔,啪嗒掉在了地上...
  顾北堂刚赶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忽然就不敢迈进去,他从来不曾害怕什么,可这么一句话,让他的恐惧深入到骨髓。
  在他看见颜宁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也死了,鲜血红的刺目,他那一刻忽然恨极了自己和那些仇恨!
  江孤月一看来人是顾北堂,笑的乐呵:“顾大人怎么来了,我这里正审问犯人呢,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顾北堂小心的抱起浑身的伤的颜宁,正对上颜玉衡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东西,可顾北堂清清楚楚在里面看见了哀求。
  “求你带宁儿走...”
  顾北堂神情复杂,若是颜玉衡知道,幕后之人是自己,还敢不敢把颜宁交给他,颜宁硬生生的撑着一口气:“求你...求
  你救救...“话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十只手指上的银针,泛着寒光,也扎进了顾北堂的心里。
  他看向王福的尸体,看了那些侍卫一眼:“找个地方,把他安葬了吧!”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这...”
  江孤月有心卖个人情给他,点了点头:“听顾大人的吧!”
  “我看江大人也累了,今天就先别审了吧!”
  “都听顾大人的。”
  顾北堂抱着颜宁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被拦着的莫子瑜,“你们让我进去,我是瑞王府的小王爷!”
  “圣上有令,没有口谕者皆不能入内。”
  “放开他。”
  莫子瑜在看到顾北堂抱着颜宁出来的那一刻,面色煞白,再也没有了半分血色,男人尚且受不了那么重的刑罚,颜宁是怎么撑下来的,他仅仅是看着颜宁,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子瑜,我劝你一句,若是不想让圣上对你们家起了想要谋反的疑心,就别管这件事,离得越远越好!”
  莫子瑜想要摸一下颜宁,可手始终未曾落下,他不敢,“顾北堂,你我好歹是同门一场,能不能求你救救颜统领,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顾北堂摇了摇头:“证据确凿,我也没有办法!”
  莫子瑜红着眼眶,再度哀求:“那能不能求你救一下颜宁,她是无辜的。”
  顾北堂神色复杂,一个个都把他当好人,可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过来就是想保住颜宁,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嗯。”
  嗜血堂名下有个客栈,奢华的很,一名老者在为床上的人诊治,季子慕看着颜宁伤成这样,终是带了些怒气:“你明明可以放她去江南的,为什么还要把她给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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