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旁边的小厮听着这样的话语,又为了讨好驸马爷,随手扔了几块碎银,看着那人不接也不让开,当下就急了。
  于是对着前面的人破口大骂道:“这是那来的不知廉耻的姑娘,敢拦当今驸马爷的车,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那女子不说话,甚至眼神都不愿意给自己,心下恼怒骂着骂着就想动手,刚想过去把人拉开,还没走进,就听见那女子朗声道:“妾身,拜见驸马爷。”
  马车里的顾北堂听见她的声音,浑身冰冷,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下马车的,等反应过来,已经握住了颜宁的手,柔声道:“你怎么来了呢,我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地上凉快起来。”
  围观的那人猛的一拍头,
  说道:“这不是驸马爷的发妻,那个卖酒的沽酒女吗?”
  他终于明白那边不对了,今天颜宁和平日里不一样,没梳妇人鬓,穿的不喜庆,竟然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美到是美,可是不应该穿的喜庆些,毕竟状元郎回家。虽然不明白为何她要拦在此处,但是都是相熟的人,平常颜宁为人又好结下了善缘,百姓们纷纷对颜宁贺喜。
  顾北堂赶紧把她塞进马车里,穿的这么单薄,也不怕冻坏了身子,想着她刚才规中规矩的跪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看见颜宁的穿着打扮时,顿时心下一惊,不等颜宁开口,顾北堂就先问道:“刚才为何跪我?就算我成了驸马爷,你也是我的发妻,并不需要跪我。”
  颜宁神情有些哀切,闻言淡淡一笑:“那公主呢?”
  顾北堂顿时一噎,是啊,她是自己的发妻,虽说和公主平妻,但是她又怎能不下跪,如今的颜宁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身后除了自己无人可依。
  “顾北堂,昌乐来找过我。”颜宁缓缓的开口,看着面前这人的眼睛,“我和她吵起来了,我打了她一巴掌,打出了血丝。”
  顾北堂皱眉,语气也带了些冰:“你不该打她?”
  昌乐背后是皇家,颜宁什么都没有,和公主结怨,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废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自己,留颜宁一命,想法设法护住颜宁,可现在她居然自己往火坑里跳,他怎能不生气。
  颜宁看着眼前人惊怒的样子觉得凄凉,心底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你心疼了?”
  顾北堂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颜宁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顾北堂看清上面的字,心底的戾气怎么都遏制不住,声音暗哑:“你要与我和离?”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公主乃金枝玉叶的贵人,妾身为凶悍村妇,实在是无福和公主共侍一夫,再加上妾身打了公主一巴掌,已然得罪了公主,为了后宅安宁,还望驸马爷成全。”
  顾北堂神情晦暗,几番思量,盯着颜宁出声问道:“当真要走?”
  “当真。”
  顾北堂接过和离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昌乐是出了名的跋扈任性,与自己和离,颜宁说不定过的更加自在些,这样也好,他不断说服自己,让颜宁远离他和他父亲之间的是非。可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手指不自觉的僵硬,一向连贯的笔画断了好几次,一向龙飞凤舞的笔迹,如今却写的不尽人意。
  从始至终顾北堂都不曾挽留过半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颜宁生生逼了回去,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第24章 身份
  “这是什么人,怎么跪在统领府门外?”
  “你们没听说吗?这大小姐和自己得丈夫和离了,说好听了是和离,说难听了,还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被自己得相公休妻了呢?”
  “啊?这大小姐出身高贵,嫁出去也是要人供着的,怎会被休妻呢?何况她身后有统领府,谁敢为难她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初这大小姐为了和那穷秀才在一起,和颜大统领断绝了父女关系。”
  “什么?颜统领居然舍得?”
  “大概是真气狠了吧,你说统领府的嫡女要什么样得男子没有,非得看上了一个穷秀才,那穷秀才还不知道人去哪了呢?”
  那人摇头叹气,颜家一身傲骨铮铮,怎么出了这么个不孝女,颜老统领这一辈子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始终未曾续娶,这到底是多丧心病狂才能干出这样的事,真是可怜父母心。
  “老爷,你真的不去看看大小姐吗?都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管家王福心中不是滋味,在一旁劝慰。
  “当初她自己怎么说的?为了顾北堂要放弃整个颜家,亲爹不要了,大小姐的身份也不要了,让她跪着,我没这个女儿!”颜玉衡说着说着把手里的茶碗捏了个粉碎,满手鲜血,却抵不上心中的苦痛。
  “顾北堂,你和颜宁和离了?”莫子瑜怒气冲冲的闯进门,带着满身的寒意。
  “是,她想走,就放她离开了,她打了当今公主一巴掌,万一皇上那边怪罪下来,我怕伤了她,让她走正好可以免去责罚了。”顾北堂看着一脸愤怒的莫子瑜缓缓开口,脸上没任何表情。
  “可真是好啊,你为了一个公主,居然抛弃自己的发妻,那权位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
  “权位?”顾北堂慢慢咀嚼了两个字,他这一生活着都是仇恨。
  “难道不是吗?你当初刻意接近颜宁,不就是看上了她身份尊贵,如今她和父亲决裂,没了统领府的撑腰和支持,当然比不上当朝公主能让你平步青霄,扶摇直上!”
  顾北堂沉默不语,任由莫子瑜唾骂,眼前恍惚看见颜宁一身素白,手中的书卷,半天未曾翻动。莫子瑜越说越心凉,顾北堂始终毫无波澜,神情冰冷,像是从未认识这个女子,眸中尽是无情。
  莫子瑜倍感挫败,终是无力的问了一句:“她为什么会打公主,你就没问问吗?”
  “还用问?无非就是她使小性子罢了?”顾北堂对颜宁地位之高,以前不是没有做过了解,就算昌乐是皇女,颜宁也可不行礼。
  莫子瑜直接气笑了:“小性子?哈哈哈,顾北堂,我忽然觉得你很可怜,你以后就算位置做的再高,你身边也就只会有孤独和凄凉了。”
  “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昌乐公主让人砸了酒肆,还毁了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
  “你怎会知道砸了酒肆是昌乐公主的人,她娘亲的遗物又是怎么回事?”
  莫子瑜心中一酸,他替颜宁不值:“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穷秀才,我是瑞王府的最小的嫡公子,齐子瑜。”
  顾北堂沉默了半响后,手中的书卷被捏的变了形,“她娘亲的遗物是怎么回事?”
  “我是听我娘说的,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是一把扇子,可恰恰这把不稀罕的扇子是颜大统领和他的妻子的定情之物,也是颜夫人留给颜宁最重要的东西。”
  “颜宁的娘亲...”
  第25章 娘亲
  提起此事,莫子瑜神情也暗淡下来,像是蒙了尘,“那年大寒,边关之战尤为艰苦,她的娘亲,身怀六甲还召集百姓替边疆战士制作棉衣,颜统领遭受埋伏的消息传来,颜夫人心急如焚,惊了胎气,又加上难产大出血,虽然救了回来了,却彻底伤了身子,在颜宁两岁的时候,去世了。”
  莫子瑜说完,脸色也很差,他小时后被颜宁揍得很惨,哭着告诉他娘亲,那时候她娘亲立即让他父亲带着自己登门道歉,回来后,他的娘亲告诉了这段往事,他才明白,自己那句没教养的野丫头,到底伤颜宁多深。
  理智告诉顾北堂,这应该是颜宁应该受的,是在替他父亲还债,他应该有报复的快感,可心却像被人捏着,疼的喘不动气。
  顾北堂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冷血无情,可他做不到,沙哑着开口:“扇子呢?”
  “听说被带走了,也可能早就被扔了,我让人去找了,还未曾有消息。”
  “谢谢。”
  莫子瑜好笑的看着他,“我是为了颜宁,不差你这句谢谢。”
  他自小被宠爱,没见过什么人间险恶,心性善良,到底同门一场,看着顾北堂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多了句嘴:“昌乐公主,并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而是颖妃所出,打小就刁蛮任性,又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所以一直未出嫁,如今恰恰看上了你,这等福气可当真是他人羡慕不来的。”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讥讽,顾北堂却明白了他背后的好意,点了点头,“你知道颜宁在哪吗?”
  “怎么,你还想找她回来做你的妻子?痴心妄想。”
  话还没落音,季子慕突然推门进来,也顾不上莫子瑜在这,“出事了,颜宁在统领府跪着,现在怕是有两个时辰了。”
  顾北堂赶到统领府时,就发现颜宁端正的跪在门口,一动不动,汗水已经把衣衫沁湿了,头发也湿漉漉的,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美的惊心动魄,似乎日月山河,星辰万千,尽数被她收入眼中。
  顾北堂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他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也没有什么资格上前,他不该心慈手软,可在面对之时颜宁,他害怕发现,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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