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聂希棠朝二人行礼道。
“棠儿!”
皇后倏地站起身子,激动的站起身,几步走到聂希棠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番后,才抖着嗓子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莫担心,”聂希棠安慰皇后,“儿臣好着呢。”
聂景晏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才冷哼一声道:“好歹保住了命,没蠢到底。”
“大哥。”聂希棠看他一眼,两人几乎一样的凤眸对在一处,他轻声道谢:“我不在京这段时间,你费心了。”
聂景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冷嗤道:“你也晓得,早些把活儿都接回去,恰好容娘一月前怀了,我也好留出时间照顧她。”
“大嫂怀孕了?”聂希棠惊讶道。
皇后娘娘捂唇笑道:“是,都怀三个月了。”
聂希棠点头:“那真是巧了,不过大哥照顧莫把人越照顧越累,索性还是找有经验的嬷嬷看顧。”
聂景晏:……当真是他的好弟弟,一回来好话没两句便恢复了原样。
聂希棠走到怜秋身边,将他手握在手里,对聂景晏道:“过几日安定下来,我带着夫郎一起去府上看大嫂。”
这两人感情当真好的很,聂景晏看的惊奇。
他总是想象不出聂希棠对人好的模样,如今一看却是一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晓得了。”聂景晏没好气道:“记得提前给拜帖。”
聂希棠不咸不淡回道:“晓得。”
兄弟俩瞧着好似相处的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但又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怜秋和聂希棠跟皇后说了一会儿在柳县的事后,没多久两人离开了皇后。
聂希棠回京,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单是皇上皇后谎称太子卧病在床一事都要找个好的借口。
皇后不忍让聂希棠一回来便劳累不堪,所以没多久便赶了人回府上休息。
两人到太子府时,顾夢生正坐立不安的等着他们。
虽说聂希棠安排的很周全,顾夢生他们一到府上,热水吃食都準备上了,甚至连供奉柳如英牌位的祠堂都备好。
下人们也很是恭敬有礼,照顾得当,但终究是初到此地,顾夢生心头总觉不安稳。
他要见到秋哥儿回来才能安心。
“爹!”
怜秋快步走到顾梦生跟前,眯眼笑道:“累了一路,怎地还不歇息?”
顾梦生见他精神头好,便晓得他没受委屈,脸上便也带了笑,“这就去,你在宫中如何?陛下和娘娘可有说你的不是?”
“没呢,”怜秋扬了扬眉,自得道:“你家哥儿那样好,他们挑不出错处来。”
顾梦生见状,也跟他一起笑了笑。
见怜秋回来,琴书和安澜身上的不安也散去,琴书凑过来,起哄道:“我就晓得没人会不喜欢公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夸公子呢!”
琴书心头对怜秋的崇拜更盛,他就晓得他家公子不是凡人,现下是太子妃,皇上皇后都是他家亲戚了。
怜秋睨他一眼,打趣道:“是啊,以后你可又多了吹嘘的话头。”
琴书摸了摸头,笑得傻气。
聂希棠见顾家几人说得热闹,他抬手叫来管家,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王管家恭敬道:“都按您说的安排好了,衣裳、鞋袜、房中的布置都按着您的要求重新置办了。”
聂希棠满意的点点头,挥手打发走王管家,又对怜秋道:
“今日都累了,夫郎,咱们先回房沐浴,早些吃了晚膳便歇息吧。”
顾梦生忙道:“是了,快去早些收拾好,今日早早休息,咱们明天再细说。”
在馬车上坐了二十来天,又进宫见皇上皇后,怜秋也的确是累了,便答应下来。
各人收拾去,晚间一起吃了晚膳后,便四散开去,早早的屋里便熄了灯。
太子府比顾家要大上许多,雕梁画栋、假山怪石、小桥湖景、连廊花壁很是夺人眼球,怜秋只潦草的看了几眼,便知工匠们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能做出。
现下他和聂希棠躺着的床比顾家时的还要软和舒服些,也不知垫被和盖的锦被用的什么料子,躺上去柔柔软软又暖和,像将他给包裹起来一样。
“母后今日跟你说了什么?”聂希棠问他。
怜秋舒坦的窝在聂希棠怀里,半眯着眼睛,敷衍道:“没说什么,就问了问你在柳县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皇后娘娘很心疼你。”
“是。”聂希棠低声笑道:“母后向来慈爱,很疼我和大哥。”
提起聂景晏,怜秋眯起眼,抓着聂希棠的领口就是一顿告状:
“大哥说话好讨厌,他说牙尖嘴利,还说你是闷葫芦。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会?”聂希棠揽着怜秋的肩膀,低声安慰:“他这人就爱这样说话,天生嘴毒,大嫂有时候听他说话都烦,你不搭理他便是。”
听了聂希棠对聂景晏的评价,怜秋一乐,算是明白了。
这两兄弟嘴上都是不饶人的,从另一方面来说两人这样说话都没闹掰,感情还是挺坚定。
怜秋心头豁然开朗,对聂景晏观感好了些。
又想起他可怜兮兮坐轮椅上的模样,眉目间笼上一层担忧,小心翼翼问道:“大哥的腿怎么回事?”
“被人下了毒,”聂希棠眉间凝起一抹郁色:“虽救回了一条命,但腿却了知觉。当年他不过十二,若非腿出了事,太子之位該由他继承。”
“啊?”
怜秋脑袋懵了一瞬,天之骄子一朝跌落泥潭,该多难受啊?
怜秋张着嘴,愣愣道:“那、那我该对他再客气些。”
“无事。”见怜秋脸上浮现愧色,聂希棠轻声安慰:“他不是软弱之人,你对他越客气他反倒越不高兴,不若与他吵嘴,他还心头松快些。”
“他说话难听,你也莫放心上。都是早年落下腿疾时,留下的习惯,他心头不忿,嘴上便惹人嫌了些。”
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怜秋将头搁在聂希棠肩窝处,坚定道:“我晓得了,我以后都不跟他计较。”
“嗯。”聂希棠捏了捏他的耳尖,疼惜道:“辛苦夫郎容忍他了。”
怜秋横他一眼:“你也少跟他说些难听话,他心头难受,咱们能让着些便让着些,你们是兄弟,退一步,也算不得吃亏。”
哥儿善良又大气。
喉间溢出一丝轻笑,聂希棠应道:“谨遵夫郎教诲。”
第57章
憐秋次日醒来时, 聶希棠睡得位置已经冰凉,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走的,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许是怕憐秋不习惯, 琴书和安澜仍旧住在偏院里,一听到憐秋屋里的动静,琴书便端着水送了进来。
休息了一夜, 昨日鸿景帝和皇后友好的态度让憐秋这一觉睡得舒舒服服。
“公子。”琴书将伺候着怜秋梳洗,没心没肺的乐呵道:“这不愧是太子住的地方呢,偏房都比咱们那儿大上许多。”
安澜嘴角噙着笑,给怜秋将要穿的衣裳打理好。
“怎么, 在顾家是亏待你了?”怜秋睨他一眼, 故作不高兴。
“我可没这么说!”琴书瞪大圆眼, 慌忙辩解道:“还是在顾家的时候住的舒坦!”
怜秋轻笑一声, 逗他道:“哦?顾家住着舒坦, 那你是想回柳县?”
琴书听出味儿来了,怜秋是在故意逗他。
“公子,”琴书期期艾艾看他一眼:“你莫要逗我了,我最怕公子赶我走了。”
他已经跟王家断了亲,早已把怜秋当做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成了,不逗你了。”怜秋起身穿好安澜带来的衣服, 问琴书道:“给大伯备的礼可准备好了?”
琴书:“都备好了。”
怜秋又问:“我爹呢?”
安澜:“老爷在膳厅吃过早食,正等着公子呢。”
怜秋和顾夢生既然来了京城,自然要去拜会顾家二老、顾遠峰等人。
“好。那我也快着些。”
*
金銮殿中。
鸿景帝给了一个眼神, 大太监田景便立刻往前走了几步,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赈灾乃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岂料竟有人趁此机会欲加害太子,简直是罪无可恕!锦衣衛, 还不快将害太子殿下的人都带上来!”
话落,锦衣衛便押着衢州知州、通判等十餘人在殿中跪下。
鸿景帝肃着臉,眼神锋利的扫向跪着的人,冷声道:“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刺杀太子?朕也想知道,是谁助长你们狗胆包天,竟做出如此該被千刀万剐的行径。”
衢州一行人早在被锦衣衛抓住时,便早已心如死灰,此时跪在大殿上一个个苍白着臉,满臉死气。
聶希棠站在鸿景帝下首,看着几人临死前的挣扎,眼中毫无波澜。
他心知,这番打草惊蛇定然抓不出幕后黑手。
“是、是齊瑞平!”衢州知州叶侃缓缓道:“是齊瑞平与太子有过节,他承诺若是此番刺杀太子成功便将、便将臣调回京中。”