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魏公公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颜玉衡不像是那么狠的人,“圣上知道原因吗?”
“当年的卷宗早已销毁,时间太久远了,那是当年父皇在位时发生的事情,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再深查也只查到了些皮毛。”
魏公公顿悟,齐璟是把顾北堂当了一把利刃,当年真相如何,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颜玉衡,两朝大统领,战功赫赫,百姓爱戴,功高盖主啊!
“可颜大统领的错处实在难寻....”
剩下的魏公公没再继续说,齐璟却笑了:“顾北堂不是和朕想的一样吗?颜宁就是他唯一的软肋!至于说公主和一个庶民做平妻,那怎么可能,他娶的可是颜家唯一的血脉,颜玉衡之女,他们一家铁骨铮铮,情愿玉石俱焚,你觉得颜宁会怎么做呢?”
“老奴想起来了,颜玉衡一辈子就只有一位夫人,到是难得的痴情人,他女儿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人,必定会和离。”
齐璟笑了笑,“和离?你想的太简单了。”
魏公公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齐璟却换了话题:“你知道朕为什么能猜对顾北堂的想法吗?”
“圣上明示。”
“因为他和朕一样,狠辣无情和冷血。”
魏公公心中疼的难受,想要出言安慰:“圣上...”
齐璟摆摆手打断他,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苦笑,“你觉得他刚才拒绝我的赐婚是为什么?”
“老奴本以为顾状元是因为对颜家小姐的感情,这会
看来倒是不像了。”
魏公公是自小就照顾齐璟的人,是看着他从皇子变成太子,又成为九五之尊的人,是心腹中的心腹,这些事他也愿意对他说说。
“你想的太过天真了。”
“他是个聪明人,想看看我到底想做什么,看看我手中的筹码,也成全他一个好名声。”
“竟是不曾有半分真情?”
齐璟神情有些悲切,叹道:“或许有几分,但我们这种人,最忌动情。”
魏公公心情复杂,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圣上,您后悔过吗?”
齐璟看着门外阴沉的天空,乌云压得很低,良久不曾回答,就在魏公公以为自己不会听到答案时,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响起:“后悔。”
后悔什么,齐璟没有再开口,魏公公猜想他大抵是知道了,后悔当年对皇后娘娘那么无情,后悔不曾信任皇后娘娘,后悔的事情太多了,但却从不后悔遇见并爱上皇后娘娘吧!
“你把我查到的卷宗,想办法让顾北堂知道,虽然只是皮毛,但他若有心查,应该也能查出些东西,他若不查,就算了。”
“圣上也觉得颜玉衡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那时我年幼,接触不到政事,消息又封锁的厉害,似乎和通敌叛国扯上了关系,记不大清了,我身上的毒越发深了。”
“圣上就不怕顾北堂知道了真相,不再跟着计划行事?”
“计划不是已经开始了吗?我要的只是颜玉衡的兵权,他也可以不死,选择解甲归田,剩下的就是顾北堂的事情了。”
“老奴明白了,必要时刻,我会想办法保下颜宁。”
齐璟点了点头,单手扶额,看起来像是累极了,魏公公熄了声,悄悄的退了出去,关门的瞬间,天降大雨,带着狂风与惊雷。
第22章 隐瞒
莫子瑜在收到消息的时候,连忙跑到云间书院,对着正在嬉闹人惊慌道:“谁都不许把这事告诉嫂子,万万不能让嫂子知道!”
朋友们不解问道:“子瑜兄,这是为何?嫂子能和当今公主成为平妻那是莫大的福气啊,顾兄又中了状元郎,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人生三大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顾兄一下就占了两个,我们这等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莫子瑜看着他们直摇头,颜宁是从沧笙踏歌嫁过来的,而不是从大统领府出嫁,故而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会认为和公主做平妻是福气,若是颜宁不下嫁,就算是当朝公主见了她,也需礼让三分。
他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愁绪:“嫂子平日待我们如何?嫂子为人又如何?”
“嫂子为人和善,贤良淑德。”
“嫂子多才多艺,貌美如花。”
“嫂子蕙质兰心,秀丽端庄。”
……
莫子瑜并未答话,他们说的都对,却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去。颜家大小姐虽因喜欢一个人变得卑微,可是她从没忘记大统领府的家训,那种骨子里的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是刻进了血肉里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又怎会是普通人,又怎会愿意与她人共侍一夫,就算再爱,可是骨子里的尊严也不会允许。
莫子瑜来到府上,就看见颜宁一人坐在梨花树下,雪白的衣衫和遍地的梨花似乎融为一体,手里提着一坛酒,灌进一大口,呛得自己治咳嗽,咳着咳着眼泪就掉下来,一串一串,抬起袖子胡乱擦,可是怎么都擦不净,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
颜宁看着手里的醉相思,忽然就懂了给酒取这个名字的人,酒入愁肠,都化作了相思泪!一阵风吹起,遍地梨花在空中飞舞,漫天雪白,又是猛灌一口酒,笑的讽刺,终是爱而不得啊!
看见这个样子的颜宁,莫子瑜不知道为什么心揪着疼,当初在上元节,他其实也给她说答案只不过自己在她的后面,故而只看见了她侧身旁边的顾北堂,现如今这话怕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颜宁看见莫子瑜,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子瑜,快来陪我喝酒,这酒着实呛人,到底是烈酒。”
莫子瑜看着她欲言又止半响才慢吞吞问道:“你,都知道了?”
以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叫她嫂子,不知为什么,现在竟是不愿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压制的东西,在慢慢破土而出。
“圣上都昭告天下了,就算瞒着,但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算算时日他也快回来了吧。”
莫子瑜本想和其他人一样安慰些什么圣上荣宠啊,状元夫人啊,可以与当今公主平起平坐什么的,可是看着颜宁的脸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是,顾兄应该明日清晨就回来了。”
颜宁顿了顿自嘲一笑,眸中尽是悲切:“我是不是挺傻的,明知道他接近自己有目的,还是不可自拔的扑上去了,越陷越深,世家那么多小姐,为何偏偏看上了我,不过是因为的爹爹罢了!”
颜宁的眼泪掉在嘴中,混着酒发苦,她低声呢喃:“我为了他穿起了寻常妇女的衣裳,梳起了妇人鬓,戴起来金钗珠宝,学起了女红,烧起了饭菜,读起了诗书,变的都不像我自己了,只因他初见时说喜欢温婉可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的女子。”
酒劲上头,头越来越沉,颜宁泪水更加汹涌,抱着酒坛,哽咽道:“他说这次,回来要和我圆房的啊,我满心欢喜,如今到底是成了一片死寂。”
最后她说的什么莫子瑜已经听不太清了,颜宁说了很多很多,可是真正让莫子瑜浑身一颤的是她的那句:“既然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我颜宁输得起!”
看着已经睡着了的颜宁,本想抱着她回房,却又觉得不合礼仪,于是只好叫了谢语儿给她拿了披风盖上,颜宁醉倒在梨花树地下,风一吹,梨花落在身上,像是九天仙子下凡,就那么一眼,莫子瑜就知道自己栽进去了。
这世间所有事情皆可解,唯有情字,想解,却不能解,不想解,却又不得不解,拿的起却放不下,解不开也参不透,最终只好伤的自己遍体鳞伤。
第23章 和离
顾北堂坐在轿子中神情冷漠,,他不知该怎么面对颜宁,明明应该痛恨至极,却萌生了愧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流走,怎么都抓不住。
短短的十里长街,人来车往,川流不息,琼楼玉宇,雕栏玉砌,鞭炮唢呐声也不绝于耳,顾北堂没有半分欣喜,他一时间猜不透当今圣上会怎么做。
正想着,就听见小厮报:“驸马爷,有人拦驾。”顾北堂微微皱眉,并不准备下马车去看看,让小厮给些银子打发了。
外面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议论纷纷,这是那个这么大胆的,居然敢拦状元郎的车,何况这状元郎是圣上钦点的驸马爷啊,这是不要命了吗?
“你说这女子长得如此貌美,为何要挡在这车中间拦马车?看着着通身的气派也不像缺钱的人啊!”其中一人歪头对身边的人说道。
“不知,难不成是看上了当今状元郎了?”
“哈哈哈,也到是,听说当今状元郎不仅才高八斗,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许是想嫁给驸马爷,才故意而为之的吧?”
另一位百姓听着他们的对话纳闷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女子这么熟悉,好像前不久才见过的,一时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