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法设法的把獠牙收起来。
他不能上前,血海深仇是跨不过的距离,他母亲的遗言字字泣血,他就那么躲藏在人群中,偷偷的瞧着颜宁,直到夜幕降临,星辰闪烁,街上的行人变的稀疏,家家户户点起了灯。
行人遮盖不了身影,顾北堂转身去了茶楼,颜玉衡始终未曾打开过统领府的大门,他心中恨意更甚,这世间怎会有这么狠的人!
颜玉衡在统领府的屋顶偷偷看着自己的女儿,像被丢尽了黄连水池中,苦的不行,他让统领府熄了灯,看着颜宁的身影渐行渐远。
谢语儿收到消息在戌时赶过来,她本想陪着颜宁一起跪着,却被颜宁逼了回去,可她不曾想到,老爷居然始终不愿意再见小姐一面。被扶着起来的时候,颜宁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在石板上,衣服划破,鲜血直流,染红了素白的衣裙,这次她没有让谢语儿背自己,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回沧笙踏歌。
那天顾北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天比墨色还重,自己的眼里所见之处皆是黑色,怎么都逃不出去。
第26章 扇子
“公主,公主驸马爷来了。”
“快请,快请,看我的梳妆有没有问题?”昌乐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一脸娇羞,小丫鬟偷乐,打趣道:“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驸马爷见了定会欢喜。”
昌乐被人拥簇着,轻移莲步,袅袅婷婷,用扇子遮住了半边脸,她偷偷打量着顾北堂,越看越是喜欢,这世间怎有如此俊俏的公子,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之向往。
昌乐沉溺在幸福中无法自拔,顾北堂冰冷的声音响起:“扇子呢?”
昌乐的手捏紧了扇柄,怒气丛生,却又不得不维持仪态,小声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顾北堂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昌乐被吓得一颤,那寒冰般的眼神,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霜。
薄唇轻起,寒气逼人:“听说公主让人砸了我的酒肆,欺辱我的发妻,这到底是为何?”
昌乐自小在公主长大,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立马转了语气,泫然欲泣:“驸马,是她先欺辱我在先,我本来只是打算去看看你,毕竟以后我们二人是要成为平妻的,我想提前见见姐姐。”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哭的是梨花带雨,端的是楚楚可怜:“你莫要生气,我这就让人取来。”
顾北堂一脸冷漠,明明是佳人在侧,他心中毫无波澜,连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那就多谢公主了。”
昌乐气急,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她拿下扇子,左脸有个巴掌印,红的骇人,一天还未曾消肿,看来颜宁是真的气的狠了,顾北堂在心中思量,却无半分心疼。
“是昌乐有错在先,驸马替我给姐姐道歉,也望驸马原谅我的骄纵不懂事。”昌乐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是温声细语,掺着几分凄美,让人怜惜。
顾北堂心中冷笑,这昌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家妻凶悍,惊了公主,多谢公主宽宏大量,不作计较。”
昌乐抿唇不语,姿态尽显柔弱可怜,小心翼翼的用扇子挡住自己脸上的伤,语气软了又软,纵使再大的怒火,这会也被消磨的没了脾气:“驸马稍等,扇子我一直好好保存着。”
顾北堂没什么表情,对于昌乐视而不见,直到接过扇子的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番,起身告退,昌乐看着他身影,咬碎了银牙,妒火中烧,笑容尽是扭曲。
不远处的皇上和魏公公,从始至终就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丝毫阻拦,魏公公感叹道:“昌乐公主的手段当真是高啊!”
齐璟冷笑,“和她母亲一样,会的也不过是女人家的妖媚和心机。”
“圣上,昌乐公主虽然刁蛮,但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怎会突然发难,砸了那酒肆呢?”
“你知不知道先帝曾下过一道圣旨,颜家嫡女颜宁,免去一切宫中礼仪,可不与官家小姐一起接受礼仪教习,出入后宫亦或者是宴席,皆凭自愿。”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颜宁五岁时,跟随颜玉衡入宫,她没了娘亲,颜玉衡又常在边关,性子不由得怯懦胆小,父亲又进宫述职,留下嬷嬷照看,带她去了御花园游玩。她被颜玉衡保护的太好,那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许多人不知她的身份,怠慢了不少,恰逢皇女皇子们游玩,不知怎么起了争执,颜宁被昌乐推进了荷花池中。”
魏公公不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继续问道:“那之后呢?”
“当时皇女多,跟随来的太监丫鬟也多,援救及时,何况颜玉衡的亲信都在外面守着,救上来只是呛了几口水,父皇知道这件事后,雷霆大怒,把昌乐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也把颖妃责骂了一顿,为了安抚,送去了不少赏物,都是珍稀之物。颜玉衡威名震天,是整个大齐国的守护神,有他在,父皇也能安稳不少,何况颜玉衡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重中之重。”
“原来如此。”
齐璟突然笑出了声:“还没完呢,那时候颜宁不敢见人,没了娘亲,父亲又常在边关,内心胆小,回去就大病了一场,可谁能想到,在她八岁的时候,再次进宫,拿着红缨枪,逼的昌乐自己跳入了荷花池。”
魏公公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是啊,颜宁也因这事,震慑整个世家贵族圈,就连子瑜也被她打过。”
风起桃花落满地,齐璟不是悲春伤秋之人,却没有的来的感到一丝难过,日月如流,柠月如风,如今山河依旧,故人却都散了。
第27章 把茶言欢
昌乐回到宫中,把东西砸了一个粉碎,小时候自己被欺负,父皇就向着颜宁,如今她的夫君,还过来问责,这个贱人,如今自己还要和她做平妻,这要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宫中盛传,颜宁当时为了一个穷秀才不惜断绝父女关系,她还乐了好一阵,谁能想到,她喜欢的人居然是当今新科状元,是她的驸马,是顾北堂!
“公主,莫要气坏了身子。”身边的大丫鬟翠珠进来收拾被昌乐摔碎的东西,好生相劝。
“不生气?本宫怎能不生气。小时候,颜宁就什么东西都和我抢,父皇把稀罕物都赏赐给了她,和她起了冲突,挨骂受训的永远是本宫,好不容易她嫁了个穷秀才,我还要成婚之时对她敬茶,你要我如何?”
翠珠是生身母亲给她的人,自是为她考量,这会抿嘴笑了起来:“公主,这不是好消息来了吗?”
昌乐接过递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汤清淡,宛若碧玉,这是上好的贡茶,庐山云雾。颖妃生前就教她遇事冷静,喜怒不能形于色,要吃的了委屈,受的了隐忍,这会倒是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说吧,有什么好消息?”
翠珠看着昌乐冷静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颜宁和顾大人和离了。”
昌乐拿着茶盖的手一顿,凤眸微抬:“此事当真?”
“真,今早刚传来的消息,这颜宁也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当街拦驾,穿着一身素白的纱裙,进了顾大人的马车。”
昌乐不悦:“进马车这不正常,没影的事,你在这瞎说什么呢?”
“公主,你听我把话说完,虽是上了马车,可他们二人未曾回到住处,反倒是颜宁下了马车。”
“他们二人这是没谈好?”
“公主,你替他们二人操心什么呀,你猜猜颜宁下了马车后去了那里?”
“别卖关子,赶紧说。”
“颜宁下了马车后,出现在了统领府,从午时一直跪倒了戌时,可颜老统领,始终未曾开门。”
昌乐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下茶盏,故作感叹:“颜家是出了名的风骨料峭,高风亮节,一诺千金之重,颜宁选择断绝父女关系之时,就应该料到了早已没了退路。”
“主儿,我们管颜宁做什么?没了她,谁还能给您抢顾大人,又有谁的身份比您还高贵。”
昌乐用手绢仔细擦着手指,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既然颜宁没了人庇佑,那本宫这一巴掌怎么也得还回去啊!”
“奴婢明白,这就去把真
的映月梨花扇,让人给颜小姐送去。”
“是,公主当真高明,居然能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本宫不过是猜测了一下,顾大人应该从未见过真正的映月梨花扇,赌一把罢了,也不枉本宫伏小做低,委曲求全。”
“公主委屈了,等您嫁给了驸马爷,就有了依仗。”
“委不委屈的,生在皇家,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本宫的好弟弟,还不知道想着怎么要了本宫的命呢!”
“主儿,你别这么说,圣上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昌乐冷笑一声,缓缓起身,“你去办吧,本宫有些累了,扶我去床榻歇息吧!”
——
颜宁伤了腿,在走廊中晒太阳,日光正好,暖阳懒慵,可她怎么也睡不着,明明都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可颜玉衡始终不肯见她,到底还是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